第349章 四變
兩人一拍而合，剛要約定具體的計劃，遠方飛來一位昊天侍，傳達太初翰的軍令。
「大帥有請兩位，前往中軍營帳。」
高浩與莫雲對視一眼，該來的終究會來，倒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於是兩人便領兵前往主營，沿途一路到處是放縱的士兵與被玩壞的鷹體雌巫，以及酗酒不醒的軍官。
誰不是懷揣著夢想才下來地淵，妄圖得到那件寶物一步登天。但現世面前，方知世事艱難，蹉跎許久不丟性命已算幸運，想想手足同胞在戰場的慘烈模樣，不如醉酒。
幾支大軍，也就仙朝士氣還好些，其餘都已稱不上強軍，土雞瓦狗罷了。不說別的，一旦蠻荒嶺派狼騎將潛入進來，把他們腦袋割下，估計還以為眼花繚亂酒壺飛天呢。
「什麼狗屁名門，指揮軍隊打下如此敗仗，落荒而逃，還仙境之下第一人，我看逃跑第一人差不多。」
「可憐我的手足兄弟，就這麼死在魔猿的巨爪下了，嗚嗚嗚！你欠我的一萬靈玉還沒還吶！你怎麼能死啊。」
「這就是那骷髏王？看起來倒是有些威嚴，想不到只能打內戰，對外就是個廢物。還不如與另外那支幽冥部隊聯盟呢。」
看著高浩與莫雲返回營地，一群兵痞罵罵咧咧，絲毫不顧及道種的威嚴，軍隊秩序蕩然無存。
由於之前的大敗，淵牛獸損失殆盡，各部眾分崩離析，導致地盤特性侵染，士氣已經低落到極致。何況撤退的消息已經通知全營，大家心中沒了戰鬥的意志，自然憤憤不平。
莫雲眉頭緊皺，臉色極差。若在平時，他早就揮動道法，將不識好歹的傢伙焚成灰燼。但現在卻不能動，本來就士氣大降的部隊，再遭受道種殺戮，恐怕會激起譁變。
何況這些兵種來歷駁雜，有好多都是其餘勢力的手下，他的確沒資格管教。殺幾個泄憤倒是可以，然敗軍之將，被指責兩句又如何呢。
待進入大帳內，溫暖火光隔絕黑暗，太初翰坐在書桌前，工工整整地寫著回信。
高浩與莫雲也不客氣，在兩側坐下，盯著對方，看看他還想耍什麼詭計。
之前為爭奪聯軍話語權，太初翰多次施展手段，解決掉有資格染指的人。等到真正到了這個位置，卻發現要和外部的強敵對戰，打不過了，再說什麼團結似乎有些遲了。
太初翰繼續寫著信，不慌不忙地說道。
「祭羽生與太曦洞天確定退出了，風逍遙及聖武殿群雄也要撤出。在一日後，羅浮洞天會開啟一座雙向傳送門，供我們返回。若此次不回，之後就再無機會退去，生死不由己。」
莫雲看著對方，淡淡說道：「此事我早已知曉，不用再複述一遍罷。」
「你們不是都已經提交名單，爭先恐後地退卻麼。如此撤退，萬一有敵人伏擊，豈不要全軍覆沒？我和高浩殿後，護伱們退路，算是之前先鋒未能盡責罷。」
太初翰搖搖頭：「水澤神塔，已盡人事，非戰之罪。當初戰場太過混亂，需迅速抉擇。事後復盤，若不及時撤退，面對三家合圍，只會陷入絕境。
我之所以要罰高浩，是此職位該擔的責任，要給全軍看，否則會變成一盤散沙。」
高浩嗤笑，指了指帳外：「一盤散沙是指外面的部隊嗎？那恭喜你，估計不用多擔心了。」
太初翰眼中幽光一閃：「大撤退的軍令是誰泄露，想必你們更清楚。除影牢外，還有更加狼子野心的傢伙，至今破罐破摔了。」
莫雲道：「你管不好自己的將領，還能怪誰。莫非以為這支聯軍是清虛洞天的護衛隊那麼聽話？
若某人大公無私，起到表率作用，其餘人自然不會有怨言。如今結果，只是上行下效罷了！」
「你！」
眼看氣氛變得緊張起來，高浩擺擺手，不耐煩道：「你叫我們來，就是為解釋這些無用的話？那倒不必了，敗就是敗，無話可說。
積蓄力量，重頭再來便是，並非沒有機會。但撤與留都是大家的權利，我無權干涉。」
場面頓時寂靜下來，聯軍變成現在這般田地，實話說誰都不願意看到，但打不過人家，又能有什麼辦法，道界還是靠實力說話。
太初翰停筆，將紫毫放下。
「到了這步，我也坦誠一些。清虛洞天加入夢界聯軍，實則神庭某位帝君與大夢真君達成的協議，共同抵禦魔血瘟疫。
由於仙朝的特殊性，不適合在明面上聯盟。清虛洞天乃獨立而出的仙朝勢力，頗有自主性，故而加入夢界，獲取最新的研究手段，作橋樑之用。
但道界最強的勢力仍然是神庭，此次仙朝已經下了旨意，聖龕歸屬天命之人，其餘部眾合力助其奪寶。」
「你們或許覺得坎位地牢金王帳、淵陵的部隊強大，但和乾位的東極地神庭大軍相比，根本拿不出手。整個乾位地牢，只有一支大軍，巨靈神與昊天侍組成，還潛藏著8級仙之兵種。
別說什麼地淵對仙法與仙人有限制，為何他們還能進來，這就是仙朝神庭的底蘊。」
整個地牢由一支部隊掌控，關卡也早早占領，這是何等的霸氣，不愧是道界第一勢力。
高浩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問道：「天命之子，是誰？」
太初翰陷入回憶，最後苦笑：「也沒有什麼泄漏不泄露，反正很快整個道界就會知曉。
世人稱我紫薇妙法，重啟一世，我自然知曉不是。但有的人，他真的是！」
聽到這話，莫雲還有些發蒙，高浩卻身子都直了起來，鬼火滾燙，許久才接受這個消息。
紫薇北極聖尊，盪魔真武大帝，仙帝中武力最為強悍的一位，也是終結魔血竊賊這一幕的狠人。他是轉世重生的？還恰好出現在地淵中。這和高浩所知的信息有些不符合啊！
絞盡腦汁回想，卻忽然發現，記憶仿佛出現了一塊空白，關於聖尊的經歷，一點都沒留存下來，只能在下一幕的傳聞中聽說，是他終結了魔血竊賊。
可這期間的過程，好似被掩埋了一樣，根本沒有任何記錄。
其實只要稍微想一想，聖尊與血祖的大戰，會有多麼激烈，但卻了無痕跡，就像歷史長河被掐去一截，所有人都失去了回憶。
這種現象不是偶然，高浩曾經在夢界遇見過，春秋仙帝！大夢仙尊。看來魔血竊賊這幕，水還有點深。
他不太想細究其中隱匿的秘密，以他目前的實力想探究，很容易莫名死亡。若真是紫薇轉世，要拿聖龕，那想都不用想，放棄即可，該幹嘛幹嘛。
這完全不是什麼鬥志或勇氣的問題。形象點類比，就是天庭之主帶著十萬天兵要和一個乞丐爭奪一枚銅板，銅板還是人家發售的。傳世圖這玩意珍貴，在普通先天面前或許都值得一提，但在道界至尊面前，就有些不夠看了。
正當高浩要說話時，太初翰又說了一個消息：「若真是天命之子也就罷了，仙朝復興重任，吾等自然奮力。
但前線傳來消息，天命之子在登台賀詞之時，竟然不慎落馬摔死。神庭至今隱瞞不報，不敢宣揚，還讓各部統籌配合，助力奪取聖龕。」
「啊？」
不止是高浩，就連莫雲都忍不住驚嘆！
這能是道界發生的事故？離奇，腦洞大，不可思議，都無法形容，只能用不可能來評價。
一位聖尊轉世，不說威力無雙，天命加成的運氣，起碼是個正常的道種吧，會騎馬摔死？那還叫天命之子麼。
最離譜的是東極地神庭，瞞而不報，狹天命之子以令諸侯，讓人十分懷疑他們的用心。
但讓高浩評論，這波很仙朝，形式主義拉滿，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我覺得是不錯，就是對的。只要我認定他是天命之子，或許之後還會復活呢？
堂堂東極地神庭，肯定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其中或許有什麼隱情，是他們不曉得的。
對他們這些外人，看看笑話即可，但對於仙朝所謂的仁人志士，絕對是受不了的。
太初翰取出墨跡未乾的信件，給他兩看內容。
「我之前爭奪聯軍主帥，的確有些私心，想在紫薇轉世面前有所表現。
但現在，我倒是覺得東極地神庭內部腐朽，有邪穢作祟，需要清君側。」
「你們兩個殿後，必定是不準備走了，地淵之內仙緣涌動，每一位臨近仙境的道種，都已感受到。
既然如此，何不奮力一擊，作戰到底！」
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不愧是仙朝道種。真情流露，必定是有那麼一部分感情。但高浩覺得他留下還有其他目的，未盡真言。
不過能夠有這麼一支仙朝強軍為援，何樂而不為呢？
「清虛洞天紀律嚴明，你能指揮的動？」
「若傳送當天，有敵來襲，不得已辟禍而失，只能在地淵奮戰呢？」
可以可以，三家想到一塊了，殿後的部隊，走不掉了，總不能怨我吧。
如此一來，有太初翰加入，勝算倒是大了些。
高浩雙目鬼火洶湧，不知從哪裡弄出一張第三玄獸地牢的地圖，上面峽谷縱橫，溝壑交錯，地形極其複雜。
「空喊口號，沒什麼作用，想要成仙，首先就要解決眼前的危機。
我留下來並非送死，是有一定計劃與把握才殊死一搏，且聽我慢慢道來。」
骨指戳向關卡混戰之地。
「本來我們占據水澤神塔，眾矢之的。首先放棄，引得金王帳與淵陵互相猜忌，中斷幽冥大軍轉換兵力，無瑕故我，此乃一變。」
「地牢勢險，不易大軍行進，若對方圍捕，必定多支大軍共同出發。各隊道種不同，有強有弱，聯繫不密，就存了破敵之機。這處山河固守，蜿蜒曲折，最適合防守，可以在此調動敵人兵力。此乃二變。」
「之前聯軍人多，龍蛇混雜，不易管理。如今只剩三方部隊，各有所求，精誠合一，彼此皆知唇亡齒寒，反而能摒棄前嫌，有了合作的基礎。此乃三變。」
「鎮江王新敗，若潛伏地牢，轉化兵力，或有守成之力。然其野心勃勃，必定想要更強大的戰力。若想轉換高級骨龍幽鳳，定要來尋我們這支軍心渙散的部隊。再加上我這個難得的屍鬼道種，他早有所謀。
他不動則已，一旦先來，其身上有一套我最為渴望的寶物，到時有大用。此乃四變。」
「戰局紛爭，順中生逆，逆中有順。若有變數，方能以弱勝強，凡有此四變，倒轉天罡，定鼎乾坤！」
「善！」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斥候稟報。
「報！有一支大軍籠罩在陰雲之下，潛入通道，朝我部急速行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