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興師問罪
群山傾倒，百穀盤腸，路邊到處是力竭的士兵。
身為超凡兵種，累到虛脫，甚至沒辦法恢復體力，一旦倒地閉目，就再也醒不過來。
【虛弱侵染：受陰影之力侵蝕，在一定時間內受傷無法恢復生命值，且行動力受到減弱。】
「快，快起來，撤離這裡！」
首領們聲嘶力竭的喊叫，卻被天地間的轟鳴聲壓倒，殘肢斷臂在空中飄飛，到處是絕望的呼救。
黑壓壓的暗影像烏雲般籠罩在部隊頭頂，帶來窒息的壓力。
「桀桀！」
一隻只鷹身怪物抓起羿者與地精，以及其他低級兵種，在空中將他們撕裂開來，啃食他們的內臟。有些甚至不吃，故意將敵人抓起來，再從高空丟下，看著鮮活的生命摔成肉泥，露出殘忍的笑容。
鷹身人臉頰勾勒詭異的符文，根本看不清具體的容顏，卻能從傲人碩大的兇器窺出其雌性特徵，地下世界就是如此坦蕩，沒有任何遮擋，有些鷹身怪甚至會故意將獵物在胸口摩擦，沾染它們的淫靡氣息。
【鷹體雌巫（影牢2級1階兵種）：攻擊力6，防禦力5，殺傷力1-4，生命值14，速度6
天賦：飛行兵種，鷹體暗影攻擊，攻擊後返回原位】
【鷹體雌母（影牢2級2階兵種）：攻擊力6，防禦力6，殺傷力1-4，生命值14，速度9
虛弱附加：雌母攻擊敵人後，有機率附加虛弱侵染狀態，敵人無法對其發動反擊，並製造傷勢效果。
其餘天賦：飛行兵種，鷹體暗影攻擊】
怎樣區別兩種怪物的身份，單從長相上或許看不出差異，但形態卻有巨大區別。雌母身長七尺，兇器幾乎像是紫金錘，甚至能用來當武器。
妖異魅惑，伴隨的卻是致命的殺傷，部隊苦不堪言。
若只單單是這群鷹身妖，夢界聯軍不會如此慘敗，雖說黑壓壓的天際全是雌巫，但道種們擁有毀天滅地的道術，依舊能清理敵人。
真正可怕的是盆地中還混雜著數不清的地邪蠕蟲與淵牛獸，以及深處逐漸匯聚的夔牛，雖然隔著很遠，夔鼓傳音早已響徹戰場，影牢大軍不要命似地發動衝鋒。
在場道種多為洞天福地中的道子，要說修煉與悟道，都是數一數二的天才，但面對絞肉機般的戰場，頗有些吃不消了。即使有龍鳳祥和提升編隊士氣，卻失去了再戰的勇氣，紛紛逃竄。
兵敗如山倒，即使道種仍在抗爭，也挽救不了軍心。
「撤！撤！不要管後面的部隊了，趕快離開此地，否則要被鎖死在裡面了。」
通道越來越窄，看起來還能並排通過數十人，但夢界聯軍何止千人，有些體型大些的兵種，只能窩著身子擠進去，被岩壁颳得血肉模糊。
斷臂求生，依靠聯盟組建的軍隊，在第一場大仗就放棄了盟友，讓人不太信服。但太初翰作為聯軍統帥，必須得下這個決斷，否則今日就要全軍覆沒。
他神魂高超，距離仙級也只有一步之遙，能夠探查到更隱秘的細節。此處盆地就是一處陷阱，不斷收縮的過程中，暗影之炁倍增，且有更恐怖的怪物在黑暗深處凝聚，想要突破大地的封印重現世間。
以太初翰的感知，這隻怪物足有仙級的水準。到時候大軍困在裡面，一時半會無法逃離，面對仙獸級別的敵人，加上起碼上萬的影牢大軍，夢界群雄就是給人家送菜。
這就是一場屠殺，事先預謀後的屠殺。
「太初兄，不能啊，我的弟弟還在陣前迎敵，就這樣退去，我有何顏面回去見父親。」
「清虛洞天就這點勇氣？敵人雖多，如今卻已陷入疲憊，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必能完成璀璨功業，到時可名震地淵，你們難道要做膽小鼠輩？」
叱罵與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前一日還全部信服，在關係到切身利益時，卻出現內訌。
「誰不走就留下吧，再過一炷香時間，盆地關閉，有仙獸級的怪物出世，想死的話恕我不奉陪。」
太初翰說完，扭頭就走。
清虛洞天作為聯軍之首，太初翰的話還是頗具信服力。之前無論人們叱罵還是反駁，聽到仙獸的名稱，頓時沒了聲音，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只有幾位鐵頭娃，沖向戰陣，企圖救回手足。
無數淨化甘露滴落，驅散被施加的虛弱，莫雲在旁協助，施展迅捷靈風，加快大軍的速度，卻是為逃離做準備。
在山谷閉合的最後幾分內，殘軍終於逃了出來。
回頭望向一線天的縫隙，依稀能夠窺見友軍被鷹體雌母抓住，按在身下摩擦，隨後撕成碎片。
或許有人總覺得影牢與魔教的雌性兵種身具魅惑之力，十分誘人。但當親眼目睹它們如何撕裂活人，將其作為口糧或玩具，呼吸到那股作嘔的血腥味，就絕不會如此想了，甚至祈求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這群怪物。
「咔嚓！」
木精伸出的巨臂被山崖夾斷，掉落在沾滿鮮血的泥土，無數慘叫戛然而止，空氣中瀰漫著可怕的沉寂。
太初翰等人依舊在逃，沒有停歇。大約過了半刻鐘，離開盆地已有十數里地，卻猛地感受到大地的震動，地動山搖，部隊連站都站不穩，七歪八扭。
一股可怕的暗影之息在遠處凝聚，所有感知同僚生命的法寶在同一刻熄滅，死寂般的沉默。
雖然料到被困在盆地中的袍澤凶多吉少，卻也懷著一絲希冀，或許能有別的方法逃出生天。卻想不到就這麼須臾片刻，就損命於此。其中不乏有高達6級的超凡兵種，亦有洞天中的佼佼道種，無一倖免。
許多人不由背後一涼，若再晚個幾息，沒有逃出來，此刻死的就是自己。
眾人不由將目光匯聚到太初翰身上，露出複雜的眼神。有佩服他敏銳靈覺的，更多則是怪罪這位第一統帥，畢竟是他做出行軍路線與決策，將部隊帶至此地。
如今傷亡慘重，他不負責誰來負責。若非現在士氣低落，軍心萎靡，有許多人都要上前來找他算帳了。
環視周圍殘兵敗將，一個個像是打蔫的茄子，毫無鬥志，且皆有傷勢。
幾位道種對視一眼，將太初翰等人圍住。
「大敗需要個交代，此次盆地明顯是有人設伏，否則不會打得如此焦灼。」
「對方守株待兔，且攻吾不備，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能夠如此詳細掌握蹤跡的唯有控制夢淵令的盟友。」
夢淵令發放的比較多，有名有姓的洞天道種皆有，太初翰本想在部隊匯聚後收回，但考慮到地淵複雜的地形，還是為有實力的部隊留下了令牌。
擁有令牌的大洞天道種，基本都站在此地，剩下的人則都死在了裡面。唯有一份令牌從始至終都沒有與他們匯集，還掌握著眾人的動向。
莫雲聽後皺了皺眉：「不可能是高浩，不說我們聯盟的宗旨，是在亂世中互相幫助。
單單說出賣大軍，對他有何好處？」
幾位道種站出一位男子，身披古舊巫袍，帶著一副上古巫祭的面具，正是太曦洞天的祭羽生。
「既然聯盟法令，不管有何恩怨，都該暫時放下，同仇敵愾。他擅自離去，不遵法令，最初便要就地正法，以證效尤。
太初翰你們太過仁慈，放他離去，如今鑄成大錯。還不將其抓起來，告慰戰士英靈？你再當眾道歉，否則亡魂難眠。」
太曦洞天作為雪巫塔勢力的古老傳承，實力亦在前十，自有其親近的同夥。太初翰風頭正盛時，祭羽生沒有絲毫反抗，偏偏選在這個時刻發難，打擊對方的聲望。
聽了祭羽生的話語，周圍道種議論紛紛，頓時覺得他分析的有理，作為聯軍統帥的太初翰，頗為失責。
莫雲卻聽笑了：「就地正法，伱與高浩打過架嗎？他可是戮過一位準巫帝的存在，憑你想要拿他，有些不自量力吧？
我還是不信高浩會泄露行蹤，地淵神秘力量太多，或許另有妖法。何況敵軍如此強大，就算不是埋伏，正面作戰，又能有幾成勝算。
將敗績算在盟友身上，倒是會甩鍋！」
「你！」
眼見兩人要爭吵起來，太初翰大手一揮。
「好了，不要吵了！」
「此次失利無論是何緣故，我作為聯軍統帥難辭其咎。但地淵本就危險，各位在進入前想必已經知悉。
將軍死沙場，何須馬革裹屍。既然已經下來，哪能沒有損耗。」
「至於位置暴露，的確有些詭異，高浩的嫌疑最大。他若真有懷恨之心，干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我必將其抓住，梟首示眾。
目前向北之路已經截斷，反身朝南，已獲知地牢之要，收集暗影才是關鍵。」
太初翰一開口，紛爭之音漸漸小了下來，作為清虛洞天，名滿道界的人物，名望受損卻依舊是支柱，眾人還是選擇信任多一些。
見太初翰聲望依舊，祭羽生嘀咕一句：「就算他之前沒有反意，誰知遭受針對，是否心有不忿，干出不理智之事，大權不該旁落異端。」
隨後便不聲不響地退到後面，或覺時機還不夠，暫時妥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莫雲開口道。
「讓我去見高浩一面，必定能弄清楚其中誤會。」
他還是不信，畢竟兩人共同作戰過，對方驍勇之態早已深入其心，他不信對方會用此陰謀。
何況荒木洞天與九荒就在道界，得罪如此多的洞天道子，如何立足？
只要有點理智，高浩就不該干此事。
「不用了，他已經過來了，我親自見他，審問此事！」
太初翰取出夢淵令，勾勒出的地淵地圖，一枚發白的小點正在由南向北，極速靠近。
本來南北背道而行的兩支部隊，如今卻不約而同地向中部靠近，到底發生了何事？
既然想不通，那就當面對峙。
太初翰指揮行軍，夢界聯軍向南撤去，一副興師問罪的氣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