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鬥戰（46）
鬼城許久沒這麼熱鬧，分贓，啊不，分紅大會果然最激勵人心。
人人曉得神仙好，卻被繁華迷紅眼。
又有多少人能抵抗錢財富貴的誘惑？特別是當修行也需要大量花費時，就更無法免俗。
「都說修道要清心寡欲，沒錢卻只是空幻想，難以實踐。要我說，不如每隔一段日子就開一次慶功大會，讓道種體驗財富加深，權力魅力，待一切褪去，才曉道心。」
高浩摸著大殿外風乾的骷髏，淡然言道。
袁淨卻哈哈大笑：「若讓他們常年享此分潤，恐怕會沉溺世俗，留戀錢財，不思進取。
倒不如隨我進戈壁灘中圍獵，取到多少算多少，豈不自在？」
曦婭擺手：「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只是貪戀外物，如何能進修大道，還需他們自己看破。」
付葉頗有感慨：「話是這麼說，但領主缺靈玉，寸步難行。不管想發展建築，還是募兵，沒錢誰會跟你。只有在缺錢的時候，才曉得它有多麼寶貴。」
四人分屬不同道種，再加上個人經歷，對靈玉的看法自然不同。高浩雖然聚財，卻真沒有把靈玉當寶貝，揮金如土，無論貧窮還是富有，該下本錢時絕不拖延。
畢竟對一個骷髏架子，靈氣再多又有何用。
「此次叫你們前來，主要是吩咐南北的戰事。」
「先說北面，雲間郡城主降敵，逃得不知所蹤，整個郡地被蜃樓與魔教大軍衝擊，基本癱瘓。
付葉你籌備三個月時間，開啟北伐，目標不是占領多少雲間郡的土地，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我不需要，而是要建立一道層層抵抗的北方防線。
北豁之谷的位置依然很重要，但只靠一個要塞，風險太大，敵人打過來便一馬平川，直襲元城。我要伱掃清雲間郡的障礙，屏障之外多麼亂無所謂，只要保障防線堅固即可。
錢、資源，除了賞賜你的，還可以繼續支援，建築和兵你自己搞定，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完成目標即可。」
付葉已經開啟自己的自建城池，但由於持國令的限制，無法升至3本以上，所以還在囤積低級兵。突然讓他總管北方局勢，確實有些突兀。
但軍令就是軍令，不管多麼大的困難，都要完成，這是真正的考驗。若有強力的兵將，派誰過去不是輕鬆，還用得著付葉？
「得令！」
高浩扭頭看向袁淨，本來嬉皮笑臉的他，在那雙漆黑淵深的空洞幽火注視下，也變得肅穆起來。
「南方的戰事，打得好。我不會刻意去打壓誰，事實如何就是如何。你生於蠻荒嶺，遵從荒野法則，有自己的一套帶兵方法，從無到有，星星之火，這是你的強項。
但還不夠，若你熟知蠻荒古神的故事，就該曉得，蓄勢待發以強擊弱，乃常勝之道，卻非無敵之法。什麼樣的蠻族能夠戰無不勝？
我告訴你沒有，人都是血肉做的，被殺就會死。但鬥戰的精神不會滅，這支軍團死絕，還能拉起另外的部隊，一旦遵循一個圖騰，就將它當做性命，當做信仰，永不背棄。
你自稱是袁家後代，被小人打壓，鬱郁不得志。但你捫心自問，可曾信仰袁氏一族的榮耀？」
袁淨身子顫了顫，想要說話，話到嘴邊卻又無力吐出。
袁氏一族的榮耀是什麼？記憶已經模糊不清。隱約只有幼年時期，被帶去氏族祖祠，瞻仰袁空的雕塑，感受浩瀚的戰鬥意志。從那時起，他就立志要像祖先那般，披荊斬棘，鬥戰不息。
多年過去，命運多舛，世道艱險他不曾屈服，見慣世人醜陋面孔，也覺得不過如此。雖鬥戰不息，卻不知為誰而戰，僅留心底的一絲掛念，勉力支撐。
若真有一日，完成最後的掛念，他的鬥戰之心或許就會熄滅。
「我告訴你，袁空在蠻王時期，就力抗半步仙帝，前半生被愚弄於鼓掌中，一切皆在他人的棋盤中，十死無生。
但他是怎麼做的？
戰！
唯戰而已。若深陷死地，便一去不回。」
「你的苦難，是群怎樣的人在製造？區區腌臢，掀翻他們便是，有拳有腿有道法，便被拘束不得自由？
你的鬥戰之火如此孱弱，怪不得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隻猴子。」
袁淨聽到這裡，已是怒火中燒，雙目血紅地看向高浩，青筋暴起，身體的皮毛都變得通紅。
「怎麼，你覺得我不曉得你的苦楚，你有牽掛，有把柄在它們手中，你無法隨心所欲。
你覺得我只是妄下斷言，又沒見過袁空，道聽途說，就來教育別人。」
高浩長袖一揮，一道紫色印記飄入袁淨眉心，隨後一張被揉搓的信紙飛至袁淨手掌。
「誰沒有苦楚，誰沒有牽掛。紅塵當世，苦難常伴，若你以為自己是那個最悲劇的人物，我現在便殺掉你，讓你去聽聽鬼殿的悲鳴，他們生前有多麼悽慘。
這是你阿嫲的信件，前幾年每隔一年都有寄送，在魔血竊賊開啟後，便再無音訊。袁焚早已沒有了你的把柄，卻還是將你把玩在手中。他根本不在乎你所思念的人，他只在乎你這把劍鋒不鋒利。」
付葉走出，言道：「這是我在一隻通風巨猿屍體上搜到的，他或許是敬佩你，偷偷留了傳信，卻礙於軍規沒有交給你。」
袁淨展開褶皺的信件，看到久違的字跡。
「猿兒，你還好嗎？聽族裡的大人們講，你前往遠方族廟，修行戰術，如今已經學有所成，能上場殺敵了。雖然武力長進，但刀劍無眼，還是要小心為上，我不求你光宗耀祖，平平安安就好。」
「我有好幾次夢到你的面容，還是你小時候的頑皮的模樣，現今幾年未見，已經長大了吧。阿嫲在部落里做了許多油餅和獸衣，兌換成部落榮耀，讓族長給你兌換過去，長身體可要多吃點，健健壯壯。」
「你從小痴迷戰術，說要繼承先祖榮耀，此事何其難，如今的部族已大不如前。你父親戰死後，猿族卑躬屈膝，看似名頭很大，卻沒有了當年的勢力，在外小心行事，莫急莫躁。」
「部族的局勢越來越不妙，部落中時常有邪惡的祭祀，鮮血橫流，縱然是巨猿一族都無法豁免。
在外面戰場跟隨大將，好好表現，別回來。」
信件多有磨損，有些字跡也不是很清楚，看得出來寫信之人的猶豫，提筆又放下，塗抹了許多，看起來像是塗鴉。
直到最後一封，雖殘缺至極，卻已足夠描述。
「活下去……」
看到這三個字，袁淨再也忍不住，跪地痛哭，身高數丈的巨猿，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被徹底擊潰。
「嗚嗚嗚！」
「阿嫲！」
看著痛哭流涕的袁淨，曦婭與付葉沒露出絲毫嘲笑。這個不怕天不怕地，冷酷無情弱肉強食的男人，也有最柔軟的一面。他歷經千辛萬苦，想要返回部落，恐怕要守護的人也不存在了，那他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高浩變化冥骨法象，伸出巨型骷髏爪，抓住袁淨脖子，將他提起來。
「站起來！
你自認為受苦受難，命運不堪，我卻覺得你是個懦夫，看看真正守護你的人，可曾喊一聲苦累？
活下去！這個亂世最難之事，就是活下去。
既然袁氏已然腐朽，那就推翻他們，重塑先祖榮光。想見你的阿嫲，那就培養自己的部隊，打回去，打至西瀚海，踏平魔教。一切權力，都是靠你拳頭來爭取！」
注入袁淨眉心的印記，湧出紫氣，帶他見證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
一隻小猿抓耳撓腮，被人安排至必死的棋局，受師尊收留，苦修道法，天賦卓絕，卻依然逃不過幕後黑手的安排。在最後時刻，他決定舉起神棒，砸他個天崩地裂。
成就蠻主，古祖不服，那又如何？揮棍八方，打遍天下，誰若不服戰就是。
被部落孤立，遭仙朝針對，帶領族人跋山涉水，來到最艱險的戈壁灘，與天斗與地斗與眾生斗。鬥戰之火，熊熊燃燒，永不熄滅。
由於根基受損，壽命不長，有宵小之輩以為可乘之機。混沌靈猴，以一敵三，殺之！
一幕幕光影在袁淨腦海閃過，記錄袁氏一族在道界立足的過程。
以始祖實力，其面對的敵人，簡直難如登天，卻依舊活了下來，走至最後。
紫氣收縮，印記消散，袁淨雙目緊閉，毛髮散發出淡金色輝光。
「現在，告訴我，戰火為誰而燃？」
猿目睜開，金光炸裂，上能窺九天之外，下能探幽冥深淵，一團火焰在目中燃燒，永不熄滅。
【袁淨（鬥戰道種）：攻擊8，防禦8，神魂6，道法6。
鬥戰加持（血脈覺醒神通）：隨著戰鬥時間延續，通風之體、玄冥大聖能增加最多50%效果。
通風之體（鬥戰）：擅長統御通風巨猿（包括2階3階兵種），道種每有4點攻擊，增加通風巨猿兵種2%（3%）的無視防禦力。
高級玄冥大聖（鬥戰）：玄冥守護特殊精通，道種每有3點防禦，玄冥守護效果+50%（75%），在進行防禦時有機率觸發大聖之體（玄冥守護效果增加150%）
其他神通：高級玄冥守護、中級陣術、高級命宮殺伐、中級行路訣】
「為阿嫲、為袁氏、為不屈之猿！」
「縱橫山脈交給我，終有一天，我會帶兵打回西瀚海，重塑袁氏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