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遲來一步？
高浩率領大軍從雪原東北部穿越而出，抵達雲間郡，首先來到的就是磐石城。
此城西臨雪山之徑，東靠悠南平原，北抵雲間腹地，從戰略意義講十分重要。但每次大戰開啟，都未能鎮守成功，成為最先淪落的城鎮。
因此不管那麼堅固的大城，核心還是要靠人來守，一旦守軍失去防守的意義，必定無法防禦。
鬼兵潛伏在城鎮外，高浩觀察著破爛的磐石城。整個城防體系基本崩塌，塔樓全部損毀，外牆坑坑窪窪，隨便來一隻野獸都能跳進去。城門甚至不再是主通道，有許多倒塌壘砌的小洞，依稀能夠見到流浪的人。
很難想像，在兩年前此地還是一座道種控制的堅城，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
高浩沒有急著進城，他帶大軍從雪原東出，是極為隱秘的行動，根本沒必要為了眼前的破城而泄露蹤跡。
之所以在此等待，是玄姬入內打探消息。
這幾年玄姬獨掌九荒，將其打造成混亂之域，在開放郡城外域的同時，也激發石頭城的魔教功能，在商隊中安插了許多探子。
身為合歡道種，刺探情報與魅惑人心自然是拿手好戲。玄姬親手調教了幾枚棋子，分布在各處關鍵位置，能夠助她掌握第一手消息。
大約過了一刻鐘，一輛豪華馬車朝城外行去，跟隨數十隻天狗，以及上百名仙朝符兵。只不過這群符兵都被貼著一張黑紅色的符印，滿臉煞氣，目光呆滯。
守城的衛將看到馬車點頭哈腰，根本沒敢阻攔。
大批人馬駛出城鎮，朝野外行去，待到一處密林時，一位渾身旋繞黑風的將領跳下車，還啃著一美貌女郎的胸。
「巧兒真是知我心意，送來如此絕美的女郎，你說能讓她乖乖就犯，此地可有何寶物不成？」
那女郎嫣然一笑，將猴急的將領推開，走至後面馬車，將一位被繩子捆綁，嘴巴上貼著封布的女子拖出來。
當撩起她紗巾的剎那，周遭一切都失去了顏色，此女柔弱又倔強，瑩然欲淚，更加激起雄性的占有欲。
「不行了，我等不及了，這美人我先就要收了她！」
說完，根本不管不顧，就要上前壓上來。
然而在走至最後一步距離時，任憑他手臂如何划動，都摸不到女郎一根毫毛。
其整個人被紅粉之氣包裹住，目眩神迷。
就在此時，其胸口突然爆發一陣白光，浩瀚之音響徹大腦，也讓他從色慾中甦醒過來。
他發現樹林越來越黑，跟隨的護衛更是沒有動靜，哪怕他大聲呼喊，忠心耿耿的符兵也沒有回應。
「人呢？符兵！快來！」
「妖女，你，你是妖女！」
他驚恐地後退，卻發現離不開方寸之地。
巧兒這才走上前來，朝他的大肚子踢了一腳，將其踹倒在地。
「旬公子，怎麼樣，伱叫破喉嚨也沒用啊。」
看著眼前這個被強搶而來的商女，旬越滿腦子不解，對方明明只是個普通人，他隨意都能捏死的螞蟻，怎麼會藏的如此之深。
「別殺，別殺我。我父親是仙朝的巡御天王，星君之品。只要你們不殺我，一切條件都好提。」
這時掩面的女郎緩緩走上前來，一根手指挑起荀越的下巴，媚笑道：「呦！原來還是條大魚呢，來自東極地神庭的貴公子，怎麼與魔教為伍作亂？
我不稀罕你父親那點臭錢，不過倒是想問你些問題，若回答的好，就放你走。」
荀越慌忙點頭：「沒問題，女俠，您儘管問。」
「雲間郡到底怎麼回事，為何魔教徒到處肆虐，郡城可還存在？」
「雲間城主投敵了。老東西被合歡妖女引誘，一發不可收拾，害怕仙朝追究他責任，乾脆降了嬰鈴。
我本來是作為神庭之使來宣旨，卻被囚禁在此。不過懾於我父的面子，也未過於為難我，只說等風波停歇，就放我回去。」
「聽說隱山被還要滅門了？其中有什麼隱情嗎？」
「隱山活該被滅門，區區聖武殿，敢不聽從仙朝號令……」
「啊！」
一條鮮活的大腿被生生撕裂，血肉骨被扯成兩截，濺撒至車軲轆上。
女郎招了招遠方的天狗，魔教超凡兵種像是寵物犬一般，溫順的跑過來，將這條大腿吞下，還蹭了蹭女郎沾滿鮮血的手。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要多話！」
荀越捂住嘴巴，驚恐地望著女郎，忍痛拼命點頭。
「海妖已經抵達雲間郡了嗎？」
「抵……抵達了。隱山就是被這群瘋狂的海獸滅掉的。雲清老頭投靠魔教，沒有事先預警，等到還要大軍降臨隱山時，已經來不及逃跑，整座山門都被轟塌。
聽說魔教徒還進去抓了些殘留的傢伙，將此地作為血腥祭壇。」
「海妖有多少兵馬，魔教有多少兵馬？」
「海妖……海妖……」
話沒說完，又是一聲慘叫。
鮮嫩的胳膊被丟在樹林外，引來群狗吞噬。
「嗚嗷！嗚嗷！」
天狗們啃完胳膊，血紅的眼睛朝林內看來，嚇得荀越顫抖不已，用僅剩的胳膊捂住嘴，幾乎要哭出來了。
「海妖我不知曉，但見他們的遮天蔽日的數量，起碼幾千是有的。魔教我知道，由合歡妖女帶隊，足足有400多的3級以上兵種，以合歡欲娘為主力。
那娘們邪的很，有兵種加成的同時，還有香火神通庇護，法力高強。」
女郎思索一番，雖有些不滿意，卻沒有再動手，繼續問道。
「那現在合歡道種與海妖去了哪裡？」
「嬰鈴往南走了，那日接到一份軍情，就帶先鋒隊繼續南行。至於海妖大軍，散落在各地，進行劫掠，我著實不清楚對方動向啊！」
女郎滿意地拍了拍荀越的臉，就在他以為要被釋放時，旁邊的巧兒取出一排長針，和煦地走上前來。
「旬公子，可記得被您打殺的幾個女孩子？她們身上的傷口可比這個大多了，我這個人仁慈，喜歡用細點的繡針，可以陪您慢慢玩。」
「啊！不要，不要啊。」
最後的希望破滅，荀越徹底絕望，嚎啕大哭，卻只能激起魔女的興奮。
在女郎走出森林後，耳畔響起慘絕人寰的悲鳴。
「魔教徒都喜歡這種調調？不過論拷問與刺探情報，你們的確是行家。」
高浩騎著魘馬，看向悠然自得的玄姬。
她血腥且殘忍，不下於其他的魔教徒，只不過內心的野獸被禁錮，還未放出來罷了。
一旦沒有高浩的壓制，玄姬或許比前世還要恐怖。
玄姬只是嫵媚地笑了笑，絲毫不在意主君的調侃，只要能達成目的，過程並不重要。
得知嬰鈴派先鋒隊前往北豁之谷，高浩等人也馬不停蹄地朝北豁之谷趕去。
以目前磐石城的狀況，完全失去了戰略價值，沒有占領的意義。
只需將來犯的海妖與魔教徒趕走，就能穩定雲間郡局勢。
在趕路時，玄姬突然提出個問題。
「雲間城投降的很奇怪，過於草率。仙朝與魔教是死敵，即使凌波府被侵占，整個東極地的主人還是仙朝，他雲清沒必要這麼急著歸降。
若能聯合聖武殿勢力，雙方一同抵抗，即使打不贏對方，也能層層拖延，或許還能立一功勞，在仙朝獲得重視。
除非雲清覺得毫無勝算，為苟活才甘願受辱。」
高浩沒有言語，繼續聽玄姬分析。
「我也是在見到荀越時才覺得有些奇怪，若是安平時期，神庭派一個二世祖過來，倒也無傷大雅。現在凌波府被破，魔教徒肆虐，將這麼個酒囊飯袋遣送過來，這不是逼著雲清反嗎？
雖然我很討厭仙朝，但他們還沒墮落成這般愚蠢模樣。」
高浩盯著玄姬，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仙朝可能故意放棄了雲間郡。
當然，這純屬我的猜測。」
要論玩弄陰謀詭計，少有人是魔教道種的對手，玄姬拷問這種貴公子，能把他前生今世都扒出來。
按常理來講，仙朝道種若無特殊天賦，無法立刻轉化為魔教道種，地位大幅度下降。即使有聲名大噪的，也是那種本來就天賦滿滿，需要兩大勢力爭搶的天才，雲清算哪根蔥？
高浩點了點頭，將此事記在心中。
值此瘟疫肆虐之際，各方勢力都暗懷鬼胎，留心一點總沒有問題。
還有一事，高浩準備親自問玄姬。
「徐倫可曾寫信招募過你？」
玄姬睜大眼睛，捂住櫻桃小嘴，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小小徐倫，拿什麼招募我？」
高浩盯著她的眼睛，似乎要窺見她心底的想法。
「曦婭和我稟報此事，我說向東的區域不止九荒，更大可能是雲間，對方目的是挑撥離間。」
他只是稱述一件事實，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玄姬皺了皺眉，並未說話。
這時候無論她如何解釋，只會越描越黑。特別當高浩問出這話，又親自解釋，頗為耐人尋味。
不過高浩也沒有深究，此話題到此為止。
「蜃樓勢力特性，低級兵種海量，雖然作戰能力不強，但廉價又能夠搭配陣容。其3級兵種往上就開始提升強度，配合之術極其嫻熟，且適合在海、湖、河等區域作戰。
此次大戰最關鍵的是與北豁之谷聯合作戰，在山谷地形對敵人前後夾擊。」
高浩取出地圖，用道氣顯化出山寨地形，城牆、山脈、空域，甚至兵力防守圖應有盡有，乃是九荒最高機密。
他將手在城門前的山地圍起來，言道：「蜃樓有神鯤作為運輸單位，必定要靠近城門釋放。
由於山寨有防衛大陣，若蜃樓直接降兵效果必定不佳。但蝦兵蟹將的命不算命，對方為了快速攻城，未必不會強行北臨，攻擊大陣。待陣法破損，就有低級兵能夠降落至內城，到時候北豁之險將蕩然無存。」
高浩又把手挪至寨子的山洞：「以付葉目前的兵力，不可能守住此地，只能勉強拖延。他在前往此地時帶了滿編的旱魃，士氣也會有所衰落，因此不能像上次遠程那般消耗敵人兵力，只要對方開戰攻城，我就立馬召喚城內的旱魃，內外夾攻。
最好的效果，自然是對方傾巢出動，我們從後方襲擊則能帶來更大的混亂。」
玄姬頗為擔憂：「有神鯤在，萬一山寨大陣頂不住，將蜃樓大軍降落在內，即使我們能從後鑿穿他們的陣型，恐怕北豁也要失守，到時候流竄到九荒境內，神鯤又能搭載兵力四處作亂。」
旱魃不是萬能的，雖然極其能抗，但殺傷較為波動，若敵人太過強勢，的確有可能守不住。
高浩搖搖頭：「海妖作亂，又不是真的像你們魔教般發瘋，若沒有高級別道種或統領控制，任憑再多的蝦兵蟹將，也只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但要想剿滅的乾淨，就得多層包圍圈。我率領幽冥兵種主攻，你帶領魔教部隊埋伏在山間，布置在朝北離去的必經之路上，抓幾條大魚。
此次東出，在冰血城停歇數天，自然不止攜帶了幽冥兵種，還有一些供玄姬鎮守的魔教徒。
【血肉魔傀100，天狗40，水妖20】
若說在瘟疫之月什麼兵種最多，那自然是魔教徒。別人家都完全停產了，它們還在不停轉化，雖然速度慢了許多，也是其餘勢力望塵莫及的。
目前玄姬的魔窟等級不高，沒有持國令只能建造3級兵營，但野外的資源多啊。只要有大批的鬼兵來清繳野外，鎮壓九荒局勢，玄姬就能壓服一批聽話的魔教徒。
以她如今的實力，所能招募的也多了起來，再加上發現的野外營地，勉強湊夠這隻部隊。
對玄姬來說，水妖與天狗都是幌子，真正發力點在羿神天賜的神通，利用制高點壓制逃兵，簡直不要太完美。
若其他將領告訴她，面對來勢洶洶的蜃樓大軍，只需埋伏射手，伏殺逃兵，玄姬必定以為對方腦子有問題。但高浩出馬，則給人一種謎一樣的信心。
就拿此次分析戰略來說，蜃樓這一兵種很少出現在內陸，高浩卻對其弱點知之甚詳，仿佛親自與其對戰過，讓人無法理解。明明他也只是一個出自山村的普通人，哪來如此豐富的見識？
玄姬只能將其歸結於對方天賦秉異，或許與天書道典有關。
大軍經過半日趕路，終於抵達悠南平原。
但意外卻發生了，北豁之谷的雲端，連接著數隻龐大無比的神鯤，不停地施展北臨，無數蝦蟹包裹在強力的水滴中，落入內城。
整個北豁山寨破破爛爛，根本沒有防守之力，看起來像是被一個超級巨人給推翻了城牆。甚至有魔血之旗立在牆上，迎風招展。
特別是在高浩的感知中，城內已經沒有了聖武殿的氣息。
莫非是他們遲來一步，北豁已被攻陷，付葉身死？
頓時壓力籠罩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