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吾即命數
在如此艱難的戰役後，高浩望向大地寂滅白骨，以及穹頂殘留的神霄。忽然福至心靈，有感萬物相生相剋，生死宿命間的輪迴。
強盛與衰弱並非一成不變，天命與運勢也非按部就班，一切都處於動態的平衡。
幽冥鬼兵強大，卻有雷罰克制。如此強盛的神霄，在轟擊至大地后土時消散於無。鬼氣的衰弱只是暫時，等待幽冥再起，則又能循環往復。
剛剛被雷罰劈死的無常鬼差，在進攻星之目後，再度索魂回歸。鬼兵橫立星辰之下，幽深雙目冰冷又無情，似乎雷罰不過如此。
幽冥之道，便是這浩瀚劫難的具現，有死盼生，非生何亡？
在漫天星輝下，高浩窺探星晷內星辰生滅，宙宇重衍，生靈從隕落至出生，周而復始，生生不息，死亦長存。
【經過星晷內的感悟學習，你獲得神魂+1】
【高浩（屍鬼道種）：攻擊4（6），防禦4（6），神魂5（10），道法4
神通：高級魂御，高級土之道，中級天書道典。
寶物：玄魔劍，魔狼盾，魔念珠，隱息袍，地行靴。
狀態：瓶頸中，需從戰場中感悟幽冥從而突破境界】
高浩緩緩睜開眼，露出遺憾之色。只差一點，就能進入10級，習得新的神通。
道種修行，每10級是一道小瓶頸，30級則為一劫難。若資質不夠、心性不定或戰鬥不足，都很容易卡在臨門一腳，到死都無法再邁出那一步。
隨著年歲的增長，無論血肉還是神魂都有所耗損，更加難以破境。且道界修行與兵伐關聯極大，道種強在集眾，初期無法單獨成道，更看統率能力。
特別是在大爭之世，戰亂不休，就要年輕時建功立業，勇冠三軍，方顯不世之威。
高浩有直覺，再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他就能藉此機會衝破瓶頸，一鼓作氣踏入新的階段。
既然是兵伐之晉升，不光資質或積累夠即可，更要在變幻莫測的戰局中識破謀劃，脫困而出，這才是仙者無敵。
他瞅了眼破滅的星之目，並未多言。看似隱秘非凡的玄法，皆有其脈絡與痕跡，對付無知的雛鳥或許顯得十分神秘，在他眼中不過是小孩雜耍罷了。
何況他如今依靠寶物，神魂達到10點，雖然不如原生領悟那般變態，卻也是質的突破。許多幻術與詭法都無法迷惑本心，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已經看出了對方的根腳，高浩卻不急戳破。反而駐紮在冰湖附近，將部分白骨與飛僵沉入湖底，擺出一副傷亡慘重的模樣。
星晷既是源泉，亦是限制，在最靠近命運的方位，卻最容易遮掩命運。
同時暗中派遣付葉回城，帶新一周的鬼城大軍前來。擁有地行靴的遊俠道種，只要不打仗，運兵自然沒得說。
目前九荒之地局勢漸穩，有曦婭的退讓並主動在南境守衛，的確省了不少麻煩。
高浩準備匯聚鬼城精兵，好好與對手做過一場。
……
在繁榮又華麗的奧塔，今日似乎迎來一個特殊節日。城內歡歌載舞，就連嚴肅的道院也傳來古樸的擊磬之音，人們歌頌巫族先祖的威名，祭拜而行。
玄姬終於被放了出來，她的枷鎖被濃縮成一枚冰鳥印記，刻在手腕上。依舊無法動用血肉之力以及道術，只是表面上看不出被囚禁的模樣。
她被侍女領入宮殿，沐浴更衣，抹上花朵提取的精油，披上漆黑如夜的長裙。褪下厚重戰袍，打扮的花枝招展。本就麗質無雙的玄姬，更是艷壓群芳。
由於奧塔之主是女子，邀請了許多女性來殿內，樣貌各異、風姿綽約的美人皆有，卻在玄姬面前失去顏色。
唯有高座之上貴不可言的城主能與之一比，然而也只是氣質或容顏不差，要是比某些內容，只能自取其辱。
大殿上男性較少，坐著幾位祭袍服飾的中年男子，只顧吃喝，目不斜視，似乎還在思考某些繁雜的知識。
畢竟對雲荒府動兵，奧塔精銳盡出，留在城內的並不多。
即使如此，一些年輕氣盛的巫族，也盯著走上殿的玄姬，露出渴望的目光。
嵐瑤從高位俯視而下：「合歡道種，我奧塔滿城勇士，你可有看對之人？
若願委身下嫁，或許可以考慮免你一死，畢竟都是自家之人。」
玄姬聽後倒是沒有反對，環顧四周，看到一些精壯勇武的年輕人，還對他們拋了拋媚眼，撓得人心癢難耐，一顰一笑顛倒眾生，不愧是合歡道種。
待玄姬轉身，笑盈盈地對嵐瑤說道：「承蒙城主瞧得起小女子，妾身倒是什麼都願意做。
但要饒妾身一命，莫非哪個勇士願意融合魔血，替妾身登上祭台？就算有這份痴心，祖巫他老人家怕也不認識啊！」
此話一出，本來熱切的場面頓時變得冰冷。原本望眼欲穿的巫族青年，迅速坐了下來，再不敢看這魔女一眼，生怕褻瀆信仰。
讓他們娶一個異族之人，或許能夠接受，畢竟是絕世美人。可若是讓他們背叛巫血，立馬就會被施以極刑。就算真的為了美色而不顧一切，也不可能在奧塔之主面前表露出來。
此女故意引誘他們，在城主面前出糗，簡直心如蛇蠍。
眼看氣氛有些不對，嵐瑤揮了揮手，安排玄姬坐在她側邊的位置，開啟歌舞表演。
玄姬坦然自若地坐於側方，無視殿內異常的神色。男人們膽怯，女人們嫉妒，這才是合歡道種喜歡的場景。
看殿內舞姬翩翩起舞，玄姬又自言自語道：「看來奧塔有些陰盛陽衰啊，連個敢吱聲的男人都沒，本來還瞧見幾個俊俏少年郎呢，可惜可惜。
不過也怪不到他們，畢竟上行下效嘛。」
嵐瑤面色平靜，言道：「伱真的不怕死嗎？在小祭之日惹怒群雄，就算你是祭品，也難以善終！」
玄姬掩嘴笑道：「怎麼，拿貞潔威脅一個合歡道種？或是拿酷刑脅迫一個魔教徒？我的姐姐呦，您倒不如多花點精力收集血肉至寶，獻祭我的時候舒爽一點呢，或許效果會更好。」
嵐瑤沒有理會玄姬，她本就沒準備羞辱合歡道種，到達她的地位和境界，只是稍微有些惜才罷了。
不論性格還是天賦，夢玄姬都是上上之選，就算陣營不同，卻也不是不能培育。畢竟雙塔之下有7座城池，皆乃道種自屬之地，要資源也不缺。
但面對雙塔大計，再出眾的個人，也只能當做耗材。她也見識過許多天賦卓絕的天才，但能夠成長起來的又有幾個？說到底，能活下來，方能叫真才。
巫族小祭的歌舞，十分華麗且艷俗，與往日端莊肅穆的祭祀不同。此刻上場的舞姬皆穿的花紅柳綠，盛裝而舞，衣裙輕薄如紗，盡顯巫族的天性釋放。
侍女給客人們甄滿玄醴，配上山間的野味美食，巫族大口吃大口喝，共同跳起舞蹈。大殿竟然變得虛幻縹緲起來，周圍厚實的牆壁與門窗消失不見，仿佛回歸到自然原始的野外，在星空之下圍著篝火，縱情歡樂。
玄姬愣了愣，拼命搖擺腦袋，想要掙脫幻境，卻發現無濟於事。仿佛一切就該如此，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已然看不清身處何方。
耳邊忽然傳來縹緲之音：「雪巫塔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崇尚血脈之力，又追逐神秘巫法知識，在宣洩與收斂中不停徘徊。
每次小祭，其實不光懷念祖先，更多是解放天性，尋求本我，找到更適合自己的路。
畢竟世事坎坷，紅塵醉人，世俗之輩又何曾認清自己？」
玄姬沉默片刻，看向遠方幽暗的星空：「也許人一輩子都在認識自己，那又如何？我做出了選擇，從不後退。」
「我累了，被枷鎖套著，享受不了這般歡樂。」
「倩雯，送玄姬回去吧。」
「遵命！」
於是這場歡快盛宴繼續，無人發現少了一位如畫般的美人，一切就如同夢幻，真假難辨。
過了一陣，侍女返回，主座傳來低聲問詢。
「她找到漏洞了嗎？」
「在沐浴之時，奴婢們曾短暫壓制枷鎖，想必合歡道種有所察覺，至於是否有所動作，這就不是奴婢們能看清的，只是她在浴池時有些古怪。」
「哦，怎麼個古怪法？」
「似乎被高溫燙到，渾身粉嫩無比，還生出幾朵桃花，炫目又美麗，連女人都有些忍不住，城主恕罪。」
「哈哈哈哈，很好。」
揮手讓婢女下去，嵐瑤望著場上歡歌笑語的巫族勇士，卻面無表情。在她眼中，大殿依舊是大殿，牆與門窗依舊厚實，只是眾巫的命運發生了變化，仿佛在這片星空下窺見了祖上的英榮，想要繼承其榮光。
可實際呢？巫祖已經有多少紀元沒有現身。若非雪巫塔勢力存在，或許世人皆以為巫祖隕落。如若不然，雙塔又怎會定下協約，妄圖重現巫祖血脈。
嵐瑤身為神隱道種，祭祀神女，最為近命。然而正是如此，當她看不清的時候，會比尋常人更加恐慌。
返祖之祭不容有失，一切未知因素都要扼殺於搖籃中。
【高級巫命：繼承巫祖的濃鬱血脈，壽命大幅提升，可依靠巫血發動禁忌窺探】
【高級神恩：受到祖巫賜福的特殊存在，無論在建造還是戰爭中，能夠獲得更多的領悟，有一半機率能夠在晉升時自由選擇屬性，並可豁免一次突破瓶頸】
【高級隱命：能夠依靠占卜來窺探命運的方向，每周可使用一次（消耗道氣，若對神魂高於自己的道種使用，則會遭遇一定反噬），若付出一定代價（壽命），可使得運勢轉變為對己身有利（超出獻祭範圍則無效）】
王座漸隱於大殿之內，嵐瑤胸前紫寶石像一顆詭異眼球，窺視著命運的軌跡。
神隱道種，吾即命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