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時間已經進入深秋,秋日的細雨已經落了一晚卻還是沒有停下的痕跡,好像要把一切都淋濕一般,守城的士兵們將打造好的神威弩嚴密的用布料包好,防止其被水滲濕影響使用。
這天氣對攻守雙方來說其實都不好受,一直在這雨中行動,遲早要打濕衣裳,要是不及時烘烤,時間久了體質弱一些的士兵可能就會染上風寒。
人類一邊還好,起碼有城池作為倚靠,大部分時間還能有個躲雨的地方,而獸人一方卻大部分都得暴露在雨中,甚是難受。
不過現在誰也不會叫苦,雙方都憋著一口氣,誰都知道接下來就是最激烈的碰撞了。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李察最近倒是過得十分悠閒,因為將指揮大權交給了,李察自己倒是變得無所事事起來,羅斯公爵得知李察將指揮權交給一名陌生將領後也是派人過來問了一下,李察以絕對可靠回應了羅斯公爵的疑問後,羅斯公爵也認可了泰澤接管了李察負責的那段重要防線。
當然這也跟泰澤自身的能力有關,幾天時間,那些軍團長們都認可了泰澤的指揮,羅斯公爵當然也就不再多問了。
李察現在每日的修煉最近又得到了恢復,早起後便在雨中練起了劍術,一身的烈陽鬥氣涌動熱浪影響了整個院子的範圍,一李察為中心的小片區域內,連雨水都在半空中蒸發難以落地。
遠處的衛兵們都能感到李察訓練時產生的滾滾熱浪,硬生生讓他們在這深秋季節感受到了盛夏的氣息,對於李察自然更是加深了敬畏。
「鐺!」
「鐺!」
「小心了!」
「砰!」
除了鬥氣的修煉同樣有對招式的磨練,此時最好的陪練自然是娜塔莉絲,光論武技的話,李察麾下這麼多英雄裡面娜塔莉絲堪稱第一,一柄冷月彎刀在娜塔莉絲手上揮出了藝術的感覺,即便是在李察眼裡也覺得娜塔莉絲的刀法特別好看,好看的不忍心打斷,刀中的殺機被完全隱藏,要是以李察的認知來說,這種刀法已經有一點以招式入道的感覺了。
再配合上娜塔莉絲鬼魅的身法,李察再次失手,冷月彎刀直直的架在了李察的頸邊。
「又輸了。」
李察尷尬的笑了一聲,承認了自己失敗,娜塔莉絲也收刀回鞘。
「如果不是李察大人相讓,我並沒有靠近的機會。」
「行了,輸了就是輸了,我只是將鬥氣壓到與你相當的程度而已,哪有什麼相讓一說。」
李察也不是輸不起的人,自然不會用壓制了鬥氣修為這種理由來欺騙自己,這完全是戰鬥經驗和招式上的碾壓,以娜塔莉絲的能力,怕是已進入聖階的話能打兩個自己。
「大人的進步已經很快了。」
那進步當然是快了,每天都是跟娜塔莉絲、摩莉爾這樣的好手餵招,兩者都是耐著心思的悉心教導,是頭豬也得有進步了啊。
就在李察準備重整旗鼓,再次與娜塔莉絲切磋時,一名傳令兵來到了李察的府邸中。
「李察大人,羅斯大人那邊讓您到議事廳,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傳令兵就是羅斯身邊的西境軍親兵,李察也還算眼熟,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大人說笑了,這個我哪能知道。」
「嗯,我知道了,馬上就到。」
傳令兵將羅斯的命令傳達到後便轉身離去,李察也只能回屋收拾了一番後出門來到了議事廳內。
此時廳中只有三人,羅斯公爵早已坐在主位上等候,安德利將軍則立在一旁,看著李察進來先上來行了一禮。
「李察大人!」
「嗯。」
「羅斯大人,出了什麼事情?」
李察進門也沒跟羅斯多客氣,這幾天戰事越來越緊張以後,羅斯反而很少再召集將領軍議了。畢竟該部署的也部署的差不多了,各軍的將領們更應該在自己的崗位上,此時將李察喊來必然是有什麼事情。
「我們發現了一個新情況,讓安德利將軍來說吧。」
李察隨即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安德利,安德利在龍息關的主要職責是內衛,顧名思義是負責內部事務的,主要是在戰爭期間維持城內治安,防止奸細破壞。
說實話,這個職位在龍息關其實一直有些多餘,因為龍息關要面對的敵人是獸人,願意給獸人當奸細的人類屬實少的可憐,而獸人自身因為和人類巨大的外貌差距也更不可能混進龍息關內,所以安德利平日裡的工作只要是維持城內治安,以及防止一些**在城內作亂,往日處理的最多的就是輪休的士兵在城裡喝酒鬥毆的事情。
不過安德利本身算是一個細緻之人,一直把內衛工作做的十分到位,一點也沒有鬆懈過,這次羅斯公爵將肅清龍息關內旭日神教奸細的任務交給他還真讓他查出了一些東西來。
「李察大人,事情是這樣的,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追查關內旭日神教內應的事情,又擊殺了數百名旭日神教的奸細,還抓到了上百名俘虜,他們除了跟著一些貴族進入關城外,還有一部分是跟著運送物資商隊進來。
經過幾天審訊,我們撬開了一些俘虜的嘴,其中有個俘虜還是商會會長,地位不低,我們從他那裡獲得了不少信息,但這些信息有些難以置信,還需要您和羅斯大人來定奪。」
「嗯?」
一聽到是關於旭日神教的情報,李察瞬間來了興趣,點點頭示意安德利繼續說下去。
「根據這幾天的審訊情況,這些旭日神教的邪教徒們似乎是收到了什麼神諭,他們是跟著神諭的指引來破壞龍息關的防禦的,那個商會會長還說自己見到了旭日之主顯聖。
不過他們大部的軍事力量都因為那天李察大人看破被西境軍剿殺了,目前雖然還有些漏網之魚,但很難再對龍息關內部造成什麼麻煩了。
接下來我們只需要嚴格審查進入龍息關支援的貴族軍隊即可。」
安德利除了說到神諭時有些迷茫外,在其他方面倒是顯得十分自信。
但這恰恰是他層次不夠的表現,雖然安德利算得上是一名高級軍官了,但距離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還是有較大差距的,在他眼裡,旭日神教的那些教徒就是信了個空氣,被洗腦的可憐蟲而已。
但羅斯公爵和李察在聽到神諭和旭日之主這些詞後都同時有了反應,他倆都清楚旭日之主是真實存在的。
李察不必多說,連神使都宰過一個了,和旭日之主早就結了梁子的,當然知曉旭日之主的存在。而羅斯公爵作為王國最頂級的貴族,其先主更是當初追隨阿拉貢的所謂神騎之一,那段秘辛也是一直有所傳承的,當然也清楚,旭日之主並不是一個什麼騙人的玩意兒,王國和教會的決裂就是因旭日之主而起。
現在兩人聽到旭日之主顯聖傳下神諭已經信了數分。
「安德利將軍你做的很好,接下來的審查措施還是由你執行,務必保證龍息關內不要再混入邪教徒,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羅斯大人!」
顯然羅斯好像要和李察單獨說什麼,安德利很識趣的離開了議事廳,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他的好奇心不重,更注重做好自己份內之事。
關於旭日之主的事情,王室和幾家知曉秘辛的大貴族都是嚴格控制了知悉範圍的,安德利暫時還沒有了解實情的資格。
等到安德利離去,羅斯公爵才又將目光轉向了李察。
「李察閣下,關於安德利將軍剛才所說的神諭和旭日之主的事情,你怎麼看。」
「這事要儘快先把事情告知雷恩陛下。」
「嗯。」
羅斯眼睛微眯,果然李察也是知道旭日之主存在的,不過李察本身也是有資格獲知信息的人,羅斯公爵也不去細究。
「我們也無需過多擔心,只要做好防範,這些邪教徒一定在龍息關翻不起什麼風浪來,要是他們敢胡來,我便讓他們知曉西境軍的馬刀之鋒利。」
李察點了點頭,實際上他比羅斯公爵對旭日之主更加了解,羅斯公爵的信息,那是來自幾百年前的隻言片語,而李察可是和當事人阿拉貢交流過的。
此時羅斯公爵其實還是沒有意識到旭日神教問題的嚴重性,而李察卻已經恍然大悟,將事情的整個脈絡都已經勾勒了出來。
白龍的加入,人類的戰敗根本不是什麼巧合,怕是旭日神教的某個神使在一手操縱。
怪不得之前那些白龍要追著他不放,寧可不管下方的交戰的大軍也要追殺他,因為他手上有旭日神教最忌憚也最想要的東西,弒神戒,這個可以對旭日神教的神使甚至主神都造成威脅的神器,是這些神靈長期的夢魘,怕是一日不得到弒神戒,他們一日難以心安。
那頭白龍的實力能成長的那麼快,估計也是出自旭日之主的手筆,除了李察的系統之外,也就只有一名神靈才拿的出這種資源來,強行早就一頭聖階的白龍,這些白龍還有獸人,其實都是獸人旭日之主的棋子而已,整塊大陸不過是棋盤,甚至李察自身也不過是一個強壯些的棋子而已。
阿拉貢,旭日之主,上古精靈法師,還有他背後的英雄無敵諸神…
「李察大人。」
李察腦子裡一下晃過了很多東西,羅斯公爵出聲,才讓他從恍然中回過神來。
「嗯」
「羅斯大人,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好。」
李察思緒有些混亂,乾脆先告辭離去,在路上李察一直顯得有些魂不守舍,一直在思考著這幾方的關係,連一開始好似被他挾制住的阿拉貢都越想越不簡單,他好像掉進了某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
「將軍,你要買點花嗎?」
路上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李察的胡思亂想。
李察低下頭一看,那是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小女孩,面容清秀,臉上長著一點雀斑,手裡拿著一堆鮮花,那些花都是王國常見的鮮花,被商人培植後拿來販賣,花的包裝很細緻,撘配的也相當好看,和女孩身上暗色的麻布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著李察盯著自己,女孩稍微露了一絲羞意,臉紅著低了低頭,但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道:
「將軍,這些都是早上才送進城的花,您需要一些拿去送人嗎?」
龍息關駐軍的軍紀還算不錯,這小女孩都敢攔著一名軍官推銷自己手裡的鮮花。
「這花多少錢?」
「一個銀納爾。」
這價格並不便宜,甚至有些貴了,不過此時的龍息關,鮮花確實是種奢侈品,也只有少數人才有閒情逸緻去買鮮花了,所以這小女孩也是看著李察身上的高級軍官制服才走上了主動推銷。
當然,一個銀納爾對李察來說絕對算不上什麼,望著小女孩期待的目光,李察也不想說出拒絕的話來,接過了小女孩手上的鮮花,遞出了一枚銀納爾。
「謝謝將軍!」
拿到銀納爾的小女孩顯然十分高興,雖然這銀納爾需要上交大部分給供應鮮花的商人,但光是拿到的那些銅納爾也夠他家好幾天的食物了。
小女孩幾乎一蹦一跳的轉身離開,看著她可愛的樣子,李察也忍不住帶上了一些笑容。
「什麼都不知道真好,起碼沒有煩惱。」
李察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剛才的胡思亂想其實有些可笑,棋子,有多少人求而不得…
李察收拾了一下心情,準備回到府中,小女孩卻突然折返過來。
「將軍大人,西街紅房的馬蓮亞姐姐更喜歡收到藍色的紫心花,鐵槍酒吧的愛麗姐姐會喜歡紅色的馬蹄花一些,您不要送錯了。
不過像將軍大人這麼英俊的,其實不送花應該也可以…」
李察一愣,這小破孩以為他買花是要幹嘛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