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突然的變故

  當尤里安握住匕首的那一刻,似乎一切也無需再多言了。

  第一時間,從天空中徑直劈落一道雷電之光,

  尤里安偽裝出一副虛弱不敢硬敵的模樣,飛速的閃過,

  目光卻在望向天空的時候閃了閃————

  他在尋找控制大陣的魔法師,

  尤里安知道他一定就在附近,不知道哪個角落的地方窺探著他,

  可他卻一點也沒有露面的想法,

  只是不斷的降下一道道雷亟,逼迫尤里安不斷的閃躲,

  『雖然有些麻煩,但就是這樣才更逼真,不是麼?』

  一個瞬步閃過了數枚奧術飛彈,又揮動匕首甩出一道蘊含著空間之力的灰色光刃,

  借著魔法凌空炸開掀起的氣浪,尤里安一個飛步沖入了諾克薩斯士兵的軍陣中,

  既然要演戲,那自然是怎麼逼真怎麼來,

  主動將魔法戰爭改為一場亂鬥,借著茫茫數量的士兵讓帝國的法師們心生顧慮才是正途,

  果然,在尤里安落入人群後,

  天空中降下雷霆的速度就緩慢了許多,

  而緊隨著尤里安衝來的法師四人小隊,也變得畏手畏腳了起來,

  尤里安入了人群,就好似魚兒入了水一般,

  他畢竟曾是帝國的一名士兵,在被卡特琳娜『拐』走前,曾在預備役的營地中跟著教官們學習了三年的軍陣演練,

  對於帝國兵團慣用的大小軍陣及其變化自然是了熟於心,

  配合上那一身無匹的速度,應對起來顯得輕鬆寫意,

  在人群中飛速穿梭,

  他就如同那翻江倒海的惡龍一般,將人群攪得一團糟亂,

  這讓起初想要用『人海』戰術消耗一番尤里安體力的法師們失望了,

  也因此,在形勢走向惡化前,冰藍色法袍的男法師無奈使用了擴音魔法下達了指令,

  「所有士兵,保持陣型徐徐向外散開,衛戍兵團所有人,堅守各處險要高地,務必不能放走敵人!」

  在男法師的指令下,

  諾克薩斯人開始改變了,

  可他們試圖孤立尤里安,尤里安卻不是任人宰割的案板豬肉,

  比起以大範圍破壞為主的元素魔法,空間魔法在速度上當真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為研習刺客之道的尤里安插上了一雙自由翱翔的翅膀,

  儘管周邊的街道房屋已經被不下二十盞熾燈照的如同白晝一般,可在普通的諾克薩斯士兵眼中,尤里安卻依舊好似鬼魅一般蹤影難覓,

  也幸好他並沒有抱著殺戮的心思在戰鬥,

  不然,尤里安只需在混亂的人群中隨意揮出幾道魔能劍氣,就能瞬間奪走數十乃至數百人的性命。

  當然,這或許也是諾克薩斯人為何到現在也沒有徹底撕破臉發起不管不顧的攻擊的原因,

  在自家的地盤戰鬥,總是會有著諸多的顧慮在其中,

  尤其是幾個月前不朽堡壘才剛剛經歷了一場動亂,男法師也不願在火星尚未熄滅的時候就丟一根薪柴上去。

  在法師們的眼中,尤里安是那瓮中之鱉,

  先受傷,又中毒,繼續拖延下去情況只會對他越來越不利。

  而反觀帝國這邊,

  大地牢的事情發生太過突然,

  在加上一開始對敵人的估計不足,導致除了常駐大地牢周邊的城衛部隊外,只有法師之手的四人法師小隊憑著魔法先一步趕到了戰場,

  而帝國一邊需要疏散大地牢周邊的住民,一邊又要『走程序』調撥來人手,

  這些都需要時間來完成,

  所以在以意念溝通過之後,法師們也就沒有立刻動用殺招逼得尤里安『狗急跳牆』,

  就像現在這種狀況,幾位法師只需纏住尤里安不讓他逃離,

  然後等帝國調來留駐不朽堡壘的幾個擅長搏鬥的特殊部隊過來,局面就能自然而然的扭轉過來,

  法師們心中如此想著,尤里安又怎會不知道對於深陷重圍的人而言,時間就是生命的道理呢?

  但這一切,確實是他心中,

  在與四人法師小隊的『糾纏』中,尤里安刻意的規避了其他三位法師鋪天蓋地的元素魔法攻擊,

  卻又有意無意的放縱那位毒魔法師的劇毒魔法,

  這也導致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下來,尤里安嘴角淌出的鮮血便已經染透了胸前的衣襟,呼出的氣息變得紊亂,腳步也多了幾分虛浮,

  這在經歷過戰爭的人眼中,已經是窮途末路的表現了!

  可尤里安卻一直沒有放棄,

  靠著『逐漸變緩』的速度始終依託著人群與法師們周旋著,卻被如潮水般的士兵一點一點將活動空間擠壓殆盡,

  背靠著牆壁,瞪起一雙灰色眼瞳的尤里安兇狠的就好像一隻受傷的孤狼,

  這令那些經歷過不知多少生死的諾克薩斯士兵心中一陣陣驚懼,

  『他要拼命了!』

  這或許是這一刻所有人諾克薩斯人心中的共同念頭,

  而倚在尤里安懷裡的阿卡麗,也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比起被混亂的戰場蒙住了眼睛的諾克薩斯士兵,全程處在保護中的女孩看的更清楚,

  從始至終,對於那些同樣穿著黑紅色甲衣的士兵,尤里安都沒有殺死過一個人,

  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對方的心意————

  來救援她,是回應兩人曾經的約定;

  而不願殺戮,卻是對於家國的忠義。

  如果真正放開手腳的話,那麼即使是阿卡麗,也不會這麼快就陷入被團團包圍的境地。

  看清了這些,女孩心中的愧疚與懊悔就又多了一分,

  『你是諾克薩斯人,而我卻是艾歐尼亞人,

  在雪山,我救了你的命,可在均衡寺廟,你卻沒有殺我;

  你本不虧欠我什麼,你本有著無比光明的未來,

  可今夜,卻要冒險救我。』

  尤里安,

  如果真的有宿命來生,我希望與你托生在一起,就在一股孤僻的海島上,那裡終年見不到一條船,

  那裡也沒有諾克薩斯與艾歐尼亞之別,

  只有我,只有你。

  今生做不到的事,看不到的景,我願用來世一生,與你慢慢走過!

  倚著火熱的胸膛,阿卡麗緩緩閉上了雙眼,

  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死亡,可怕麼?

  或許吧,

  但這一刻女孩的心中除卻沒有救出的母親的遺憾外,更多的卻是平靜,也只有平靜。

  可偏偏————

  樹欲靜而風不止,

  就在尤里安幾乎陷入絕境的時候,一個突然的意外發生了,

  而這個意外,甚至就連尤里安也沒有料到。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