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她渴望戰爭,渴望通過功勳榮耀來獲得認可,所以她執意要走出那座偏遠的農場,踏上戰場。
可是現在,她卻想要回去,
在她心中,有比得到認可更加重要的存在。
比起無休止的戰爭與死亡,現在的她更願意放下刀劍,解下甲冑,與心愛之人到一處遠離戰火的地方,過著平淡的生活————就像阿蘭媽媽和伊沙老爹那樣。
在真正走上參軍之路前,銳雯也曾有過迷茫。
她也曾問過曾是帝國傳奇女將軍克萊爾女士親侍官的阿蘭媽媽,為何會選擇那樣的生活————放下刀劍,生疏了從戰場上拼死換來的武技經驗,放任身材逐漸走形,每天奔波忙碌於家裡的「三點一線」
她不知道那樣的生活究竟樂趣何在。
可是現在,她知道了。
因為就連她,也想要過上那樣的生活,只要...能和愛的人一起。
可是那個人卻拒絕了。
甚至,她的改變被認為是變得怯懦,畏懼戰爭、懼怕死亡甚至喪失了膽氣。
銳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畢竟,造成了這一切的原因,從始至終都是因為她的「任性」。
是她的嚴肅,激起了
是她的「死」,讓他許下了一個夢想,為了那個夢想,他不再單純,
現在,又是她的錯,讓這個村莊,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中。
她從未見過尤里安任性,更沒見過任性的他這般暴虐的一面,
這樣的他讓銳雯恐懼,更讓她感到陌生。
但是她明白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他是深愛著她的弟弟,也是她愛著的人。
他需要救贖,更需要她。
他只不過是被憤怒沖昏頭腦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只要自己能衝破這層魔力的羅網阻止他,他一定會清醒過來的。
只要自己能衝破魔法的禁錮。
戰鬥臨近尾聲,亞索滿腔的憤怒無處宣洩,身上滿是撕裂的劍痕,氣喘吁吁,血流如注。
可是尤里安為他準備的折磨卻才剛剛開始——
「果然是個餘孽啊,只是很可惜,現在的你或許是御風劍派最後的火種了。」
「你說什麼!?」亞索雙目圓瞪,額頭冒汗、胸口起伏,而他對面五米開外的地方。尤里安卻是一副施施然的模樣,嘴角更是帶著一抹輕嘲:
「我說什麼?你以為我注意不到你的目光向北看了幾次麼?你在等什麼?等你...昔日的同門?那麼可能你要失望了。」
「混蛋,你做了什麼!!?」聽到這句話,亞索心中的不安瞬間被引爆,化作了急躁與憤怒,與尤里安的平靜形成了反差:
「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送他們先去見了死神而已。不用著急,你很快也會隨他們而去的。」
「什、什麼...!?」亞索表情呆滯,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之色,御風道館的師兄弟,還有素心長老,他們...他們...
「不願相信麼?他們都被我殺了」揚了揚滴血的靈風劍,尤里安輕聲說著:「就是用這把武器,一個活人也沒有留下。」
「你...你...!啊啊啊啊!」得到了確認,亞索的心瞬間被憤怒充斥,半撐著身子,無鞘之刃指著尤里安,手臂連同劍刃連同身體一起劇烈的顫抖著,發出了悲痛的吶喊。
「你很憤怒麼?」看著瞬間雙目赤紅的亞索,尤里安沒有半點復仇的快意,眼神反而更加陰冷深邃,聲音中更是壓抑著怒火:
「可是我也很憤怒啊...那些被你殺死的人,也很憤怒啊!」
「我答應過他們,一定會將殺死你,你絕對逃不掉,絕對絕對!」目光微微游移,看向遠處,加持在身上的魔法為他傳來了訊息,可是對於銳雯的掙扎,尤里安卻不甚在意。
只是在心中,對亞索必殺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殺死了那麼多人,還差一點殺死我的銳雯...
「所以我一定要把你砍成一萬段!」
銳雯加大了掙扎的力度,唯一無法被控制的神念化作一柄尖刀,不斷的衝擊著魔法封禁的結界,
可是魔法的結界上有尤里安留下的精神念力,突破了神念關的他,在精神力方面的運用比起銳雯要強大不止一星半點,
禁錮她的結界被衝撞無數次卻始終沒有半點衰弱的跡象,反而是銳雯,在這樣的消耗下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好在尤里安不論如何也不會傷害銳雯的,對於銳雯的嘗試,他也只是採去了包容的方式,
只是這種方式,卻更讓她明白,單憑自己的力量,想要脫出困境那是千難萬難,
她需要外界力量的支持!
目光環視左右,銳雯的眼神兀地一凝,
就在她腳邊不遠處的一塊斷裂的大石上,一個斷裂的劍柄倒插在石塊中央,
這是...
符文之劍!
目光所望之處,原本足有一人高的大劍已然徹底崩裂,
闊大的劍身成無數碎片散落在周圍,鑲嵌在劍刃上維繫劍刃充能的魔法符文,更是在與亞索的戰鬥中徹底碎裂,重歸天地,
現在僅存的,也只剩劍柄劍格,與僅剩一截的快要徹底崩碎的劍刃。
拿到它...掙脫束縛...拯救你愛的人。
這一刻,銳雯的心中仿佛響起了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在不斷的低聲呢喃,鼓動她,誘惑她。
而銳雯也確實
看著那好似發散著幽幽金屬光華的劍柄,銳雯突然想起了一個秘密。
是為這柄劍附魔的女人告訴她的一個秘密。
「符文之刃上有四塊符文。」
四塊符文...
銳雯不自覺的回憶起當初,在不朽堡壘的深宮側殿中,她接受了大統領的親自遞到她手上的大劍,
而就在她離開不朽堡壘的路上,卻恰巧碰上了蒼白女士的馬車。
清冷的聲音響起,微風盪起馬車的簾窗,讓她得以看見車中女人的雙眼,
「符文之刃上有四塊符文,請好好使用它。」
馬車遠走,她沒有看到簾窗後女士留下的意味深長的目光,卻牢牢的記住了她的話。
只是,從得到符文大劍以來,不論她如何打量,符文之刃也只有鑲嵌在劍刃上的三塊符文,
可是這一刻...看著大劍斷裂的缺口,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砰...」
「砰砰...」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