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戒嗎?」
阿卡麗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輕聲問道。
「嗯。」梅目並沒有隱瞞阿卡麗,輕輕點了點頭,「他回來了,帶著更強大的力量,以及...邪惡的野心。」
「苦說師父呢?」阿卡麗目光巡視了一圈,既沒有看見劫,也沒有看見苦說,最後落在了黑甲忍者們背倚的緊閉大門。
「父親大人說要與戒單獨交談,讓我們等在門外。」一旁的慎插嘴道。
「怎麼可以讓苦說師父與戒單獨交談呢?」聽到慎的話,阿卡麗有些焦急:「那個人...那個人...」
阿卡麗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劫帶著追隨者離開均衡教派的那天,她也在講武道場,就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
親眼看著劫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在臨出門的時候,阿卡麗的目光與劫有過短暫的接觸,
就是那一瞬間的目光交錯,阿卡麗一直銘記到現在————
那雙眼睛,帶著黑色的氣息,冰冷、無情,讓阿卡麗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不知道劫經歷了什麼,但是心底有一種感覺,那個人是劫,卻也已經不是劫了。
「苦說想要勸回他。」阿卡麗的埋怨梅目聽在耳中,開口道:「雖然戒已經走上了歧路,但他畢竟是...苦說最鍾愛的弟子。」
梅目的話帶著一絲無奈,
其實不只是苦說,身為均衡教派暗影之拳的梅目,何嘗不是看著劫這個沒有父母的孩子,從一個小不點一點一點長大,
也正因如此,作為與苦說並肩執掌均衡教派多年的她,才會在眾人都在勸阻苦說的時候,保持了沉默,
看著劫與苦說的身影消失在了後院廟堂的大門後,梅目的心底也有一絲期望,
期望這個孩子能夠迷途知返,重新回到均衡的道路上來。
「...」母親的話讓阿卡麗也再說不出什麼埋怨的話來,
苦說對劫的鐘愛,整個均衡教派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發現了這個孩子的天賦之後,苦說沒有嫌棄他卑微的出身,讓他與自己的兒子慎一起,同居同住,共同接受教導,
所以再次見到劫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即使眾人都在勸阻他,即使他也能感覺得到劫的改變,甚至知道他改變的由來,也執意要與他再度交談一次。
「吱——」
就在這時,後院廟堂的大門緩緩拉開,讓所有人停下了交談,齊齊看了過去,
一縷光線自門縫緩緩射入,映出的人影讓所有人不自覺的凝神屏息,
「咔...咔...」
一秒之後,大門打開了一人寬的縫隙,一個人影緩緩從黑暗,走到了光明之中來,
在陽光的照射下,縈繞著黑氣的甲具,雙手拳刃,全覆式的面甲下露出一雙帶著猩紅的雙目,一手拿著一個黑匣,另一隻手臂的拳刃上有一絲液體緩緩滑落,迎著眾人的注視,不帶一絲表情。
在他跨過門檻之後,大門便緩緩關閉。
「是你,戒!苦說呢?」作為暗影之拳,梅目越眾而出,目光自劫的身上掃過,在看到他手中拳刃處的一抹鮮紅時,梅目心中一緊。
「呵呵呵呵...」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劫緩緩的轉動頭顱,面甲摩擦發出咔咔的聲音,目光在掠過所有人之後,落在了梅目的臉上,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笑聲帶著淡淡的沉悶,好似敲打在心頭的鼓槌一般,讓所有人心中一緊,有承受力差的弟子甚至不由得舉起了手中的武器,面色大變。
劫緩緩的揚了揚手中的拳刃,一言不發,可是梅目卻已經明了,眼中閃過一抹悲痛,轉瞬便被怒火取代。
「你殺了他?」梅目憤怒了,
雖然在苦說做出決定的時候,她同樣抱著一絲期望,
可是當劫揚起帶著鮮紅的拳刃的時候,作為暗影之拳,梅目心中的一切幻想全部被打碎,滿心的後悔與悲痛化作了失望與憤怒,
曾經的期望有多大,現在的憤怒與失望便有多大。
一瞬間,梅目多年修行練就的氣勢散開,向著黑甲忍者之後的劫而去,
而與此同時,劫也心有所感,獰笑一聲,散開了氣勢。
這一瞬間,整個均衡教派後院的氣氛仿佛凝固了,兩股氣勢隔空對碰,帶著細碎而尖銳的噼啪之音,捲動院落中狂風肆虐,吹得牆角的大樹胡亂的晃動著,一片片葉子脫離了樹梢,在空中打著旋兒。
梅目的話引起了在場的均衡教眾的騷亂,對他們而言,苦說既是均衡教派的領袖,也是所有人的師父,不僅有極高的忍術造詣,更有神秘的洞察世事的能力,
在許多人心中他就像艾歐尼亞的古老聖靈一般,強大又無所不能。
可是現在突然有人告訴他們,苦說死了,而殺死他的還是他的弟子,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不願相信,
可是就在梅目與劫展露氣勢的瞬間,當劫那冰冷的,帶著痛苦、絕望、無情的氣勢,鋪天蓋地的衝擊著院子之時,所有人都不由得為之驚愕。
「好...好強!」
兩個人都是。
梅目的強,是眾人所共知的,
作為均衡教派的暗影之拳,肩負著「修枝」的重任,若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是無法震懾住那些宵小之輩的,
可是劫...
明明他只是一個二十歲的青年,為何他會有這樣強的實力?
一道道震驚的目光落在劫的身上,在狂風吹卷中,他巋然不動,身上縈繞著濃郁的黑氣,整個人宛若從黑暗中走出來的魔王一般,那雙猩紅的眼眸,令人不由自主的便產生了畏懼之心。
可是今天註定要顛覆許多人的觀念,就在梅目與劫兩人氣勢對沖的三秒後,就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
梅目猛地後退了兩步,臉上閃過一抹蒼白。
而劫依舊靜立不動,猩紅的雙眼中帶著一絲輕蔑。
「你打開了它!?」
梅目後退了兩步,在震驚的丈夫塔諾與女兒阿卡麗的攙扶下,才站穩了身形。
揮手屏退了丈夫與女兒,梅目看向劫手中的握著的黑匣子,臉上的蒼白迅速被憤怒取代,
聲音中帶著濃郁的憤怒:「你背棄了均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