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雯!」
「尤里安!?」
當尤里安在營務官的帶領下見到了銳雯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臉上的驚訝與喜悅。
放下手中的符文之刃,銳雯快步走來,一把抓住了尤里安的肩膀,眼中的欣喜讓尤里安瞬間覺得身上充滿了動力。
「你怎麼來了?」
順從的在銳雯的牽引下,兩人坐到了一旁,尤里安將箱子放到了手邊,臉上露出了笑容。
任務完成的營務官也在與尤里安打了聲招呼後轉身離開,在這處偏僻的靠近山崗的營房區前,銳雯迫不及待的開口問了出來。
「我執行軍部的任務,護送這個玩意來巴魯鄂,順便看看你。」尤里安輕輕拍了拍箱子。
「這是...」銳雯的目光也順著尤里安的話落在了箱子上。木質的箱子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呃...」尤里安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些為難的神色,銳雯看見,便明白了,隨意的笑笑說道:「是機密?」
「嗯。」尤里安點點頭,補充了一句:「是直屬於帝國軍方高層的絕對機密。」
聽到這幾個關鍵詞,銳雯便沒有再詳細追問。
兩人都是軍人,這些年的軍隊條例也早已經爛熟於心,不該知道的還是不知道最好。
「呃...」尤里安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半晌壓低聲音道:「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小心這個玩意兒,最好...躲得遠遠的。」
「哦?」尤里安的話讓銳雯不自覺的多看了箱子幾眼,將他的話記在了心中。
「不說這些了,聽說你受傷了,是誰幹的!?」輕輕搖了搖頭,尤里安的目光落到了銳雯汗涔涔的臉上,微微皺眉有些不滿的探手扯了扯銳雯的衣角問道:「既然受傷了為什麼不好好的休息,還要繼續練劍?」
「哈哈!」聽到尤里安不滿中帶著關切的話語,銳雯抬手隨意的撩了一下白髮,打著哈哈道:「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休息了好久,艾彌斯坦將軍又沒有給我派任務,骨頭都快閒的散架了,就出來練練手。」
「是麼?」望著銳雯略微有些忽閃的眼睛,尤里安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心中卻在嘆氣,銳雯的性子他知道,
上一次在貝西利科城休養的時候,尤里安就不止一次的見到她偷偷練劍的場面,也為此生氣過。
可是每一次,銳雯都是表面上百般應是,對尤里安的關切照單全收,可是轉過頭卻依就倔強的修煉。
這從小到大的性子,看起來是改不掉了。
銳雯本想再像原先那般忽悠幾句,可是迎上了尤里安直勾勾的眼神,不知為何,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被咽了回去。
一時間兩人之間沉默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微微有些出神的想著心事的銳雯剛剛回過神就感覺一隻手搭上了自己的肩頭,而另一隻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
帶著一絲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有些瑟縮,可是只是一瞬,她就頓住了身子,乖乖的坐在山崗上,任由手指輕輕撥開了細密的白髮,柔軟的汗巾溫柔的親吻著她的額頭。
銳雯稍稍抬起頭,望著眼前支起了身子,半跪在自己身前的人影,眼神微微一凝。
心中一股奇異的感覺襲來,那柔軟的絹布,緩緩的,輕輕的,一點一點的從額頭拂過,帶走了熱氣與汗液,卻在肌膚上留下了酥酥麻麻的觸感。
不知怎麼的,這一刻銳雯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燙。撐在地上的手指不自覺的微微蜷曲著,一股火氣不知從何處而來,瞬間襲上了她的臉龐,那一絲酥麻,好似噬心的小蟲兒一般,讓她的心裡痒痒的,身上也痒痒的。
「別動!」就在她不由自主的稍稍仰起腦袋的時候,尤里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那一聲指令剛剛傳入心中,就讓她的頭不自覺的僵在了空中,口中也低低的應了一聲,
「哦。」
這個字一脫出口,銳雯就瞪大了眼睛,同時兩頰上傳來一絲火辣。
望著眼前人兒專注的眼神,微微愣著神兒:從來都是我這般命令他,怎麼今天...
可是...這樣被對待,卻為何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目光游到尤里安的臉上,銳雯沉默了片刻,嘴唇輕輕嚅動了幾下,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嘴角微微撅起,好半天嘟囔出聲:
「一個大男子漢,身上總是帶著一塊汗巾,像什麼樣子...要是被伊沙老爹看到了...」
清風拂山崗,遠處的營地上,一隊隊士兵列隊在營中巡邏,
山崗之下,簡易製成的校場中,士兵們排著隊呼喊著口號,揮動著手中的武器流著汗。
沒人注意,在不高的山崗上,一對兒竹馬青梅靠坐在山崗上,女孩嘟嘟囔囔的說個不休,男孩專注的舉著汗巾,將她鬢角的汗珠兒抹去。
到了後來,女孩也不說話了,靜靜的仰著頭,雙手撐在身後,微微眯起了眼睛,享受著一份無言的情感。
時間過去了不知多久,久到吹著山崗上舒爽的風,銳雯感覺到了一絲睏倦,耳畔才突然響起了壓低的聲音:「好了。」
銳雯緩緩睜開雙眼,等了好一會兒,模糊的視線才慢慢重新回歸清晰。而這時,尤里安已經收回了擦汗的手指,可是那搭在肩頭的手卻悄悄的,被兩人一齊忽略了。
「好了?」帶著一絲小迷糊,銳雯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什麼似的,瞳孔微微放大,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隱匿在流汗之後臉上未曾退卻的餘韻中。
「嗯。」尤里安輕輕應了一聲,望著銳雯,臉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銳雯這般模樣,嬌憨中帶著一絲迷糊,英氣的臉上帶著一絲安靜。
而更讓他喜悅的,是那份安靜下隱藏的,是信任,是不排斥,是不知不覺間,姐弟關係的悄然轉變,是他從十二歲離開家之後就一直期盼與渴望的,
「那麼,現在能說說,是誰傷的你麼?」
滿載著滿足感,尤里安認真的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