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黑暗與憎惡

  黯淡的星星懸掛夜幕,甘提亞斯之樹的青黑色枝椏布滿天穹,不斷抽打著虛幻的剪影,似乎感應到有人進入到精神領域,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怪不得你這麼不急不躁,原來是援兵來了,可你以為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

  瀰漫散開的精神區域裡,失去陰影的痕跡,枝椏垂落,乘此機會描繪還未完成的詭異紋路。

  【影奧義!諸刃】!

  纖細密集的黑色細線似空間裂縫般突兀出現在陣紋上空,瘋狂切割著面前舞動的枝椏,腥臭的血液滴落,微微融入到紋路里。

  【影奧義!分身】!

  劫的身影浮現後再度消散,而後出現在塌陷的金色大廳穹頂之上,隱藏在面甲後的雙眸浮現可憐之色。

  「你的末日來了。」陰影觸鬚蔓延在城堡,他已察覺到莫德里安和那些諾克薩斯戰爭瘋子的氣息。

  「末日?這是玩笑嗎?可一點也不好笑。」甘提亞斯之樹的主樹幹上,浮現一張人性化的蒼老面龐,深紅的血腥迷霧繚繞,泛起詭異的神色。

  「那你期待吧。」

  劫微微搖頭,內心裡閃現出諾克薩斯那群戰爭瘋子的身影,眼前巨樹的實力確實不錯,傳奇的實力,搭配著恐怖的防禦能力,可面對那些傢伙還是有些自不量力。

  奇怪的交鋒繼續,甘提亞斯之樹在劫的干擾下無法去完成幽黑腥紅的紋路,但怪異的是他卻沒有離開,像是等待著什麼,渾然不考慮自身的處境。

  沉穩的腳步悄然到達哈里曼城堡的中心區域,莫德里安的眼眸內閃爍著深綠色的暉光,旋即示意身後的諾克薩斯諸人不要著急動手,輕聲訴說:「真沒想到,會在主物質位面見到傳說事跡里的吸血鬼之樹:甘提亞斯!」

  「那麼,我該稱呼你為甘提亞斯之樹,還是吸血鬼甘提亞斯?」

  纖細的枝椏似精靈翩翩起舞,環繞蜷縮在甘提亞斯之樹的主樹幹周圍,連地面上的詭異法紋都不去在意,一抹極致的危險在靈魂深處預警,摻雜著隱藏的激動和渴望。

  「世人給予我的稱呼,是我留在時間長河的痕跡,無所選擇。」甘提亞斯之樹低沉沙啞的說道,微微停頓,他俯視著面前貴族領主,人性化的面龐閃爍出腥紅的色彩。

  「相較於這點,我很好奇,區區一座人類王國為什麼會誕生這麼多的恐怖強者?甚至還有覆滅血戰軍團的軍事力量?」

  「我想你不會有這麼好奇的,有時候好奇心會害死人的。」莫德里安微微笑著說道,看著面前的甘提亞斯之樹,他拍了拍手掌:「那麼我稱呼您為吸血鬼甘提亞斯?」

  「哈,被人類英雄困頓在木樁里的吸血鬼,這樣的時間長河痕跡,確實....嗯....有些好笑,你說是嗎?」

  密布城堡的枝椏在莫德里安話語剛落的剎那,微微掀起透明的風浪,一抹細微的精神波動後,風平浪靜,甘提亞斯裂開嘴巴,露出猙獰醜陋的樹幹:「英雄嗎?去踏馬的英雄!!」

  「世間傳聞皆說魔鬼和惡魔是最黑暗和邪惡的存在,可我覺得人類的內心會更加黑暗邪惡,你認為了?人類領主。」

  聞言,莫德里安輕輕地皺著眉頭,一些前世的記憶在腦海里湧現,最終緩緩點了點頭:「的確,這句話我很贊同!」

  人心,有時候確實是最邪惡的。

  甘提亞斯霍然笑了起來,枝椏舞動,難得遇到很有趣的人類,雖然此刻的環境不對,可不妨礙內心的興奮:「那麼,所記載的英雄事跡能確定是真的嗎?」

  莫德里安微微低垂眼帘,一抹嘲諷之色閃爍不見,作為巔峰騎士長,他清晰感知到那些青黑色枝椏所纏繞的痛苦哀鳴聲,是困在裡面的無辜者靈魂所發出,詛咒著世間的一切。

  造成這場突兀而起的黑暗瘟疫,毀滅無數人類家園的幫凶,亦可能是兇手,居然在和他『談心』,交流著所謂的毒雞湯。

  很可笑,不是嗎?

  如果不是視網膜內閃爍的【臨時任務:黑暗窺伺】,使得莫德里安意識到一絲不對勁,事情不是這麼的簡單,他早就命令德萊厄斯直接砍死面前的甘提亞斯。

  「是要講述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嗎?我願意聆聽。」莫德里安平靜地頷首點頭,示意繼續,該到展現演技的時刻,他非常喜歡的環節。

  「【夜牙之尖】,我建造的恐怖塔樓?哈,該死的、惡趣味的、變態到極致的傳奇施法者。」甘提亞斯流露出無比怨毒的神色,每一句話里蘊含著對某位施法者的忌憚和懼怕。

  「構建深淵法陣,欺騙諸多魔鬼和惡魔,用它們去完成那些瘋狂惡毒的實驗,我只不過是其中存活下來的幸運者。」

  「或許我應該慶幸自身是偉大的血族,擁有頑強的生存能力,即使著木樁融為一體,靈魂囚禁在裡面我也不曾湮滅,而面對如此完美的實驗品,那位瘋狂的施法者將我移植在深淵的叢林裡。」

  「然後我絕望的祈求,祈求著任何能夠祈求的存在,很難想像一位生活在深淵的血族會如此可憐吧,在那段絕望枯燥的生活里,我甚至連邪神也祈求,就是為了能活下去。」

  甘提亞斯緩緩訴說著,樹幹上人性化的臉龐泛起邪異的黑紅色光輝,露出一抹驚悚可怖的獰笑。

  「人類領主,送你一件禮物,算是聆聽我故事的獎勵。記住,有時候絕望的祈求真的能吸引到邪神的注意。」

  「垂憐拯救我的就是......」

  「憎惡瘟疫之神·格瑞拉絲!」莫德里安很是無奈的說道,他回憶起與克拉伯斯的談話,以及殘破的憎惡瘟疫之神的神器仿製品:瘟疫之球。

  那時他就應該有所想到,可涉及到神明的力量,誰也無法去輕易判斷。

  而現在,不知道因為什麼,憎惡瘟疫之神在主物質位面搞出這場瘟疫災厄,甚至打開了深淵通道。

  那麼剩下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為什麼卡拉迪莫斯大陸的泛意識沒有注意到深淵通道,以邪神的力量應該能輕易做到這一切吧。

  「看來你猜測到了,不錯,我就是主人所拯救,掙脫瘋狂施法者的控制,安穩的生活在第十九層深淵:憎惡深淵。」甘提亞斯舞動著枝椏,大聲吼叫說道。「並且獲得黑暗瘟疫的力量。」

  「這一點,那傳聞記載的沒有錯,我將為世間帶來瘟疫災厄!」發泄完情緒的甘提亞斯卻沒發現,此刻城堡內的所有人在沉默地注視著他,像是在看著死人最後的表演。

  寒冷靜寂的城堡內,甘提亞斯似乎意識到什麼,停止所有動作,邪異的臉龐注視著莫德里安,陰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