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從未忘卻的記憶

  妮蒂亞鍊金店!

  賽薇亞拉點心鋪!

  鯊魚之鮚酒館!

  一處處隱藏在記憶深處不曾被遺忘的店鋪和道路陸續走近視野,霍勒斯微微仰著頭,不想讓冰冷的淚水滴落,這些都是他走遍過的地方。

  「四年三月零五天,我時時刻刻記住時間,就是不想要讓這些記憶在腦海中漸漸變淡。」

  「現在,我再次踏上這片土地!」

  繁華的景象充斥在這座城市,莫德里安牽著戰馬行走在商道,宛如鄉下來的愣頭青,對於一切都是那麼好奇。

  寬闊的街道上,一支貿易商隊驅使著牛頭人奴隸運送著貨物,身側是滿臉警備的傭兵;偶爾會從兩側的商鋪看到矮小活躍的地精,他們穿著華麗的衣袍,指揮著僱傭的人類服務員,招攬著新入城的諸多客人和遊客。

  這是王國北部所不曾見到的景象,即使是經濟最為繁盛的埃達拉斯城裡也不曾見到如此和諧友善的場景。(埃達拉斯城的局限性和比鄰戰爭要塞的緣故,使得大部分異族商人不會把商業目光投向那裡。)

  不僅僅是貿易商人自身實力和種族影響的原因,更多的是對戰爭的害怕和恐懼,一場突然爆發的戰爭會讓大多數商人損失慘重,甚至傾家蕩產。

  曾經爆發的十年衛國戰爭就留下許多血淋淋的教訓,告訴追逐利益的商人們遠離戰爭。(這是針對大多數中下層的商人,而不是那些發戰爭財的真正的頂級商人。)

  「有什麼建議嗎?我們是直接入住貴族議會安排的住處,還是另選他地?」莫德里安收回目光,詢問身後微微出神的霍勒斯,其不小心流露的情緒讓他有些好奇。

  那時的他作為佩里斯家族平庸少爺,只是在聚會的偏僻處聽到過一些關於霍勒斯事情的隻言片語,大部分不知真假,也無從知否對錯。

  不過,光看那件事能傳遍斯托克王國,就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是多麼轟動。

  「建議拒絕貴族議會的安排。」霍勒斯稍緩自身的情緒,輕聲說道。「每次貴族議會的召開,那裡會成為視線的中心,充斥著每個勢力的哨探,這並不有利於我們的計劃。」

  冷靜下來的霍勒斯恢復原來的冷酷模樣,經受菁英教育的他,再加上從小在王都長大的經歷,讓他清楚這座偉大城市葬送了無數驕傲自負才華的天才人物。

  微微轉頭環視一眼周圍的崔法利軍團士兵和德萊厄斯,霍勒斯繼續說道:「耀眼的聚光燈下,或許會提前讓暴露我們的實力。」

  不是說貴族議會安排的地方不好,而是那裡具有一定的限制性,身為貴族,要隨時隨地保持貴族的禮儀和謙遜,也要每日經受數不清哨探的觀察和審視。

  這是貴族議會以防地方領主在這座繁華城市闖禍鬧事,過去可是有不少實權領主鬧出很大的事情。

  動用武力?

  抱歉,身為一個外來人如何和那些地頭蛇相比,這裡是斯托克王國的中心之地,可不是自身的領地所在,要學會習慣這裡的規矩和明文法律。

  也是因為種種不方便,除卻一些宮廷貴族外,大部分的功勳貴族和實權貴族很不喜歡處在他人的約束,所以貴族議會提供的地方常年冷清。

  莫德里安輕輕點頭,冰冷的視線微不可察的掃過此時街道的幾個地方,那裡正有一些人在明目張胆的觀察著他們。

  「哈,真的是有趣,王國陛下還未倒下,混亂的跡象就已浮現,這是故意如此,還是力不從心?」

  在來之前他就預估過利蒙坦盧的惡劣情形,只是沒想到會比想像的更為糟糕,這座古舊雄偉的城市會迎來難以描述的某種改變。

  「那麼哈里曼伯爵和大王子殿下提供的住處需要放棄嗎?」莫德里安沒有在意那些宵小之徒,他現在要適應自己當前的身份,一位受邀請而來的男爵領主,起碼在沒有熟悉環境前,可以恰當的偽裝自己。

  「我想大人內心已經有了想法。」霍勒斯回應說道。「如果信得過我,我有一位朋友可以為我們提供住處。」

  莫德里安轉頭看著一眼低垂著臉龐的霍勒斯,笑著說道:「從你選擇追隨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瓦洛蘭領必不可少的一員,我會始終站在你的身後,相信你的每一句話。」

  繁華街道,沉默的氣氛漸漸瀰漫,相比外面摩肩接踵的人流,這裡有些不一樣的變化。

  「霍勒斯永遠會追隨大人。」

  低沉的聲音在回應莫德里安,也在許諾,回到利蒙坦盧的霍勒斯開始放下內心的枷鎖,最終的命運會在這裡獲得歸宿。

  ......................

  塞西爾角斗場,位於利蒙坦盧的西南角,是一處極度受到平民和貴族們歡迎的場所。

  因其處在貧民窟和繁華區域的交界地帶,這裡常年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陌生人,不乏一些嗜血戰士和好鬥傭兵,當然,更多是來往神色瘋狂的平民,角斗之下,是異常受歡迎的賭博,關於生命的賭博。

  金盾、血腥、美人、欲望,讓塞西爾角斗場成為利蒙坦盧黑暗面下的標誌建築之一。

  鋼鐵戰斧矗立在角斗場的廣場上,像是鮮血般的鐵鏽點綴在灰色底座,順著廣場道路,有十數座雕塑屹立,或是戰士,或是弓箭手,或是騎士,以及猙獰兇狠的魔物。

  角斗場大門有8名穿著甲冑手持武器的衛兵值守,他們神色冷漠的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大多數是衣著簡單的平民,偶爾會夾雜著華麗衣衫的商人。

  嘩嘩嘩!

  人聲鼎沸的塞西爾角斗場驀然響起巨大的嘈雜聲,而後是瘋狂的咒罵聲,還有陣陣打砸聲,旋即一大批紅著眼睛,嘴裡嚷嚷不停的平民被嚴陣以待的傭兵驅趕出來。

  即使面對著鋒利武器,這群早已輸光的平民賭徒也毫不畏懼,在他們的眼裡唯有金盾的色彩,其它一切都是空無。

  「一群渣滓,如果不是現在是特殊時期,我早就安排人幹掉他們了。」塞西爾角斗場的頂樓窗口,一位身穿精製黑色禮服的青年俯視著下面的亂象,吐露出一番血腥之語。

  那些渣滓遲遲沒有衝擊傭兵陣列,讓黑色禮服青年失去觀看的欲望,看來最近塞西爾的名聲還是很好用的,然後轉頭看向身側的管家詢問道。

  「今晚的宴會確定會有哪些傢伙參加嗎?」

  「抱歉,您特意邀請的幾位都拒絕參加,倒是一些外來的貴族勢力聽聞到消息後想盡辦法的混了進來。」管家早有準備,詳細的匯總了一些參加聚會,值得注意的名字。

  「都是些小角色,不用搭理他們。」黑色禮服青年輕輕點著桌椅扶手。「倒是那幾位拒絕了邀請,是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嗎?」

  「傑弗里家族,哈里曼家族,阿諾德家族,以及..............」黑色禮服青年遲疑了一下,最終說道。「達勒家族有什麼動靜嗎?」

  「抱歉,少爺,我們情報員並未收集有意外事情發生,也可能是處於特殊時期,大家玩的都很注意.............」

  咚咚咚!

  突兀響起的急促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黑色禮服青年微微皺著眉頭,狠戾神色一閃而逝,示意管家去開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