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宋別…」鄭鋼介紹著,「宋謙德教授的兒子。Google搜索」
「兒子?」
松教授六十來歲,兒子才二十五六的年齡。
宋別幾步上前,自帶凶光的三角眼盯住於閒。
「父親的筆記上寫明,他那個坐標點往北大概兩公里,我們這個位置修正方向後,應該走直線才對。」
前方地形向下, 有過山體滑坡的痕跡。
大量土石傾瀉後長出了灌木,雨林風貌遠未恢復,說明相隔有些年月,303號調查隊抵達時應該也是這幅光景。
地貌突然變化,就可能翻出原本隱藏的寶貝。
不止是恐龍化石,還可以是特殊的礦脈,用於研究地質變動。
宋別持相反意見的原因不僅在科考日記指示的方向,還有自己的判斷。
畢竟出身古生物研究家庭, 比之其他特戰隊員多了一份對勘探的思考。
於閒坦然回應,「我不能百分百確定找到目的地,但我選的方向百分百有恐龍時期的化石。」
「行,你們別爭了。」鄭鋼打了個圓場,「距離宋教授給的初始坐標差不多將近兩公里,分出兩隊看看情況。」
共計四十四人的隊伍,大部分人原地等待,於閒和宋別各帶五人往各自判斷的方向搜。
副官跟著於閒的小隊進入林區。
「於閒,其實宋別心裡焦急,所以表現得有些尖銳了,他不是個刻薄的人。」
宋謙德失蹤後,在別處堪堪執行完任務的宋別當即申請加入甘霖自然保護區的搜索,被顧沙洲直接拒絕了。
理由是宋別的狀態實在不好,必須休息。
可以理解他尋找父親心切,但任務不是靠一個人拼出來的,隊伍中有人狀態差,關鍵時刻可能會牽連同伴的生命。
顧沙洲最後給的讓步是,在發現進一步線索後,允許宋別立即趕赴, 此前必須好好休息,調整狀態。
「所以進異色區域的一路上,宋別是內心最煎熬的。」
「哎,能理解。」
撥開植被,前方視野一闊,山間溪谷映入眼帘。
熱帶雨林便是如此,視野範圍受限,有時隔著一層枝葉便是別有洞天。
溪流碎石灘邊,於閒挑起根被折彎的標識牌,上邊是一連串數字夾帶子母形成的編號,尾綴:-303
「是303號調查隊的標記!」
「通知主隊!」
正式進入異色區域,衛星電話不頂用了,好在相隔一定範圍,官方定製款的無線對講機還能相互聯絡。
對於找到303號調查隊的標識牌,於閒並不意外。
即便在野外找到恐龍化石,只要完整的不高,學者們就沒法精確識別,得帶回去研究。
他們找到的化石床總有未識別的化石,尋龍圖譜三個指向標鎖定這兒, 靠近後指向標數量還在增加。
不至於出現第二個化石床導致誤差。
遠處密集的動靜接近, 得到消息的特戰隊分出一部分人手排查周圍危險。
溪谷兩邊皆是高山密林,若是敵人隱匿期間,居高臨下,對我方極為不利。
「那…那是什麼東西?!」
找到化石床,於閒本該理所當然查看化石情況,其他事務交給特戰隊。
可陡峭岩壁上方,毒菌絲裹著一塊塊碩大的物件,吸引了於閒的全部注意。
不止是於閒,首次來雲髻國執行任務的幾個特戰隊員都愣愣看著山坡,鄭鋼安排的老手絲毫不受影響,正常展開危險偏差行動。
黑雲髻大股大股冒出崖壁,堪比下水道噴涌的黑水,將某樣東西包裹成黑繭,一個個懸掛於峭壁上。
大致能感知到被裹著的東西屬於長方體,個頭跟個大衣櫃似的。
「那是什麼東西?」
「雲髻國的特殊祭葬方式,黑髮懸棺。」
黑雲髻形如頭髮,棺槨像是以成捆成捆的頭髮吊起,才有這麼個名字。
「啊?」
副官的解答讓於閒頗為詫異,以往聽說的懸棺並非完全懸吊,而是在懸崖峭壁上橫向打洞。
洞穴深度只夠放進去半截棺材,另外半截露在外頭,架在木樁或是大鐵釘上,半身懸空,也稱:棺置入龕
盡產為棺,於臨江高山半肋鑿龕以葬之。自山上懸索大柩,彌高者以為至殮死有棺而不葬,置之岩穴間,高者絕地千尺,或臨大河,不施蔽蓋。(《朝野僉載》)
雲髻國這可倒好,黑繭裹著棺木,真就懸空吊起。
「菌絲而已,這麼強韌的嗎?」
「是的。」
副官表示他五年前第一次來雲髻國,當時在別處懸崖見過黑髮懸棺。。
懸崖上的棺木就這樣吊著,期間有一部分墜落,溪谷兩側堆積的黑雲髻厚度堪比灌木叢。
此時有首次來雲髻國的戰隊成員發問。
「應該有學者開過雲髻國裡邊的棺木吧?」
「有,裡邊是保存相當完好的雲髻國住民屍體。」
時隔七百多年,屍體常規的細胞組織早該腐壞,只因為雲髻國人打小食用本區食物,和黑雲髻共生。
死後菌絲替代一部分細胞維繫住整個人形,其中的經絡、纖維也得以保存。
有骨骼經絡、有生化改造般的塊狀肌體,特戰隊員想起情報中的「雲髻國活屍」,說是黑雲髻里藏著類似喪屍的危險。
「別掉以輕心,千萬不能觸碰那些包著棺槨的黑雲髻。」
「明白!」
按現有研究,雲髻國地下是龐大的菌絲網絡,甚至可以將覆蓋異色區域的所有黑雲髻視為整個共生體。
菌絲的感知超乎人類想像,一個地方的菌菇受傷,地下菌絲相連的其他菌菇也會感受到危險。
早期生物學家和考古學家沒想到此地菌類特殊,為了一探黑髮懸棺內的究竟,找了個已經墜地的棺材,切開黑雲髻研究。
開館之際,裡頭的活屍蹦出,驚到眾人。
好在有特戰隊成員保護,當場壓制,將活屍斬成多截。
影視作品中的喪屍弱點往往在腦部,但云髻國活屍傾向於菌類聚合體,就算剁成肉塊,還保留蠕動的活性,只是不至於威脅到調查隊。
本以為有驚無險,可受傷的黑雲髻通過地下菌絲傳達危險信號,附近幾口棺木自動打開,又是十來只活屍衝出。
在黑雲髻密集的區域,特戰隊不太敢使用槍械,尤其爆炸物。
熱兵器產生的熱浪形成上升氣流,只會讓毒菌大量飄散入空氣中,更為難對付。
此時眾人獲得前輩以生命換來的經驗,舉手投足愈發輕巧,生怕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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