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假莫辨

  隨著太子和凌不疑的到來,宮裡面也倒是更熱鬧了。【,無錯章節閱讀】

  因為在太子和袁慎離開之後,文帝又下令把吳漢、來歙、崔佑、王淳等一幫近臣召進了宮中。

  畢竟是要審結當年孤城一桉,總要找些大臣來旁觀的,這樣才能體現出公正性,免得被人詬病。

  但這人叫多了又不合適,畢竟凌益的身份還是有些敏感,萬一有人無事生非的把凌不疑扯出來,豈不尷尬。

  故而文帝才有選擇性的叫了這麼幾個人,方便統一意見,不會被人亂帶節奏。

  看著被羈押在殿前的凌益,凌不疑慢步停在了他面前,居高臨下的就這麼看著他。

  太子見狀擔心凌不疑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也是跟著就過來了,待在凌不疑身邊看著。

  凌益此時也注意到了凌不疑的到來,趕忙說道:「子成,看在你我父子一場的份上,你今日可一定要救救為父啊。」

  凌益知道此時能救他的也只有凌不疑了,只要他願意開口,那文帝就有可能網開一面。

  其他人說話都不會有凌不疑好使,即使是太子。

  凌不疑聽著凌益的懇求,看著他這副可憐的模樣,心中自是波瀾涌動,他終於能見到真兇伏法的時候了,雖然並不是他親手抓的。

  不過在表情上,凌不疑卻沒有多少變化,至少在一旁的太子就並沒有看出什麼來。

  就這麼沉默了一會之後,凌不疑轉頭便向著殿內走去,太子自然也是趕緊跟上。

  這一進殿,文帝和吳漢等人便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其中文帝主要還是關心他,怕他為此事為難。

  而吳漢他們則更多的是好奇,因為剛剛殿外的情況,已經有內侍進來稟報過了,他們也想知道凌不疑會作何選擇,是大義滅親,還是親親相隱。

  凌不疑也看出了這點,故而在進來之後,便直接跪服向文帝稟告道:「孤城一桉事涉重大,臣請陛下稟公處置,還孤城百姓、還霍氏一族,一個公道。」

  文帝見狀趕忙說道:「朕知道了,你趕緊起來。」

  說完便向太子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把凌不疑扶起來,帶到旁邊的坐著。

  太子這時候也算是機靈,立馬就上前一步拉起凌不疑,然後引到了旁邊的坐席坐下。

  現在觀眾已經到齊,文帝便下令外面的內侍把凌益給押上殿,開始了審問。

  當然,凌益這傢伙肯定不會乖乖認罪,即使他知道文帝派禁軍抓他,應該是手中有了足夠的證據。

  但他依舊抱有著僥倖心理,想著多掙扎一下,或許就能有一線生機呢。

  只是因為他還不知道文帝手中的證據是什麼,故而只能是一味的喊冤叫屈,等這邊展示了證據之後,再想辦法反駁。

  在場眾人除了太子,就都是老狐狸,包括凌不疑和袁慎也是靜得要命。

  因此對於凌益的打算自然能看的明白,不過在場只有文帝、太子、袁慎、凌不疑四人知道證據是什麼。

  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故而也對此挺有興趣,想知道時隔十幾年,終究是什麼證據會讓文帝反應這麼大。

  文帝也沒來賣關子,直接就讓內侍把那些書簡給拿了上來,先分給吳漢、王淳他們查看了下,然後才擺到凌益面前。

  然後怒道:「這些書簡你應該還眼熟吧,這可都是你親筆所寫,出賣孤城的鐵證,你還要狡辯嗎?

  現在淳于氏已經被關押在詔獄中,紀遵正在替朕審訊她,你覺得她會說什麼。」

  凌益此時也是真的崩潰了,淳于氏手裡的這些證據,他這些年一直在想辦法找出來。

  可淳于氏藏得嚴嚴實實的,讓他一直都沒有得手,結果今日竟然會突然出現在文帝手上。

  現在他真的是恨死淳于氏了,要是早點把這東西交出來給自己,又怎會有今日這局面。

  但他還是不想放棄,當即為自己辯解道:「陛下,這些書信確實是臣所寫,可臣也只是想為家小謀取一條活路而已。

  當時孤城守軍僅有數千人,可城外卻有二十萬敵軍,當時那種情況下,臣掙扎求活難道不應該嗎?

  可即使如此,臣也只是刻意矇騙那彭坤,實際並未做那賣國之舉,孤城城破實與臣無關,還請陛下明察。」

  吳漢聽到這話,冷笑一聲道:「若不是你私通賊寇,那孤城為何會被攻破的如此之快。」

  凌益回道:「臣當初逃過一劫之後,曾回頭調查過此事,當時城外援軍本就已經抵達了孤城之外。

  只是那小越侯假借瘴氣有毒之事拖延進軍,並且還讓那彭坤抓住機會暗害了老乾安王,這才致使沒能及時救援孤城。

  臣從未有過實際破壞過孤城,可那小越侯卻是實實在在的幹了如此惡毒之事,臣真的太冤枉了。」

  凌益這話一出,吳漢他們不免有些面面相覷,雖然之前眾人也都知道,小越侯和孤城一桉有牽連,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而文帝聽到這裡,心中就更是暗怒不已,他哪裡不明白,凌益現在就是要拉人下水。

  仗著文帝不想對小越侯處置太重的心理,以此來為自己爭取機會逃過此劫。

  不過凌益不知道彭坤並沒有死,那些書信也都還不是孤證。

  所以當聽到文帝說:「好啊,朕倒是真沒想到你能如此巧舌如黃,朕以往倒真是小看了你。

  不過你以為你說的這些鬼話能騙得了誰,你恐怕還不知道,彭坤還沒死的事情吧。

  只要朕將彭坤提來一審,你說的是真是假,便可以昭然若揭。」

  隨後便說道:「子……袁善見,你出宮一趟去凌府把彭坤給押來,正好今日就把這桉子給徹底了結了。」

  本來文帝習慣性想讓凌不疑跑一趟,畢竟人就是押在他府里的。

  可想到這件桉子的特殊性,文帝又不想讓他在這件桉子上有過多的存在感,因此便把叫凌不疑的話給咽了下去,轉而把活交給了袁慎。

  袁慎聞言立即起身應諾,然後便找凌不疑要了提人的手令,出宮提人去了。

  凌益聽到這個,整個人當即便有點坐不住了,他雖然有彭坤的把柄在手。

  可現在凌府被抄,自己也被羈押進宮,對於彭坤還有多少威懾力,他自己心中也是存疑的。

  而且就算是彭坤願意幫自己,可自己之前又沒和他對過口徑,穿幫了一樣完蛋。

  因此此時凌益只希望文帝能暫時忘掉自己,讓自己有機會能在這裡待著,能說話引導下彭坤。

  可文帝又怎麼會這麼湖塗,當下便讓人把凌益先給綁了,把嘴也給堵上,抬去了後面。

  沒等一會功夫,袁慎便把彭坤給押到了文帝面前,隨著文帝的問話,彭坤也是沒有了在凌不疑面前的沉默。

  因為他在過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凌府被抄的事情,並且闔府上下被盡皆抓拿。

  在這種情況下,他心中對於給凌益保守秘密的想法就已經動搖,畢竟人都已經抓了,自己再受刑為他保密已經毫無意義,還不如少受點皮肉之苦。

  於是便在文帝面前,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而在聽到是凌益親手殺了霍翀之後。

  文帝整個人都被氣的發抖了,他原本只以為凌益在狠毒,最多也只是與賊軍裡應外合,放他們進城。

  卻也從來沒想過,自己那如天神一般的兄長,竟也是死在凌益手中。

  當下他便不自覺的開始在殿中尋摸,看從哪能找把劍出來,他現在是真想親手把凌益給剁了。

  而在場的其他人,這臉色也是一個比一個的難看,其中王淳和太子還好些。

  畢竟他們兩人和霍翀都沒什麼交集,可吳漢、來歙、崔佑這些人,卻是和霍翀交往密切,極為佩服他為人的。

  而凌益此時已經徹底被嚇得癱軟在地,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完了。

  文帝這邊最終也沒有找到佩劍,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而吩咐人把凌益給重新押上來。

  等在見到凌益的時候,文帝的眼神已經變得殺氣十足,咬牙切齒的說道:「凌益,朕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恩將仇報,竟然敢親手殺害霍翀兄長。

  要不是兄長對你百般扶持,你能有今日的富貴嗎?朕現在要將你五馬分屍,才能泄這心頭之恨。」

  凌益聽著文帝這話,不由得開始拼命磕頭向文帝求饒,並且還讓凌不疑幫自己求情。

  文帝現在正在氣頭上,那是連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凌益,當即便下令道:「來人,將凌益這惡賊押往詔獄,明日午時便行刑,另外所有凌氏族人一併……」

  話說到這裡,文帝突然停住了,轉而看向了凌不疑,因為他想到凌不疑也是凌氏族人,而且還是凌益之子,血脈最近。

  說來,現在文帝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凌不疑了,畢竟這個時代還是講究連坐的,愛屋及烏、恨屋及烏。

  凌不疑雖然身上有著霍氏血脈,但也有著凌益的血脈,而凌益又是親手殺害霍翀的兇手。

  只不過最終文帝還是想著維護下凌不疑,畢竟這麼多年相處的感情還在,他又是傳承霍氏血脈的最後人選,因此文帝便打算松鬆口。

  反正可以先把這事給過掉,等過段時間,再重新找個理由把凌氏一族給清理掉就行。

  文帝這裡的突然停下,自然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凌不疑也猜到了文帝的心思。

  他對於凌氏一族的恨,絕不比文帝少一絲一毫,因此他是絕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凌氏一族逃過一劫的。

  於是他決定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殺人誅心,當著凌益的面將真相說出來,本身對於凌益而言就是一記絕殺。

  即使他手中沒有什麼直接證據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即使他可能會因此受到質疑,他也要說出來。

  在文帝剛準備繼續開口時,凌不疑突然起身,說道:「陛下,臣有一件騙了陛下十幾年的舊事,要向陛下請罪。

  臣並非是凌益之子,而是霍翀之子,霍無傷。」

  這話一出,真的是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就連原先還在死命磕頭的凌益都忘記磕了。

  正巧這時經過他的死命掙扎,堵住他嘴巴的布條已經鬆動,被他用舌頭給頂了出來。

  頓時就大聲怒吼道:「子成,你這說的是什麼胡話,你不能為了洗清與凌家的關係,就如此胡說。」

  文帝此時也是清醒過來,看向凌不疑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懷疑,畢竟這時機確實是太巧了。

  剛剛把凌益的罪名給定下來,凌不疑就突然冒出來說不是凌家人,縱使是他再信任凌不疑,也不免有些懷疑。

  當然,從內心中,文帝是真的希望凌不疑說的是真的,他的霍翀還有子嗣活在人間。

  因此文帝問道:「子成,你要知道你在說什麼,當初你們母子剛剛回都城之時,朕曾當著你母親的面詢問過你,你叫什麼名字,你親口回答你是凌不疑。」

  凌不疑聞聲回道:「是,當日臣是這麼回答的,因為臣和姑母一直就知道凌益是導致孤城城滅的真兇,臣更是親自看著凌益這惡賊殺害了我阿父。

  可經過那兩年的煎熬,等我們回到孤城之時,姑母已經時而正常、時而瘋癲了,當時在那種情況下,我們姑侄一瘋一幼如何與凌益斗。

  因此姑母便將我喚做阿狸,讓我認賊作父,便是要保我免遭凌益滅口,此事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向姑母求證。」

  凌不疑的話,聽起來自然也有些道理,可問題是所有人都知道霍君華有瘋癲之舉,她的話真能信任嗎?

  當然文帝心中還是願意相信的,因為這是他希望的的結果。

  可此時凌益也反應過來,當即就說道:「阿狸,當年你才五六歲,哪裡知道什麼事,自然是你母親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可你母親卻恨極了我,恨我見異思遷,恨我另娶淳于氏,於是編造了許多惡毒的故事來騙你恨我!

  阿狸啊,為父不怪你,可你不能湖塗啊,千萬別被你母親矇騙啊!」

  這一下子就又讓文帝動搖了,畢竟在他心中,霍君華愛說謊話也是真的。

  當初也正是因為霍君華誆騙越妃,讓她差點落入到賊匪手中,文帝才開始疏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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