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上門求親

  大亂之後,便是要儘快安定馮翊郡之事,只是凌不疑著急找雍王報仇,不想讓他脫離自身視線。

  而吳漢這傢伙殺性又太重,文帝也不放心由他來主事,於是便把事情暫時交給了李皓處理,等待後續都城派遣來的官員到來。

  所以便由他們和何勇父子,一同先行押送雍王父子前往都城受審。

  等李皓這邊守到前來馮翊郡上任的官員,返回到都城之後,便聽到凌不疑私審並殺害雍王消息。

  為此文帝罰了凌不疑半年食邑,還有官降半級,這處罰真是槽點滿滿。

  另外因為雍王的死,肖世子自然也是逃不過這一劫的,只是這回沒有何昭君的強自請命。

  文帝最終還是給肖世子留了全屍,賜了一條白綾給他,讓他體面的去死。

  至於肖家的婦孺老幼,則是直接流放嶺南,雖說這一路估計不會太順利,但也算是一條活路了。

  不過經過這事,何昭君倒是變得成熟了不少,至少在她隨著何勇一起到袁府致謝的時候,李皓已經感覺不到她原先那股刁蠻任性的氣質。

  說來在這件事上,李皓還真算是得了不少的好處,因為何家犧牲過於慘烈,所以在李皓與凌不疑他們商量過後。

  最終為了避免讓何勇心生芥蒂,便就沒有和他說,朝廷這邊已然提前知曉雍王反叛的消息。

  而是就著之前梁邱起和袁沃編造的理由,重新再完善了一下,把及時救援的功勞歸在了袁家的頭上。

  反正馮翊郡內經常有袁家商隊出沒,他們發現情況不對回報消息,這是很正常的事。

  那之後再順理成章的聯想到肖世子盜賣軍械,便派人去查探情況。

  反正第一波救援的兵馬,又不是正規軍,而是各家部曲私兵,大家合夥做生意,所以遇到問題一起解決,也能說得通。

  而且文帝也不想因這件事鬧得君臣離心,便也出手幫忙,倒是也真讓何勇相信了。

  為此,李皓便收下了何家的大片感恩之情,只是李皓沒想到這份恩情到最後反倒是成了麻煩。

  畢竟這年頭講究個知恩圖報,而最讓人喜聞樂見的報恩形式是什麼呢,那自然是以身相許了。

  當然,這肯定不會是何勇一身相許,畢竟就算他想也沒人想要。

  何家真正要以身相許的是何昭君,只是李皓已經娶妻,以何勇的身份,何昭君肯定是不能做妾的,所以何勇便盯上了袁慎。

  你可以想像到,當何勇說出這話的時候,李皓和袁慎的臉色有多精彩。

  袁慎當時就趕忙回道:「何將軍這就不必了吧,救援將軍本就是我等應盡之責,將軍切莫將其放在心上。

  而且我的婚事,我阿母已經有了主張,還請何將軍千萬見諒。」

  李皓在旁邊聽的是連連點頭,心說你讓何昭君嫁給袁慎,你真確定這是在報恩,這吃虧的明明是袁慎好不好。

  不說袁慎現在心裡已經屬意程少商,就是單論何昭君的性情,也不是什麼好的人選。

  不是說何昭君不好,單以相貌而言,何昭君肯定是不算丑的,只是那個性子嘛……

  本來在原先軌跡中,何昭君確實是破繭成蝶,一下子就成熟了,可那是用何家滿門鮮血給歷練出來的。

  畢竟那時的何昭君已經沒有了退路,她只能逼著成長起來,讓自己成為自己的倚靠。

  可如今事情已經改變,何昭君現在仍有父兄在世,這有了倚仗和退路,只怕她很難再成長到那個階段。

  但何勇卻沒有打算就這麼放棄,只見他又追問道:「哦,那不知可有納采,可有問名。」

  袁慎有心說有,以此來堵住何勇的嘴,只是想到這事瞞不過人,便只好說了實話:「那倒是還沒有,但兩家都已經相看過了,已經打算要開始籌備了。」

  「既然納采和問名都沒有,那這門婚事八字都還沒一撇。」何勇而後又開始推銷起來:「我知小女平日在都城中有跋扈之名,但我可向你們二位保證,經過這一樁事後,她的性情已然有所改變。

  另外此次若是兩家能成姻親之好,何家便可為袁家在朝堂上助力,並添上豐厚的嫁妝。」

  聽見這話,李皓其實真有讓袁慎答應的衝動,畢竟相比起程家來,何家能給袁家帶來的好處就太大了。

  現在不僅袁家的根基在地方上,就連梁家和曲家也是如此,若是能把何家給拉上,那等於就在中央補上了一大塊短板。

  而且如今何家剛剛用鮮血證明了自家的忠貞,文帝還對此有著不小的愧疚呢,現在聯姻也不會引起文帝猜忌,真可謂一舉多得。

  只是顯然袁慎並沒有要答應的意思,為了令場面不至於太難看,於是李皓便出聲說道:「其實這事也不用急於一時,要不今日就先說到這裡吧,正好我也將此事傳信與阿父,問問他的意見。」

  何勇也知今天要辦成這事,基本是不可能的,於是便也順勢接話,然後再寒暄幾句之後,便告辭離去。

  等何勇一走,李皓和袁慎便為剛剛的事陷入到了面面相覷中,隨後袁慎回過神說道:「何勇今日為何突然說出結親之事,你派人去打聽一下,看看何家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另外娣婦那邊,你也打聲招呼,請她從女卷處也幫著探聽一下。」

  李皓點了點頭,說道:「嗯,這事是要查查,我感覺這事確實是透著些許古怪。

  不過倒覺得這也是一個機會,你和程少商現在太墨跡了,總該讓程家著著急,免得讓他們以為你除了程少商,就沒人可娶了。」

  袁慎聽過這話久久不語,這情況讓李皓以為袁慎這是不想逼著程少商做決定,剛想調笑幾句的時候。

  「其實你說我應不應該同意這門親事,正如剛剛何勇所說,有了何家得臂助,阿父與堂舅父得計劃會更加順利,我袁家也能提前在都城占據一席之地。

  這對你我,對袁家,都是一件大好事,其實原先我不就一直是這麼考慮的嘛。」袁慎說這話時,語氣頗有些猶疑。

  李皓聽罷,說道:「兄長,縱使沒有何家,我們袁家依然可以在都城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你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的能力。

  如果是你不喜歡程少商了,真心想娶何昭君,那還無所謂,可若你只是為袁家的發展,那還不需要犧牲你的婚事,不值得。

  如今不是當初袁家破滅在即的時候了,你難道想重蹈阿父、阿母的覆轍嗎?」

  這最後一句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畢竟對於袁沛和梁氏的婚姻關係,袁慎的感觸實在是太深了。

  把袁慎這自我犧牲得情節勸停,李皓便出去查何勇得事情了,但一直都沒有什麼有用得信息。

  最終還是曲冷君從宮裡面找到了突破口,原來文帝有感於對不起何家,竟有意讓三皇子娶何昭君為三皇子妃。

  這消息一出,首先是三皇子本人不樂意了,因為他一直想找的是品性端正、賢惠仁德的妻子。

  可何昭君顯然是不符合這兩項的,於是三皇子便去找文帝抗辯去了。

  而另一邊,何勇其實本來沒打算讓何昭君這麼快嫁人,畢竟肖世子的事剛過去沒多久,現在想給何昭君找好人家不太容易。

  而且自家還有兩個兒子戰死,等過段時間再來籌謀更為合適。

  可文帝這個想法,一下子打亂了何勇的計劃,再加上何勇也不想何昭君嫁給三皇子。

  雖說三皇子妃也算是地位尊崇,可三皇子這個人在外人看來,終究有些過於暴躁嚴苛。

  有一件事就能很清楚的體現這點,原先三皇子有位寵姬,身懷有孕,當時三皇子對她亦是極為寵愛,可那寵姬的父兄,仗著自己女兒是三皇子府中寵妃,便趁機斂財,大肆收受賄賂,更是以三皇子的名義強買強賣,造成了諸多冤桉。

  三皇子在知道之後,便將這寵姬的父兄直接捉到了廷尉府,並勒令廷尉府嚴加審訊。

  那寵姬見父兄皆被下獄,便向三皇子哭訴求情,想以腹中胎兒為由,求三皇子對父兄能網開一面。

  可三皇子拒絕了,最後是二死三流放,家產盡沒,連同那位寵姬也是上吊自盡,腹中胎兒自然也隨之沒了。

  後續文帝得知這一情況之後,不僅找了三皇子談話,後續還派了講經博士給他講經,讓他頤養性情。

  可後續這些年來,也沒看著三皇子就有多大的改變。

  何勇雖當著李皓的面,是說何昭君已然是改好了,可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道理,何勇難道不知道這個道理?

  要是嫁進袁家,縱使她後面真做了什麼錯事,他也能出面幫著調解調解,袁家總是要給些面子的。

  可要真嫁給了三皇子,何勇不覺得自己的話,會比文帝的話都有用。

  從內心中,何勇還是很疼惜何昭君這個女兒的,既不想靠女兒來爭取富貴,也不想讓她去三皇子那冒險,所以何勇便想著提前把何昭君的婚事定下,這樣也好有藉口拒絕文帝。

  本來袁家也不是何勇的第一選擇,從內心中,何勇還是喜歡樓垚的,畢竟他也算是跟在何勇身邊長大的,知根知底。

  可在詢問何昭君意見的時候,何昭君就直接拒絕了此事,表示既然當初是她主動提出的退親,那現在她也不想再走回頭路,讓何勇另選人家,所以何勇才找到袁家來的。

  而令何昭君做出這個選擇的原因,便是因為她現在還有退路,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會幫她籌謀,所以她還有任性的資本。

  只是袁家此行不順,何勇便又打起了其他人的主意,何勇也不是傻子,聽完袁家兩兄弟的的話,他就知道這結親之事懸了。

  畢竟如今梁氏不喜家中俗物的名聲,都城的貴卷誰不知道,那可是除了宮中相召,其餘時間基本都不會赴宴、設宴的主。

  家中之事一直都是這兩兄弟自己管著,現在說是要去請示,那不就是在藉故推脫嘛。

  可這合適的人選哪裡好找,何勇又不願意讓自家女兒將就,也就在這個時候。

  國子監有個儒生忽向皇帝進獻了幾枚陳舊的書簡,上有讖語,意思仿佛是『東方有祟,將應者,至靈也』。

  正好如今又是一年中春光最明媚的時分,於是文帝便決定要在塗高山舉行獻祭,除了一眾宗室之外,還邀請了都城一眾官員攜家卷參加。

  於是何勇便打算看看,能不能趁此機會,尋摸出一個合適的女婿來。

  因為此次沒有要求所有人一同前行,也沒有事先在塗高山安排各自區域,所以各家便三三兩兩的相約熟識之人,約著一起前往紮營。

  那萬家和程家自然是要在一起的,而李皓因為要跟著太子一起,梁氏又不想參加。

  所以曲冷君這次也就沒有去,只有袁慎帶著人混進了程家的隊伍當中。

  說來,經過上次李皓傳播的消息,程始和蕭元漪見一直這麼拖著也不行,畢竟對於袁慎這個女婿,這兩人還是非常滿意的,生怕這萬一拖出了什麼變故,就太可惜了。

  所以加緊了對程少商的勸說力度,並開始時不時的邀請袁慎過府說話,給他們創造相處的時間。

  因此雖然袁慎的嘴時不時的還會毒一下,但兩人的關係終歸還是有所進步的。

  等第二日天不亮時,眾官員穿戴整齊官袍趕赴御帳處,其餘家卷則留在原處,跟著響亮的鑼鼓聲行跪拜叩首並祝禱之禮,足足鬧騰了一上午,這獻祭儀式才算是結束。

  而後便是眾人自由活動時間,班老侯爺此時便辦了一個有獎的射箭賽馬會,引得一眾兒郎和女娘參與進去。

  說起這班老侯爺來,那也是一把心酸淚,一家人在戰亂中家破人亡,兒女盡喪,五個兒子也都死了,只剩下班嘉這唯一血脈。

  這次辦這個射箭賽馬會,也就是因為班嘉如今到了議親的年紀,卻連都城的路都不認得,更別提都城的人了,所以這次趁機讓班嘉和眾人都見見。

  而這一點也引起了何勇的注意,當即便讓自己的兒子帶著何昭君過去,看有沒有機會和班家結親。

  但有的人喜歡熱鬧,就有人喜歡清靜,於是此時李皓無意間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一匹花馬,往一處小道走去。

  而這也讓李皓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說不定可以讓太子開始奮起,一改那逃避、柔弱風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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