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身契,好遙遠陌生的一個名詞。
人被當做貨物一樣買賣,錢貨兩清,今後生死由人,民國雖然已經廢除了人口買賣制度,可聰明人依舊有無數辦法,變換形式,讓這種醜惡的事情延續下去。
江浩看著錢東來,惡狠狠的說道,「爺只求財,把錢拿出來,要不然一槍崩了你。」
錢東來聽了這句話,心裡明顯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來尋仇的,他就有機會活命。
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好好,沒問題,我這就拿錢。」
錢東來慢慢起身,在房間內一個抽屜里拿出一張銀票,上面寫著五百大洋,放在桌子上說道:「好漢,我就這麼多,您笑納。」
黑洞洞的槍口頂在錢東來腦門上,錢東來嚇得一激靈,「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大名鼎鼎的錢局長,就幾百大洋,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江浩惡狠狠說道。
錢東來知道這次要大出血了,只能帶著江浩來到偏房,在床下扒開一個隱蔽槅門,掏出一個半尺見方的漆盒。
把漆盒交給江浩時,錢東來那是一臉肉痛。
盒子打開,裡面放著滿滿一盒金首飾,還有兩張銀票,一張標記著一千銀元,一張標記著兩千銀元。
「好漢,這些東西最少值5000大洋,夠您瀟灑的了。」錢東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就這些?」
錢東來哭喪著臉:「這可是我全部的積蓄了,外面看著我風光,可那只是表面上,養著一大家子人,根本沒有多少余錢。」
弄錢只是順手,江浩沒有過多糾纏,說道:「行,不過為了安全,我要把你捆起來,等明天自然會有人救你。」
錢東來趕緊道:「好漢放心,我絕不會有其他心思,能不能不要捆了。」
「我從不會將自己的安全交到別人手中,要麼乖乖趴下,要麼老子直接崩了你。」江浩冷冷說道。
人在槍下只能任人魚肉,
錢東來聽話的趴下,雙手放在背後,江浩找出繩子把他雙手雙腳捆住,再來個四馬倒穿蹄,這下錢東來想動都動不了了,江浩又找出一塊破布。
錢東來一看立刻喊道:「好漢,嘴就不要堵了吧,很難受的。」
江浩哪會聽他的,「呵呵,你也知道堵住嘴難受啊,」說著用力塞進錢東來嘴裡。
錢東來只能老老實實趴著,心裡恨恨想到,等老子安全了,一定全縣搜捕,把你個王八蛋揪出來千刀萬剮。
可下一秒,忽然一條繩子穿過錢東來的脖子,錢東來身子一僵,繩子慢慢收緊,錢東來感到強烈的窒息感,「嗚嗚嗚~」,他奮力掙扎,可根本無濟於事,他知道自己上當了,這個劫匪根本就沒有想要放過自己。
慢慢的,他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側著的身子正好看到那個被吊在牆上的赤果女人,女人眼睛一直看著他,沒有害怕恐懼,眼神中甚至帶著興奮和解脫的神情。
錢東來死了。
江浩放下繩子,抬頭看看女人,女人不哭也不鬧,就那麼平靜的看著,江浩在她眼神中看不出一點神采。
「你不怕。」
女人看向蒙面劫匪,搖了搖頭。
「我放了你,可你不能鬧。」江浩道。
女人點頭。
江浩把女人的繩子解開,女人軟倒在地上,解開自己嘴上的木球,乾嘔兩下,說道:「我早就想他死了,死的好,死得好。」
「他每天回來,就是打我折磨我,之前走進院子的女人,有人說是被賣掉了,其實我知道,那些女人都死了,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高密都說錢東來貪財好色,貪財是真的,好色,呵呵,你問問他是個男人嗎,他就是個閹貨,之所以弄這麼一個宅子,他寧可讓人說他好色,也不想讓人知道他無能。」
「我還知道,他兒子其實不是他的種,是她老婆和他弟弟生的,呵呵呵呵,他就是個變態,只會折磨女人,最最無能的男人,哈哈哈哈。」
女人笑聲如夜梟,透著無比的淒涼,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才讓一個年輕女子變成這樣。
江浩也是心裡發涼,更覺得這錢東來該死,甚至直接殺死他都便宜他了。
女人說完對江浩道:「把我也捆起來吧。」
江浩一愣:「你不準備逃走嗎。」
「我走了,那殺人的罪名肯定落到我身上,我不怕,可是我還有父母兄妹,錢家是高密大族,我們家一定會受到牽連。」女人道。
讓女人穿了衣服,依著女人意思把她捆起來,要堵嘴時,女人看著江浩從頭套里露出的一對眼睛,輕聲說道:
「謝謝!」
江浩的手頓了一下。
這聲謝謝,不知道蘊含了多少種心情,錢東來的死對她來說,確實是一種解脫,她無力反抗,但也希望有人能救她脫離苦海。
布團堵住女人的嘴,江浩起身,想了想,從漆盒裡拿出那張一千大洋的銀票,摺疊好又蹲下,塞到女人內衣兜里。
「有這些錢,以後也好有個依靠。」
女人看著江浩,眼中露出感激神色,然後慢慢閉上眼睛。
翻牆越脊,江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裡,第二天一早城門打開,一個壯實的人影背著一個包袱出了高密縣城,接近中午時分,縣城戒嚴,人們聽說了一件事情,整個高密縣城都轟動了。
「錢局長死了,你聽說了嗎。」
「當然聽說了,家裡入了劫匪,錢局長被人活活勒死,家裡的錢也被搜刮一空,倒是放了她那個外室一條活路,不過也打了一個半死。」
「你說是什麼人做的。」
「這誰知道呢,反正這人可夠膽大的,警察局長都敢殺,了不得啊。」
「我覺得是了不起,肯定是哪個好漢子做的。」
這話沒人接,眾人對視幾眼,都笑了。
錢東來在高密縣的人緣那可是槓槓的,就沒幾個不恨他的,他的死引起高密轟動,縣長大發雷霆,下令全縣搜捕,不過老百姓卻說,劫匪算是為民除害了。
第二天,高密新提了一個警察局長,兩天後,搜捕的事情就冷淡了下去,五天後,再沒人提起錢東來,他已經成為過去式,只是一個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