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真的是只看十息,就能記住人像。」有人又問了一句。
江浩點點頭,「自然。」
「那公子真有過目不忘之能。」旁邊有人驚奇問道。
江浩卻不去答他。
自己猜去吧,這樣才能記得深刻。
「敢問江公子,一幅畫要多少錢啊。」
江浩淡淡道:「一幅人像一兩銀子,一天只畫三幅。」
有人忍不住吸氣,一兩銀子可不便宜,明朝初年規定,一兩銀子兌換一千文銅錢,就算現在是正德年間,也能兌換700文錢,足夠一家四口生活一個月的了。
周圍沒人再說話了,江浩也不著急,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默默地看起來。
這東西,就是願者上鉤。
畫人像不稀奇,隨便一個畫師都能畫,價格不過幾十文,貴了百文足以,江浩賣的不是畫,是過目不忘的噱頭。
他此舉不單單是為了賺錢,更是為了揚名。
古代人總講究財不外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套理論,江浩覺得,做人不能張狂,但也不要太過隱藏,如果你什麼都不表現出來,又怎麼讓別人知道你有才能,怎麼出名。
很快,江公子賣畫的消息在這條街上傳了出去。
以前江浩也算有些小名聲,怎麼也是以前的小神童,沒有繼續考試那是家裡的原因,不是他考不中。
現在又有過目不忘的新鮮事,自然吸引了很多人來圍觀。
人群中一位身材微胖留著鬍鬚的中年人,看看布條又看看江浩,笑著對江浩說道:「江公子,你長到我店中買紙,卻沒想到還有這般本事,這過目不忘可是真的。」
江浩看看認識這人,笑著說道:「見過鄒老闆,這過目不忘嗎,大抵是有的。」
聽到江浩明確的回答,周圍很多人發出驚嘆聲。
過目不忘是一個很神奇的能力,凡是出現這樣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在朝代上有記載的大人物,最後成就都不小,有這個能力,絕對是讀書的種子。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以後這位肯定能考中秀才、舉人,甚至進士及第也大有可能啊。
鄒老闆神情一動,臉上笑容更濃,笑呵呵的說道,「一幅畫一兩銀子是嗎,那好,今天我就領略一下江公子過目不忘的能力。」說著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江浩身邊,然後坐在江浩對面。
江浩聚精會神的看向鄒老闆,上下打量,很快就將鄒老闆的樣子印在心裡,周圍的人心裡默默算著時間,十息一到,江浩立刻說道:「好了,明日此時,鄒老闆自可來取畫。」
鄒老闆笑的很和煦,拱拱手離開,剛回到自己店鋪,他的夥計就湊過來,說道:「老闆,您真的讓那江書生給你畫畫了。」
「對啊。」
「一兩銀子一幅畫,這也太貴了,夠我半個月工錢了。」
鄒老闆呵呵一笑,搖搖頭說道:「你不懂。」
夥計詫異,「我哪裡不懂。」
鄒老闆看看他,忽然來了說話的興趣,說道:「他如今落魄,才會當街賣畫,可他有過目不忘之能,早晚要一飛沖天的,它日如果真的高中進士、狀元,他的字畫就會變的很值錢。」
「就算這畫不值錢,有今日之事,我也能拿著畫作,登門去討個親近,懂了嗎。」
夥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江浩在涼亭里看了一個時辰的書,周圍看熱鬧的多,讓他畫畫的確實沒有了,江浩也不心急,眼看快要中午,把書收好放入懷裡,俯身捲起地上的白布招牌,施施然的離開了。
這趟不白來,總還有些收穫,已經超過江浩的預期了,他原本還有著幾天不開張的打算呢。
回到家中,福伯已經做好了飯菜,一大碗湯麵,裡面還有煮熟的青菜,味道還不錯,江浩呼嚕嚕吃了。
回到自己房間,在書桌上攤開一張紙,江浩閉目沉思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腹稿。
中國畫人物像,最簡單的就是勾線,用線條表現人物,複雜點的就是水墨,江浩準備兩相結合,在加上一點點現代素描的寫實,在他想著的時候,手下不停,很快一幅畫就畫好了。
這幅人像畫不似以往那般,看上去是個平面的,江浩畫用墨汁的濃淡,表現出了人物的立體感,再加上表情生動,有種人在畫中坐的感覺。
當然,江浩也經過了稍稍美化,不是不像,而是把原先一些沒必要出現的影響容貌的細節去掉,就像現代的照相館,給人照相之後不得給人家修修圖嗎。
亞洲四大邪術之一的中國PS術,到了古代也不能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從古至今從沒變過,自己把他們畫的好看了,顧客心理也高興不是。
江浩點點頭,放下畫筆。
一兩銀子到手。
時間很充裕,繼續看書?江浩覺得沒有必要,以他現在的學問,考個秀才輕輕鬆鬆,他往凳子上一坐,開始思索起寧王。
江浩所在的南昌府,就是寧王的封地,朱宸濠乃是朱元璋第十六子,朱權五世孫,原封為上高王,後襲封寧王爵於南昌。
朱宸濠志大才疏,蓄有異志,在地方上專橫暴戾,巧索民財,侵占土地幾十萬畝,在地方上早有惡評滿滿,百姓對他是即恨又怕。
對了,寧王在其他電影裡還有個人物,說出來恐怕很多人都知道,就是電影唐伯虎點秋香里,那個帶著『玉樹秋霜圖』,到太師府上撒潑的王爺。
沒錯,就是那個當場發飆,脫褲子在太師府大廳撒尿的傢伙。
他的手下有七省文狀元兼參謀將軍對穿腸,還有書生奪命劍。
他喜好收集絕世珍藏,字畫、古董珍品,到絕世奇才,絕品美女,均無一遺。
當年還想招攬唐伯虎和文徵明,可惜沒有成功。
其實江浩出去畫畫,更多的用意是展露才學,讓對方注意自己,當然,他現在只是一個書生,遠還沒有達到被對方招攬的程度。
那就好好做吧。
第二天一早,江浩吃過早飯,和福伯說了一聲,拿著那副白布招牌,手裡拿著畫卷,慢悠悠來到東街涼亭。
一來到這裡江浩就發現,竟然已經圍聚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