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江湖大義

  轉眼來到了張三丰百歲壽辰這天。

  武當山上依舊是大紅的綢緞,依舊是喜氣洋洋的氛圍,只是原本貼著的「喜」字全都換做了「壽」。

  陳莽早起在山上轉了一圈,回來後直向張士誠丟白眼,感覺這徒弟還真是得了他真傳,省起事來竟也跟他一個套路。

  吃過早飯,陳莽來到大殿見過張三丰,祝他「長命百歲」之後,不等張三丰暴起打人,宋遠橋等師兄弟七人便一同進來拜壽。

  張三丰不想在自己壽辰嚇到徒弟們,只得就此作罷,笑容「核善」的瞪了眼陳莽,強壓下了毆打小朋友的衝動。

  這時,一名道童進來,呈上一張名帖,帖上寫著:崑崙後學何太沖率門下弟子恭祝張真人壽比南山。

  張三丰看過之後,微笑說道:「崑崙掌門人竟然親自來了,還真給老道面子,翠山,你去迎接他們吧。」

  「是,師父!」

  張翠山領命出去,看到鐵琴先生何太沖前來,身後跟著八名男女弟於,西華於和衛四娘也在其內,眯起眼睛盯了兩人一眼,接著便引他們入內向張三丰行禮致賀。

  不多時,又一名小道童持著一張名帖進來,名帖上寫著崆峒五老的名字。

  張三丰看到拜帖,不由想起「崆峒五老」這名號還是陳莽率先叫出來的,如今一語成讖,頓時一樂,朝陳莽道:「師弟,去迎接一下你的老朋友吧。」還刻意在「老」字上加重了聲音。

  陳莽無語的嗯了聲,臊眉耷眼的出去,將他們引入了殿內,然後便悄無聲息的混入了人群之中。

  接著,丐幫、巫山派,許多門派幫會的首腦人物陸續來到山上拜壽。

  不多時,大殿之上便聚集了二三百人。

  張松溪看出事情有些不對,偷偷一拉張翠山,小聲道:「五弟,你瞧出什麼沒有?」

  張翠山冷哼一聲道:「他們以拜壽為名,興師問罪是實,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屠龍刀下落。師兄你放心,屠龍刀就在我這裡,他們誰有本事儘管拿去!」

  張翠山和謝遜義結拜之前,早已將屠龍刀之中的秘密告知了謝遜,謝遜感覺這屠龍刀中的《武穆遺書》事關重大,自己留在手中只能讓兵書蒙塵,於是讓張翠山將其帶回中土,尋找合適的人交託。

  陳莽則是認為這兵書和九陰真經完全可有可無,根本無法對天下大勢造成什麼影響,否則,郭靖他們也就不會死在襄陽城了。

  跟張翠山解釋清楚後,陳莽便連同倚天劍也給了他,頓時讓他的戰力更上一層樓。

  此時他刀劍在手,哪還把眼前這幫烏合之眾放在眼中。

  張松溪看了眼自己這讓人頭疼師弟,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不多時,峨眉派孤鴻子帶著弟子前來,獻上一件大紅錦緞道袍,展開一看,上面用金線繡著一百個各不相同的「壽」字。

  「張真人,這是我峨嵋門下十個女弟子合力繡成的,雖不珍貴,但也是我峨眉弟子一片心意,張真人可莫要嫌棄。」

  張三丰笑道:「峨嵋女俠拳劍功夫天下知名,今日卻來給老道繡了這件壽袍,那真是貴重之極了。遠橋,快快給你孤鴻子道兄安座。」

  宋遠橋領命,讓孤鴻子坐在了殷天正身側,和其他前來之人涇渭分明,遠近親疏不言自明。

  看著武當派、峨眉派、天鷹教眾人同穿一條褲子,西華子心裡不禁有些打鼓,低聲問唐文亮道:「唐兄,少林的人怎的還沒到,只我們這些人,打起來可占不到便宜!」

  唐文亮擦擦頭上冷汗,道:「少林已經在路上了,莫要心急,再稍等片刻。」

  正說著,門外驟然響起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這聲佛號清清楚楚的傳進眾人耳中,又清又亮,似是從遠處傳來,但聽來又像發自身旁。

  張三丰聽出來人用了千里傳音之法,但是卻還不如陳莽十二歲時那聲「救命」來的響亮,不禁有些好笑地道:「原來是少林派的禪師到了,快快迎接。」

  門外那聲音接話道:「少林寺住持空聞,率同師弟空智、空性,暨門下弟子,恭祝張真人千秋長樂。」

  空聞、空智、空性三人,是少林明面上最強的戰力,再加上空見,並稱四大神僧。

  這一次,除了被陷在光明頂的空見沒來,其他三人竟一起出動,一眼便知是來者不善。

  隨著少林眾人的到來,西華子等人俱都鬆了口氣。

  唐文亮也頓時來了底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站起身來,道:「張真人,貴徒張翠山結交江湖敗類謝遜,您是武林中泰山北斗,不該給武林同道們一個交代嗎?」

  空聞此時已然來到大殿之中,見有人發難,附和說道:「那謝遜殺了我少林派的龍門鏢局滿門七十一口,擊斃少林僧人六人。我師兄空見大師,一生慈悲有德,與人無爭,竟也慘被謝遜害死!聽說張五俠知曉那姓謝的下落,還請張五俠賜示。」

  張翠山挺身而出道:「龍門鏢局血案非是我義兄謝遜所為,真兇乃是我義兄的師父,混元霹靂手成昆!至於空見大師,他此時正被囚困於光明頂上,我義兄對此十分愧疚,多年來都未忘了設法營救他!」

  人群中一個聲音道:「你紅口白牙,說什麼就是什麼?快說出謝遜和屠龍刀下落,我們饒你一命!」

  張翠山橫眉立眼看向人群:「哪個在背後口出狂言,站出來說話!」

  此時,又一個聲音大喊道:「誅殺謝遜,搶奪寶刀!」

  這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緊跟著,越來越多的人一齊喊了起來:「誅殺謝遜,搶奪寶刀!誅殺謝遜,搶奪寶刀!」

  聽著這整齊劃一的口號,唐文亮等人的臉都綠了。

  雖然大家心裡都是這麼想的,但你們別喊出來啊!

  江湖大義懂不懂?

  這麼喊你們是痛快了,但性質一下就從為武林除害,變成了殺人奪寶,大義就不在我們這邊了呀!

  唐文亮和西華子等人此刻恨得牙根痒痒,直想將壞事的人抓出來碎屍萬段,但又怕自己這邊先內亂起來,完全拿他們無可奈何。

  看到他們難看的臉色,混在人群中給他們挖坑的陳莽樂開了花,引領著張士誠的手下們高聲吶喊,起鬨得更加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