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煮酒論英雄

  一場新雨過後,綠油油的麥苗從土裡鑽出,尖尖的嫩芽上掛著露珠,整片田野上處處生機盎然。

  三人三騎沿著官道策馬而來,其中一人兩耳垂肩,一個面如紅棗,一個豹頭環眼,正是從小沛應邀而來下邳做客的劉關張三兄弟。

  自從忙完春耕之後,陳莽便組織人手重建起了徐州,另外還派人送去書信,邀請劉備來下邳做客。

  這兩人一個真敢請,一個真敢來,劉備忙完手頭上的公務,立刻帶著兩個結拜兄弟動身,前來了下邳。

  看著下邳城門在望,劉備三人緩緩放慢了速度。

  關羽吁一口氣,情緒有些複雜的道:「這城外種了大片的莊稼,若是秋收之時敵人來犯,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看來這陳莽是真沒把咱們放在眼中啊。」

  張飛氣道:「俺早說過這廝不為人子,等進了城,俺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劉備勸道:「三弟莫要胡言,這陳莽雖然小瞧我兄弟,但此處乃是他主場,咱們遠來做客,豈有為難主人之理。」

  張飛氣悶的嗯了一聲,不多時,三人便騎著馬來到了城門下。

  陳莽早早地便收到了通知,來到了門下等候,看到三人到來,從躺椅上起身,遠遠的拱手道:「久聞玄德公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照人吶!」

  劉備笑著下馬,回禮道:「此前承蒙陳公高義,賜下農書寶典與備,讓備治下百姓及時完成了春耕,備代百姓多謝陳公大恩!」

  陳莽微笑著點頭,接著看向他身旁二將,眼睛炯炯有神道:「這二位便是雲長將軍和翼德將軍了吧,我可是聽著二位的英雄事跡長大的,今日總算是見著了。」

  聽到陳莽的誇讚,板著臉的張飛立刻便露出了笑臉,得意道:「哦?你聽過俺什麼事跡?」

  陳莽剛要開口,猛地想起張飛喝斷當陽橋的故事還沒上演,不由得微微一愕,接著一臉敬佩的說道:「當年將軍在涿郡賣豬肉時,當地有一惡霸橫行街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名喚魯智深。」

  「那日魯智深來到將軍肉鋪,要十斤瘦肉切做臊子,不要一絲肥的。又要十斤肥肉切做臊子,不帶一絲瘦的。還要十斤寸金軟骨,也要細細地剁做臊子,不要一絲肉留在上面。」

  「將軍看出他在拿你消遣,三拳兩腳將其打跑,從此那魯智深便畏懼將軍威名,遠遠的跑去了二龍山躲藏起來,永世不敢再回涿郡。將軍為民除害之事早已流傳開來,廣為天下人稱頌!」

  張飛看著眼前眼一臉認真的陳莽,心裡微微的有些發蒙。

  這說的是他麼,怎麼他自己完全沒有印象……

  嗯,為民除害的事情乾的太多,興許自己給忘了吧。

  張飛愣了一愣,旋即便仰起臉大笑了起來:「原來俺燕人張翼德,已經有了偌大的名頭,哈哈哈……」

  陳莽看著自稱閹人的張飛,感覺他和呂山應該有些共同話題,揮手道:「呂總管,這幾日你負責招待三位將軍,切不可怠慢。」

  呂山尖著嗓子一拱手:「咱家領命!」

  劉備詫異的看了眼身前的太監,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跟隨陳莽一起走進了城中。

  此時的下邳,和呂布統治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百姓們不再面黃肌肉,整天為下一頓飯發愁,城裡也不再死氣沉沉,到處都散發著一股朝氣。

  集市之上熱鬧非凡,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行人熙熙攘攘,採購著一些生活必需品。

  看著熱鬧非凡的集市,劉備微微的頷首,忽然間發現百姓們拿來買東西的不是銅錢,而是一張張印著圖案的紙片,不由好奇的問道:「陳公,百姓手中用來代替銅錢的是何物?」

  陳莽笑道:「哦,這是紙幣,鑄銅幣費時費力,而且還要消耗大量的銅,我便想了個法子用它來代替銅錢,如今我所轄境內,乃是紙幣和銅錢並行。」

  劉備新奇的道:「當真異想天開,百姓們認可這紙幣嗎,若是有朝一日紙幣買不到東西,百姓們可如何是好?」

  陳莽哦一聲道:「我拉上了治下的各大世家做保,若是紙幣買不到東西,百姓們可拿著紙幣去各大世家兌換銅錢。若他們不給兌換,我便罰沒他們的抵押財產,和百姓三七……咳咳咳,百姓的損失,便由我和各大世家共同承擔!」

  劉備被陳莽的奇思妙想所折服,想了下自己境內的情況,感覺並不具備陳莽這樣的條件,只覺入寶山空手而回,心中徒呼奈何。

  來到大殿,陳莽讓人備下酒宴款待起了他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飛已然喝成了大舌頭,拉上紫龍跑去了外面摔跤。

  關羽原本就是紅臉,眼睛還愛眯著,也不知醉與沒醉。

  陳莽端著酒杯來到劉備身邊坐下,說道:「玄德久歷四方,必知當世英雄,請試為莽言之。」

  劉備醉眼朦朧道:「河北袁紹,四世三公,今虎踞冀州,部下能事者極多,可為英雄?」

  陳莽笑道:「紹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玄德道:「有一人名稱八俊,威鎮九州。劉景升可為英雄?」

  「劉表虛名無實,非英雄也。」

  「有一人血氣方剛,江東領袖——孫伯符乃英雄也?」

  「孫策藉父之名,非英雄也。」

  「益州劉季玉,可為英雄乎?」

  「劉璋雖系宗室,乃守戶之犬耳,何足為英雄!」

  二人一問一答,劉備連續說了好急人都被陳莽否定,皺眉道:「依法惹觀之,天下間何人可稱英雄?」

  陳莽端起酒杯道:「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曹操耳!那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實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英雄——生子當如曹孟德啊!」

  「噗!」

  劉備噗的一口酒噴出,咳嗽道:「咳咳咳,若你這話被曹孟德聽去,恐怕立刻便要來提兵攻下邳了吧!哈哈哈……」

  看著劉備不僅沒被自己嚇掉筷子,反而一陣的大笑,陳莽不禁皺起了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王霸之氣充足,應該並不是自己的問題,抬起臉來幽幽地朝著劉備看了過去。

  看來劉備在擁有地盤之後,心態有點飄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