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抱著個原裝貨去自己船艙休息時,倫敦這邊才早上五點多,而羅馬這邊的時間是早上六點鐘,對絕大多數羅馬人來說,這個時間實在太早了。
這個連上個班都要拖延個把小時才到,拿遲到當理所當然的國度,除了健身外,別指望人們會在這個時間點早起。
不過,今天有些特殊,在羅馬城內某個地方,卻有成千上萬人聚集在一個小城內,等待著光明教進行新首腦的推舉儀式。
作為儀式的主持人,苦修團的首領史特勞斯,滿臉擔憂和不安的對已經成為自己助理的西曼問道,
「冕下還是沒回復我們嗎?」
十幾分鐘前,他們收到消息,四個作為光明教教首的候選人,在自己的住處消失了。
這讓等著推舉新教首的光明教廷立刻亂成一團。
「沒有」,西曼搖搖頭,看著滿臉擔憂的史特勞斯猶豫片刻後才說道,「最新的報導上說,冕下半個小時前,和威爾森還有一個查不出身份的年輕男子,
開著遊艇停在英吉利海峽,冕下可能沒時間管我們的事了」。
「閉嘴,西曼,你被自己的愚蠢和無知給蒙蔽了」,心裡同樣慌亂的史特勞斯,臉上卻露出肯定的表情道,
「約翰威克的異常連我們都能發現,冕下發現不了這說不過去,或許,他在等著惡魔們行動,目標也不是我們這些人關注的普通惡魔」。
「是,請您原諒我的無禮,閣下」,見史特勞斯這麼說,西曼連忙點頭認錯。
可心裡真實想法是什麼,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那我們還要不要派人手,幫世俗的守衛和警察尋找那四位被綁架的候選人?」
史特勞斯沉默起來,許久後才說道,「我總有種感覺,綁架那四位候選人的,很可能不是人類,而是惡魔,
為的就是分散我們保護約翰威克的人手」。
「可那四位主教都是新教首的候選人,難道我們真要面臨著選出新教首後,就必須再次選一次的困境嗎?」
「如果這一切無法避免,那也是上帝的旨意,更是對我們的考驗」。
「要不、、」。
不等西曼說完,史特勞斯就肯定的搖頭道,「我們已經是聖光騎士團的成員,不可能再介入世俗的世界,去當那唯一的候選人」。
「可現在的形勢,就只有您才有這個資格」,西曼焦急的說道。
「你想過沒有,西曼」,史特勞斯沉著臉問道,「一旦我當那個唯一的候選人,其他主教們會如何想,
更可怕的是,德文希爾冕下會如何想」。
史特勞斯說完,默默的回到巨大的十字架邊,跪在地上祈禱著,「為了苦修團的未來,還是聖光騎士團的未來,我拒絕你的提議」。
「是,閣下」。
已經被說服的西曼,對史特勞斯鞠躬行禮,慢慢的後退離開。
對史特勞斯來說,剛才的話倒都是真心的,但還有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他沒說,
那就是,威廉曾經說到過的壽命。
人活著無非是名和利,可名利在壽命面前又顯得那麼蒼白。
已經年過70,還被威廉釋放的聖光恢復不少活力,感受過一次新生的史特勞斯。
現在唯一的念想大概就是追隨著威廉,傳播聖光的同時,讓自己能活的更久一點了。
而且除了威廉,他也別無選擇。
祈禱了兩個小時,沒得到天使或者天堂的絲毫回應的他,失望的同時也更加堅定跟著威廉決心。
心裡默默的想著,十五個世紀前,光明教還沒有天使這個說法,直到某一天一個擁有白色羽翼的人出現,天使的傳說才在他們這些信徒的口中傳出,天使的雕像才正式進入教堂里。
既然天使能忽然出現,那也可能消失,或許是時候改變自己的看法,重新找一個人,當、、。
這個想法一出,史特勞斯忙甩甩頭,把心裡這種想法給甩掉,跪在墊子上用急促的語氣默默懺悔著。
而離史特勞斯才兩公里遠的一處地牢里,才二十歲出頭的伊爾索夫,此時不僅滿頭白髮,看起來還蒼老了最少二十歲。
見伊爾索夫拿著個烙鐵進來,被關在地牢里的四個候選人握著自己的十字架大聲說道,「惡魔,你現在懺悔自己的罪行,上帝還有可能原諒你」。
伊爾索夫聞言,扔下手上的烙鐵,摘下兜帽,露出蒼白無血色的臉,「抱歉,如果上帝真存在,那他不會在意我過往的罪行,而是我接下來要做的事」。
「嘿、嘿、嘿」,見牢房裡光明教主教,被自己嚇的面無血色,伊爾索夫發出尖銳,沙啞的陰笑聲。
「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幅鬼樣子嗎?」
伸出蒼白手掌,看著五根利爪一樣的指甲,伊爾索夫得意又瘋狂道,「只要完成墨菲斯托大人的任務,
我就能獲得更多的力量,不僅能讓本就該下地獄,卻又被加百列賜福的約翰威克報仇,還能幹掉那個讓所有人敬仰的威廉-德文希爾」。
「父親,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臉色瘋狂的伊爾索夫一把握著鐵柵欄,隨著他臉上浮現出腐痕,被他握著的鐵柵欄居然慢慢的氧化,生鏽,
最後變成一團鐵鏽,從他的手掌的縫隙里漏了出來。
「看到了嗎?這就是墨菲斯托大人賜予我的力量」,一把甩掉手上的鐵鏽,伊爾索夫大聲咆哮道,「我就是腐蝕者,約翰威克,我會把他腐爛成一堆膿水,再親手把你拖進地獄」。
而此時的約翰威克,正起床梳洗著。從鏡子裡的倒影來看,這傢伙雖然消瘦不少,但臉色卻更紅潤,眼神也沒那當初妻子去世時的那股頹廢和消沉,反而給人感覺重獲新生一樣。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電話聲從客廳傳來,約翰威克快步離開洗漱間,拿起手機一看,看到來電顯示上標註著海倫,嘴角一歪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按下接聽鍵,用勁量溫柔的語氣道,「喂,海倫,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抱歉,約翰,我可能不能陪你吃早餐了」,電話那頭傳來的女聲同樣溫柔的解釋道,
「剛接到銀行的通知,光明教廷好像出了點突發事情,我得協助銀行經理和同事,一起調取一筆巨額現金過去」。
「這樣啊」,約翰威克有些失望的在心裡嘆口氣,接著就聽電話那頭的女人說道,「我保證事情辦完後,陪你吃晚餐,怎麼樣?」
聽到一起吃晚餐,約翰威克這才再次露出笑容,高興道,「好的,沒問題,我們下午聯繫,注意安全,海倫」。
「沒事的,約翰,我又不用和押運人員同車,真有劫匪,也不會打我們的主意,晚上見,親愛的約翰威克」。
「晚、晚上見,海倫」。
等到對方掛斷手機,約翰威克才滿臉笑容的放下手機。
只是簡答的一句親愛,就讓他心情愉快的決定親自動手,給自己做一份早餐,順便練練手。
期待著某一天能給心愛的人,親手做上一份愛心早餐。
「叮咚,叮咚」。
早餐才剛做好,一陣門鈴聲傳來,把盤子放在餐桌上,約翰在圍裙上擦擦手,就這樣走去開門。
從監控屏幕上看到是個胖胖的,穿著牧師服的禿頭中年人後,約翰笑著按下開門鍵,打開房門,站在門外看著胖胖的牧師路過花園,走了過來。
「軒尼詩,這麼早來找我,你這是打算戒酒而沒宿醉?」
「見鬼,你這個米國混蛋,告訴過你別叫我軒尼詩,要是被史特勞斯閣下聽到,他肯定會讓人把我藏在家裡的酒全搬空」。
「沒關係,你家的酒沒了,可以來我這喝,正好我讓星期天幫我從德文希爾先生的酒莊,進了十幾箱今年的新酒,好像有拉圖的子品牌用葡萄製作而成的白蘭地」。
「真的?」聽到有白蘭地,被約翰威克取了個軒尼詩外號的胖牧師,雙眼放光的推著他進入別墅,「快點給我一瓶,然後我們開車去布達佩斯」。
「去匈牙利做什麼?」
還想著和新認識的骨魔海倫吃晚餐的約翰,當然不想去直線距離八九百公里外的布達佩斯了。
真去了,他今天就別想回來。
不過距離這麼遠,為什麼不做飛機?約翰正疑惑時,軒尼詩笑著道,
「你不是一直和我們說想親自見見被惡魔附身的人嗎?布達佩斯就有」。
「快點把酒拿來,我們邊走邊說」,胖子軒尼詩看到餐桌上的早餐,一點也不客氣的端著盤子,拿著叉子就吃了起來。
「呸,呸,呸」。
衝到垃圾桶邊,吐出嘴裡食物的軒尼詩,大聲抱怨道,「上帝,你是把鹽當成糖使了嗎?」
「有嗎?」約翰威克自己從餐盤上抓了塊意式鮮果冰糕放進嘴裡,很快他就默默的抽出張紙巾,吐掉嘴裡的冰糕。
不好意思的對軒尼詩道,「我們還是出去吃點早餐,再說其他的吧」。
「得了吧,哪有時間去吃什麼早餐,隨便買點快餐在車上吃」。
帶著西曼的囑託,必須把約翰威廉帶出羅馬,遠離可能發生的風險的軒尼詩,連酒都顧不上喝了,幫約翰威克拿著外套,就拉著他離開別墅。
「等等,等等,開車去還不如坐飛機去」。
雖然不想放棄難得遇到的驅魔任務,但一心想著晚上約會的約翰威克拉著軒尼詩道,
「開車最少要八九個小時,等我們到了布達佩斯時間也已經晚上了,你難道想在晚上進行驅魔儀式?」
早有說法的軒尼詩說道,「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別說飛機了,連火車,歐洲之星的票都全賣完了,我們上那去買機票」。
「那就包機」,約翰威克捂著耳朵對星期天道,「星期天,能幫我租一架小型私人飛機,直飛布達佩斯嗎?」
「沒問題,威克先生」,星期天回答完沒五秒,就回話飛機已經租賃成功,機長會在貴賓室等著他們。
「走吧」,拍拍有些愣神的軒尼詩,約翰威克笑哈哈道,「別忘了我可是為德文希爾先生工作了五年的人,積蓄不多,但租飛機還是小意思的」。
心裡有備選方案的軒尼詩,很快回過神,「上帝,你這也叫積蓄不多?」
不爽的看著約翰威克在羅馬買的別墅,就這兩百萬美金他當一輩子牧師都賺不到一半。
而這邊的事,很快就被星期天傳給了剛睡下的威廉。
迷迷糊糊聽著星期天匯報的威廉,等聽到四個候選人被劫走,苦修團的人在聯繫不到自己,打算把約翰威克拉去布達佩斯,以便遠離可能遇到的風險後,威廉的眼睛立刻就睜開了。
鬆開雙手緊握著的山峰,對哈澤爾釋放到沉睡咒,才對星期天道,
「幫我接通那個叫軒尼詩的胖子」。
「明白,sir」。
正想著備用計劃,等約翰威克驅魔成功後,讓布達佩斯的苦修士準備好進攻一座吸血鬼老巢,以便拖住約翰威克的軒尼詩,忽然聽到一陣手機鈴聲。
心裡有鬼嚇一跳的他,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剛接通就聽到話筒里傳來一道讓他念念不忘的聲音。
作為陪著史特勞斯一起去見過威廉,手上同樣帶著枚破魔戒指的苦修士,軒尼詩忘了父母的聲音,都不會忘了威廉的聲音。
「聽得出我的聲音嗎?聽得出就別引起約翰威克的注意」。
「是,是」,沒等軒尼詩多說,威廉就說道,「約翰威克必須和那個叫海倫的骨魔待在一起,我的目標是瑪門,明白嗎?」
「明,明白,閣下」。
聽到骨魔兩個字,心臟猛跳的胖子牧師也反應過來,既然威廉都明確說那個海倫是骨魔,那就說明史特勞斯的猜測是對的,
而西曼和他卻差點壞威廉的計劃。
心裡正懊悔時,沒等他出口解釋,威廉又說道,「帶著約翰威克去布達佩斯驅完魔就回羅馬,別再節外生枝」。
「明白,閣下」,想清楚了的軒尼詩恢復平常語氣,偷偷看了眼開車的約翰威克,笑哈哈道,「放心,我們不僅能準時趕到布達佩斯,
還能早到五六個小時,因為我正和一個有錢人一起打算包機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