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巡查鹽稅隊伍準備出發前夕,周辰找到了盛長柏。
「這次去八省巡查鹽稅,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一切要以保住自己的安全為第一,我知道你的性格,但你別忘了,你還有妻兒,還有一大家子人等你安全回來呢。」
周辰知道盛長柏是個廉潔正直的人,接下了這個任務,肯定會全力去完成。
不過他知道這次巡查十分危險,看在盛長柏是自己妻弟的份上,他還是主動跟盛長柏提了一句。
盛長柏恭敬的說道:「大姐夫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你明白就好。」
周辰點點頭,隨後又低聲囑咐:「這次你跟桓王一起去,他一定會全力拉攏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別輕易的站隊,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盛長柏臉色微變,也是低聲回道:「明白,我們盛家只做純臣,不會輕易站隊。」
如今官家的天下都還沒有穩固,桓王雖然是長子,但畢竟不是太子。
現在他們盛家也已經不是小門小戶了,有著兩位穿著緋袍的官員,更是有兩個國公府的親家,他是盛家的嫡長子,若是他站隊的話,影響還是非常巨大的。
隨著巡查鹽稅的隊伍離開,朝中的形勢越發的嚴峻,現在官家已經漸漸地開始掌握大權,太后也在有意的後退,這也就導致了官家跟官員之間的矛盾逐漸被放大。
在官員的想法中,他們希望官家能跟先帝一樣,不要那麼強勢,寬厚仁慈些,別觸犯到他們的利益。
可當今官家當然不會願意這般,他更想要將權力集中到自己的手中,掌控天下,做到真正的統治天下,誰敢阻礙他,就是他的敵人。
各方都代表著自己的利益,有衝突也很正常,百官之中,真正心懷天下,一切以天下萬民為念的官員,真的是寥寥無幾,更多的還是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關於墨蘭私通外男的事情,盛紘琢磨了數日,最後終於痛下決心,做出了決定。
他先是下了狠心,讓冬榮打了林噙霜一頓板子,等林噙霜半死不活後,就將她重新丟到了城外的莊子,讓她自生自滅。
至於墨蘭,他也是選擇了周辰所說的方法,最終還是下不了狠心,不願意打死自己的親生女兒,於是強行讓她做了姑子。
面對墨蘭的苦苦哀求,他差點就要心軟了,可一想到盛家的顏面,自己的臉面,他還是強忍著不舍,完成了此事。
林噙霜在城外的莊子並沒有活多久,幾日沒到,她就因為傷勢過重而死,可就算是死了,也是雙目瞪大,死不瞑目。
因為在林噙霜死前,明蘭特意找了個機會,去看了林噙霜,給了林噙霜最致命的一擊,讓林噙霜死都不能瞑目。
至於墨蘭,在被逼成為尼姑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關於墨蘭和令國公嫡幼子的風言風語,在傳播了一段時間後,熱度迅速消散,很快也就沒有人在意了。
這件事情或許一時對盛府有些影響,但實際上,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危害。
沒了林噙霜母女後,盛府又恢復了安寧,各人也都是恢復了以往的生活。
要說盛府里誰最活的不得勁,那肯定就是王若弗,她覺得自己很憋屈,上面有婆母押著,下面還有管家的兒媳婦,她這個婆婆在兒媳婦面前,一點威信都沒有。
一轉眼,巡查鹽稅的桓王趙策英等人已經離開了數月,巡查八省的鹽稅,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拖個一年半載都很正常,這是個持久戰。
皇考之爭也是慢慢的落下了帷幕,算是以官家取得了勝利,曹太后也是撤簾還政了。
只是周辰清楚,太后看著是撤簾還政了,但實際上她只是明面上放棄了,暗地裡她又開始了其他的謀劃。
太后跟官家本來就不是母子,更沒有什麼親情,既然官家不把她放在眼裡,她自然也不會認可官家,所以她已經有了改天換地的想法,只不過她並沒有走到台前,而是利用另外一個人,就是官家身邊的劉貴妃。
劉貴妃是官家後宮中,除了皇后之外,唯一有兒子的後宮嬪妃。
太后選擇她,一方面就是因為她年幼的兒子,另一方面就是因為這個劉貴妃好掌控。
對於這些,周辰都是一清二楚,不過他並沒有插手的意思,他也很好奇,官家的處境跟劇情中略有不同,沒有了主角顧廷燁的幫助,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斗得過太后。
其實在宋朝做臣子,尤其是做勛貴,在歷朝歷代當中,還是非常輕鬆的,不管最後是誰勝了,基本上都不會動勛貴的,除非你是提前站了隊,而且還站錯了隊,那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且對宋朝絕大多數文官來說,他們並不太在意誰做皇帝,只要這個皇帝能夠聽他們的,他們都是願意支持的。
宋朝的這些文臣在CPU皇帝這方面,還是非常有手段的。
這日周辰剛下早朝,太后身邊的李內官就找上了他。
李內官是先帝身邊的內監,跟周辰也是十分熟悉了。
「靖國公,太后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好,那就請李內官帶路吧。」
周辰前腳剛跟李內官去見太后,官家就收到了消息。
「靖國公嗎?他是個聰明人,相信他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對於周辰這位權貴中的頂尖人物,官家也是一直想要拉攏的,可周辰跟其他很多官員一樣,非常圓滑,並沒有明確成為他的人,但也沒有跟太后走得太近。
所以他對周辰雖然也籠絡,但也沒有太過於親近,只要周辰不投向太后那邊就行。
而周辰也確實沒讓他失望,一直都是認真辦公,並沒有投向太后,他覺得周辰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選擇。
過了許久,周辰才從太后的宮殿離開,太后很熱情的招呼他一起用膳。
期間,太后有意的試探他,想要得到他的支持,周辰則是冷靜的處理,明里暗裡的表明,自己絕對不會做出對太后不利的事情,但也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太后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但也沒再說什麼,就算周辰不全力支持她,只要不投靠官家,對她而言就足夠了。
她之所以對周辰這般看重和尊重,也是因為她見識過周辰的厲害,當年的宮變之事,天下間也就只有周辰有那樣的本事,能那麼快的攻入京城,沖入大內,保下她和先帝。
她或許沒有開拓疆土的野心,但如此厲害的武將,她自然也是想要收入麾下的。
從跟太后的交流中,周辰也已經確定,太后已經開始了行動,不止是太后,官家也同樣有了行動,他畢竟是殿前司都指揮使,守衛宮城也是他的職能之一。
只要他想,宮城之中能瞞得住他的事情,並不算太多。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官家和太后又先後單獨召見了他幾次,這讓他明白,官家和太后都要忍不住了。
官家想要藉助機會剷除太后一黨,而太后也想要重新掌權,前提就是要解決掉官家。
周辰明白,在這種時刻,他現在這個殿前司都指揮使的職位就很尷尬了,因為無論是逼宮宮變,還是其他謀逆的情況,都繞不開他這個殿前司都指揮使,因為現在宮城內絕大多數的禁軍都是由他掌控。
他現在就是被夾在中間,他偏向誰,誰的勝率就會更大。
「必須要想辦法儘快脫身了。」
周辰不想參與到這場皇帝和太后之間的爭鬥,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將舞台的掌控權讓出來,讓他們沒有了顧忌,才能夠肆意的行動。
…………
今日沒有早朝,所以周辰在家中陪著華蘭一起用早飯,早飯剛吃完,就有人過來找他,他見到後,頓時面色微變。
這人是他派出去盯著的暗探,這個時候來找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片刻後,周辰回屋跟華蘭說道:「娘子,天氣變冷了,今日正好有空,我們一起去看望老太太?」
「去看祖母?好啊,我去找幾匹上好的雲錦帶上。」
自從處置了林噙霜母女後,她也有段時間沒回盛府了,既然周辰提了出來,她自然不會反對。
「對了,叫上淑蘭,上次祖母就說要來府上看看淑蘭,但一直沒過來,這次我們帶上淑蘭一起過去。」
「行,那讓人去叫,不過倆孩子就不用帶上了,送到我母親院裡跟緒哥兒一起玩吧。」
「好。」
於是兩人收拾了一番,很快淑蘭也過來了,然後他們就一起乘坐馬車出了門,前往盛府。
盛府現在也是蒸蒸日上,盛紘不久前升任了四品,盛長柏入仕也就三年多,但如今也是穿上了緋袍,這次跟桓王巡查八省鹽稅,安然回來的話,必定還能再往前進一步。
所以現在的盛府,即便是拋開親家,也算是京城內中等權貴人家,最主要的原因不是盛紘,而是盛長柏,年紀輕輕就前途無量,很多人都看好盛長柏的未來。
周辰他們來的比較早,但老太太也已經起身吃過了早飯,此時她正看著桌上放著的一碟甜點,準備拿起來放入口中。
可就在這時,忽然外面的房媽媽走了進來。
「老太太,國公爺,大姑娘和淑蘭姑娘來看望您。」
「三郎,華兒,還有淑兒也來啦?」
老太太面露喜色,將手中的甜點放下,高興的起身看向門口。
只見周辰和華蘭淑蘭一齊走了進來。
「祖母。」「二祖母。」
「唉,快過來,快過來坐。」
老太太十分開心,尤其是在見到淑蘭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更燦爛幾分。
「許久沒見到淑兒,看你氣色挺好,三郎有沒有欺負你?要是他欺負你的話,就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淑蘭謙卑的回道:「公爺對我特別好,華蘭姐姐也對我特別好,謝過二祖母關心。」
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非常的滿足,雖然是妾室,但卻是靖國公的妾室,再加上周辰和華蘭都對她很好,她也有了自己的兒女,還能夠帶在自己身邊撫養,她心中無比的滿足。
「看到你們都好,我就放心了。」
老太太露出了笑容,讓周辰他們趕緊坐下,周辰也沒有客氣,率先在羅漢床的另一側坐下。
他目光掃過了桌上放著的那一迭甜點,心中一跳,幸好自己來的及時,不然老太太可就真的要吃下去了。
「這是哪家的甜點,沒見過啊。」
周辰佯裝好奇的將桌上的盤子挪了過來。
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是聚芳齋的老師傅做的芙蓉蓮子酥,我這兩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喜歡上的甜食,這家的芙蓉蓮子酥很是合我口味,就是一個月也就只有兩三天才有。」
「是嗎?那祖母不介意給我嘗嘗吧。」
老太太一臉嗔怪:「你這猢猻,想吃就吃,到我這就等於回家,想吃什麼,想做什麼都行。」
周辰嘿嘿一笑,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這芙蓉蓮子酥看起來就不錯。」
說著,他就拿起了一個放入了口中,慢慢的吃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立刻運起了體內的揚州慢內力,雖然他有技能抗毒體質,能幫他抵擋大部分的惡毒素,但以防萬一,還是要運起揚州慢,揚州慢內力對解毒也是有極強的功效。
抗毒體質配合上揚州慢內力,就算是銀杏芽毒汁,也必定傷害不到他。
很快一個芙蓉蓮子酥就進了周辰的腹中。
「嗯,不錯,難怪祖母喜歡吃,是挺好吃的,祖母,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說著,他就又拿起一個放入口中。
老太太看了直發笑,衝著華蘭問道:「華兒,三郎這是在家沒用早飯,特意來我這裡打秋風的?」
華蘭也是覺得好笑:「當然是吃了,可能是這芙蓉蓮子酥真的很好吃,官人才會這樣吧,官人,你慢點吃,也給祖母留點啊。」
老太太擺擺手,一臉慈愛的說道:「儘管吃,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什麼時候都能吃,三郎,喜歡吃就多吃點。」
周辰呵呵笑道:「還是祖母疼我。」
這東西可是有毒的,他當然不會讓老太太吃,也同樣不會給華蘭他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