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海棠求助
阿史那雲是突厥二汗突利的獨生女,從小受到突利的萬千寵愛。北方大漠的風沙和草原的遼闊塑造了這位突厥公主外柔內剛的堅韌性格,在年初女拌男裝來大唐販馬時候,在馬市遇上了蜀王李恪。
從此一見傾心,對李恪生了愛慕之情。
於是這位小公主藉故多次偷偷跑來中原會見李恪,這次也是如此,剛好碰到李恪被削了親王爵位,意志消沉情緒沮喪的時候,阿史那雲趁虛而入,對李恪百般鼓勵和慰勉。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在落難時,眾人紛紛拋棄轉投他人的時候,阿史那雲的支持由其顯得珍貴。
再加上阿史那雲那寬闊的胸襟和如水般的柔情,李恪一個毛頭小伙哪兒扛得住。
所謂賭場失意,情場得意,面對北方大漠胡族女兒熱辣滾燙的大膽示愛,李恪也瞬間落入情網,雙方情投意合,更是挑明了真實身份,與之確定了戀愛關係。
一連數天,兩個初嘗愛情滋味的青年男女拋開了世俗煩擾,一心一意的沉溺在愛河中,李恪天天陪著阿吏那雲到處遊山玩水。
今天本來約好了一起遊玩的阿史那雲,因為李恪的臨時缺席,只好一個人在東西兩市閒逛,沒想到就遇上了東宮的人。
見到遞過來的腰牌,阿史那雲看了看不似作偽,表面上鬆了一口氣,實際上心裡更是警惕起來,東宮和自己的情郎一向不對付,最近更是斗得如火如途。
阿史那雲因為和李恪的私人關係,更是將自己站在了蜀王一邊,敵視東宮。
現在東宮的人私下接觸自己,恐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將腰牌遞迴,阿史那雲態度淡淡的問道:「我不認識東宮的人,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公主,遠來是客,太子殿下知道公主來長安,想盡一盡地主之誼,還請公主移步,太子在前面的酒樓里擺下了宴席,請公主一敘。」王玄策接過腰牌放入懷中,彬彬有禮的說道。
大唐和突厥是敵對狀態,蜀王和太子也不對付,阿史那雲人生地不熟的,不願招惹是非,果斷的拒絕了:「多謝太子殿下的盛情,只是我此行是私人往來,並不代表我父汗。」
「何況,我與蜀王私人關係甚篤,有蜀王招待,就不勞太子殿下費心了!」
本以為搬出蜀王可以讓對方知難而退,誰知王玄策渾不在意的說道:「蜀郡王雖是王爺,卻並不能代表大唐,而且在朝中的話語權遠不如太子殿下,如今我們都知道大唐和頡利之間,在不久的將來必有一戰。」
「太子殿下身為皇上的左右手,參與樞要軍機決策,很多關於突厥的事務,都是殿下親自在過問的。」
「公主殿下即然來到大唐,若是讓突利可汗知道,公主有機會與大唐的太子殿下交好而拒人於千里之外,恐怕可汗也不會贊同的。」
王玄策的話公私兼顧,軟硬兼施,隱含威逼利誘,讓涉世未深的阿史那雲陷入糾結之中,有些動搖起來。
王玄策見狀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聽說一個月前,突利可汗為了公主殿下和頡利可汗發生了激烈的軍事衝突,在牙帳與頡利兵戎相見,針鋒相對,險些打起來。為此,突利可汗有一月都未曾參與頡利可汗舉辦的諸部首領會議。」
「在這種情況下,突利可汗處境和壓力一定非常大。」
「若是公主殿下能為突利可汗帶回與大唐交好的消息,想必可汗會十分愉快的,也能減少一些獨自面對頡利的壓力。」
阿史那雲聽到這裡,渾身一震,俏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那場衝突發生在汗帳,而且還是晚上,無論是頡利還是突利都下了封口令,一些突厥的部族都不知道。
沒想到遠隔千里的大唐竟然了如指掌,而且還知道兩位可汗的衝突是因為自己,那就太可怕了,這意味著,或許突厥內部對大唐根本就沒有秘密。
在王玄策的提醒下,阿史那雲想到了最近自己父汗整天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整天長噓短嘆,臉上的愁容,還有部族的困境,身為部族公主的使命感湧上心頭。
阿史那雲立馬覺得自己太過感情用事了,自己和李恪的關係是私,而與大唐的關係是公,面對大唐儲君的邀請,自己確實不該拒之門外,這樣於自己的部族是不利的。
李恪畢竟代表不了大唐,而太子卻可以。
而且,對方是大唐的儲君,正大光明的邀請,相信也不會有什麼惡意的。
阿史那雲性格灑脫,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想通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下定了決心。
於是展顏一笑:「說來是阿史那雲失禮了,本來應該先去拜望殿下的,原本不想給太子殿下添麻煩,沒想到殿下如此好客。即然這樣,煩請王先生帶路,我這就去覲見殿下。」
「公主客氣了,殿下不在東宮設宴,而在外面的酒樓里,就是不想讓公主拘謹。此行為私不為公,太子殿下只是想認識一下公主,和公主交個朋友而已。」
王玄策的說詞,阿史那雲沒有在意,禮貌的一笑,和王玄策往另一邊走去。
離開會昌寺的海棠心裡藏著心事,又怕待會太子追上來,問東問西的,耽誤了大事。於是趁著太子和蜀王談話的功夫,趕緊催促著侍衛們先送自己回了潞國公府。
一到府里,不顧侍女靈兒的攙扶,就跳下了馬車,往府里跑去。
「侯貴,我爹呢?」在前院遇到管家侯貴,海棠神色焦急的問道。
侯貴還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家小姐這麼失態的樣子,連忙行了一禮,急忙說道:「小姐,老爺剛剛下朝,正在後面換衣服,吩咐老奴備馬,然後就要去軍營里了。」
「嗯,你去門口守著,若是太子追來,你先拖著,我有急事和我爹商量。」海棠叮囑了一句,連忙向後院跑去。
海棠不再停留,一口氣直接衝進了後堂侯君集的臥房裡,只見幾名僕人和侍女正在服飾侯君集更衣,海棠一臉凝重,氣喘噓噓的說道:「伱們都下去,沒有命令,不許進來。」
「是,小姐!」
僕人丫鬟們可是知道在侯府里,小姐的話有多重,就連老爺也會聽的,沒等侯君集發話,就退了出去。
「你這丫頭,馬上就要嫁人了,以後就是太子妃,未來就是我大唐的皇后娘娘,還這麼不知輕重,冒冒失失的。」
侯君集身上的衣服穿了一半,看女兒一臉通紅,滿頭大汗的樣子,寵溺的說道:「這也就是在府里,以後嫁入了東宮,可不能這樣慌裡慌張的,要是叫皇后娘娘看到了,還說我侯府沒有家教呢?」
「爹,不好了,程蘊良還活著。」
沒有了下人伺侯,正自己伸手系衣扣的侯君集被女兒一句話給驚的渾身汗毛倒豎,一個激伶,豁然轉頭,整個身體瞬間緊繃,如同下山的獵豹,如鷹隼般的目光,銳利的射向海棠。
海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父親,百戰餘生的威勢肆無忌憧的向自己撲來,那種屍山血海的濤濤殺氣讓海棠的靈魂都仿佛一震,呼吸頓時有些喘不過來,下意識的身體一抖,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女兒驚怕的神情驀然提醒了侯君集,他連忙將四溢的煞氣收斂,臉色嚴肅的問道:「你說什麼,程蘊良?怎麼可能?」
「是真的,爹!」
海棠焦急的解釋道:「今天上午女兒去會昌寺上香,誰知被蜀王堵住了,他不但拿出了程蘊良的親筆信,而且還讓女兒見到了程蘊良本人。在襄陽的時候,程蘊良不只一次來府中拜會您,女兒看得清清楚楚,不會有誤!」
「他不是覆江罹難了嗎?」
侯君集瞳孔驟然一縮,然後瞬間反應過來,雙手緊握成拳,牙關緊咬,臉色變得無比陰沉,懊惱的說道:「是了,老夫差點望了,程蘊良督過河工,有一身的好水性,想要淹死也難!」
「爹,快想想辦法吧,剛剛在會昌寺,本來蜀王要約女兒去他的別院商議此事,但沒想到出寺廟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太子。」
海棠此時已然有些方寸大亂了:「太子看到我和蜀王一塊兒,臉色非常難看,他一向對女兒態度十分溫和的,可剛剛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讓侍衛將我送回來了。」
「什麼,李恪要約你去他的別院?他想幹什麼?還有太子怎麼會出現的,太子知道程蘊良的事情嗎?」
侯君集頓時神情焦急起來,程蘊良的事情已經夠要命了,李恪得到了程蘊良不去皇上那裡告發,卻找上了自己的女兒,而且太子還參和進去了,一瞬間這麼大的信息量,讓侯君集腦子一片混亂。
「海棠,你別著急,聽爹說,你冷靜一下!」
侯君集神情嚴肅道:「你慢慢說,把上午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一不要漏,給我說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