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高建斌的毒計
高建斌和沈澄一向是打擂台的,一個贊同,另一個就會反對,這下沈澄否決了高建斌的建議。本以為高建斌會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和沈澄唱對台戲的,在會議桌上明嘲暗諷的。
因為按照以往的情形,就算沈澄的意見是對的,高建斌也是從來不會服輸的。
而這一次,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沒想到高建斌非但不生氣,態度還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一臉笑容的對打了自己臉的沈澄認可起來,話里話外的讚譽有加。
許一哥有些驚疑不定,不知道高建斌打什麼主意,而沈澄則是暗暗的提起警惕來。
他深知,這些久處上位的人,在他們眼裡,核心工作不是為市民服務,而是爭權奪利,是黨同伐異,是搞倒對手往上爬,急取更多的權力和更高的地位。
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讓步,都可以成為博弈的爭鬥場。
發生事情後,他們第一個想的不是這件事情就事論事該怎麼辦,想的永遠都是這件事情對我有什麼好處,怎麼樣加以利用,可以達到利益最大化?
而高建斌更是個徹頭徹尾的投機者,眼裡只有利益,這是近三年來的相處,沈澄最大的感受,他太了解這個人了。
對此,沈澄早已是煩不勝煩,可是卻也沒有辦法,或許這就是權力場的實質吧?
哪個地方都一樣,官場中爭權奪利永遠是主旋律,只是有些地方好些,有些地方嚴重些。
許一哥沒有過多的去揣測高建斌的心思,點了點頭,即然大家都贊同,就交給下面處理吧!
但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沈澄,又有些猶疑的問道:「可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身份畢竟不一般,現在也引起了眾我市民的關注,另外大都督府里也表示了嚴重關切,若是依照慣例交給西九龍重案組,這樣會不會顯得太過輕視了?」
沈澄還沒說話,高建斌一臉的贊同,搶先發言道:「處長顧慮的有道理,即然這樣,不如讓西九龍警署組成專案組,再從警務處里派一個高層下去任組長,這樣就顯得規格比較高,也能體現我們警務處的重視。」
「而且還能將案子的範圍限制在西九龍總區,總部進可攻退可守,就連大都督和李老闆都提不出什麼意見來」
一哥眼前一亮,微笑的點了點頭,高建斌要是不總想著攻擊別人,在具體的事情上還是有些眼光和水平的,估計他是想趁機親自下去撈一份功勞,以便壓過沈澄一籌,而且這樣又不會拖累總部,可謂兩全其美。
對於他這些小心思,一哥倒也不過為已甚。
畢竟是自己的左右手,還是要適當照礎一些的,自以為把握住了高建斌的心思,一哥正準備順水推舟,將此事委託給高建斌,畢竟是人家提出來的建議,再把功勞推給沈澄也不合適。
誰知高建斌一臉微笑的望著沈澄說道:「處長,這樣的話,專案組的規格高低,就要看這個組長的份量了?」
「若是身份太低,就會顯得總部不夠重視。」
「所以,我認為這件案子最起碼也要派一個副處長下去任專案組組長,這樣即能即能代表處長您對這個案子的重視程度,又能督促下面的人警員破案,隨時調動各種人力物力。」
一哥被高建斌搶了話茬,有些不悅,責怪的看了高建斌一眼,臉上露出不耐的神情,看了眼高建斌,眼神中的深意仿佛在說,你的意思我都知道,急什麼,沈澄還能搶了你的功勞不成?
「本來我身為副處長,當仁不讓,應該親自下去領銜的。可是我最近手頭上幾個案子積壓成堆,實在太忙,脫不開身,而沈副處長基層經驗豐富,斷案能力強,手下又管著O記,CIB等幾個精幹的部門。」
「我建議由沈副處長親自帶隊,這樣能整合各方面力量,儘快的偵破案件」
高建斌前面的話沒出乎大家的預料,誰知後面話鋒一轉,將這麼一份天大的功勞,推給了沈澄,讓現場眾人有些意外。
梁飛虎做為五大部門之首的行動處負責人,正坐在高建斌身邊,對高建斌的做法十分不解。
這明明是一個大功勞,高處剛剛才一副不拿到手不罷休的架勢,怎麼突然之間,又將諾大的功勞讓給姓沈的了?
高處腦子進水了?
梁飛虎十分不解,正思慮之間,感覺到自己的腳被右邊的高建斌輕輕踢了踢,不及思索,連忙贊同道:「不錯,沈副處長的能力有口皆碑,我們都是知道的,這件事情雖然棘手。但對於沈副處長的能力來說,不過是手拿把攥的事情,我相信沈副處長也不會推辭的。」
梁飛虎的發言讓眾人都感覺有些怪異,從表情上看,梁飛虎好像對於此案交給沈澄十分不滿,但說出來的話的意思,又是贊同的。
就像表情和話語表達的意思截然相反,讓眾人覺得怪怪的。
「梁處長說的有道理,只不過沈副處長最近也」
刑事及保安處負責人何超華正坐在沈澄的右手邊,臉色焦急,本著敵人贊同我就要反對,敵人反對我就要贊同的原則,正要將此事推出去的時候。
沈澄輕咳一聲,攔住了發言的何超華,對這個自己的第一干將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斷然說道:「雖然我的工作也很忙,不過,若是處長有意讓我下去任專案組的組長,接手此事,我也不會推辭的。」
許定安有些頭疼,雖然自己的退休期延遲了兩三年,但很明顯,這兩位副手為幾年之後的處長之位的歸屬,現在的爭鬥已經拉開序幕了,警務處的決策層簡直分成了兩派,在各種場合明里暗裡的較著勁。
雖然許定安在警務處的實力是最強的一派,不過這場爭鬥和自己無關,許定安只能保持中立,甚至悄然撤了出來,將戰場交給了兩方。
做為最強勢,又是中立的一方,不時的出面打壓一下,讓兩方的戰爭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不要太出圈了。
不過許定安知道這也是枉然,就連上面也對此不置一詞,隱然有縱容之意。
這兩個人一個代表了北方,一個代表了地方,這種爭龍之局,就連許定安也不敢輕易涉及,只是小心的置身事外,保持公正的立場,偶爾控制下局面,像個裁判一樣,也不能偏幫哪一方。
此時看到高建斌將事情推到了沈澄身上,而沈澄又沒有嚴詞拒絕,知道這兩人這是又幹上了,借著這次的案件,又開了一盤。
一個設局,一個破局!
勝負只在結果,雖然覺得這兩人拿這件案子做為戰場有點兒不太妥當,但相對於警務處里的大局,李家私生子的事情,又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許定安見兩人都是眼神爍爍的盯著自己,明顯兩人主意已定,許定安也緩緩點了點頭,默認了這樣的局面。
於是順水推舟,點了點頭,下了決斷:「即然沈副處長勇於擔當,大家又沒有不同意見,那此事就這麼定了。」
「責成西九龍警署組成001專案組,沈副處長任組長,抽調各部門精幹力量,儘量在最短時間內,將此案破獲,將匪徒抓捕歸案,將人質解救出來,給受害者,給全港市民一個交待。」
「是,處長.」
沈澄點頭應諾,一邊的西九龍的幾位正副署長們則是沒有任何發言權,只有配合的份。
散會後,梁飛虎跟著高建斌來到了辦公室,還沒坐定就急著的問道:「處長,剛剛你不是還搶著要接這個案子,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又把功勞給讓了出去?」
「伱不是說過,現在要壓過沈澄,就要多立功勞,這件案子看似鬧的這麼大,其實不過就是幾個蟊賊想勒索李二少,想要點兒錢而已。只是因為涉及到李老闆,所以才會搞得這麼大。」
「這種案子也沒什麼難的,這不是明擺著給沈澄送功勞嗎?」
聽著梁飛虎一臉焦急的抱怨著,高建斌心情卻非常好,得意的笑了笑,從一旁的休息室里拿出一瓶紅酒,啟開後,給梁飛虎倒了一杯。
「我問你,飛虎,做為一個資深的警務人員,是破案容易?還是破不了案更容易?」
看著高建斌一臉神秘的微笑,梁飛虎一愣,什麼叫破不了案容易?
仔細想了想,砸摸了一下高建斌話語裡的意思,心裡一動,隱隱約約抓住了高建斌的意圖。
但又不敢肯定,於是佯裝不知,試探的問道:「自然是破不了案子容易,只要不去管,什麼都不做,案子肯定是不會自己破的。」
「相比起來,想要破案難度要大一些?」
梁飛虎知道,高建斌這人不太喜歡聰明的下屬,覺得那樣難以掌控,就喜歡用傻一些,聽話行事的人。所以每次在高建斌面前的時候,都將自己的智商下調了幾個百分點,以免引起高建斌的忌憚。
此時高建斌幾乎已經將話挑明了,梁飛虎依然裝作不解的拌演著捧哏的角色。
這一點,讓高建斌格外的滿意.
高建斌神情得意,微微晃了晃高腳杯,輕啜了一口紅酒,說道:「你說的沒錯,要想勝過沈澄,只有多立功勞,壓住他的風頭。不過,你還忘了另一種方法?」
見梁飛虎不解的表情,高建斌笑了笑:「此消彼漲,若是沈澄能在這件案子上跌一個大跟頭,不是比我立一個功勞效果更好嗎?」
「可是,萬一沈澄要在破了案子,到時候豈不是」
高建斌暗暗鄙視了梁飛虎一下,搖了搖頭:「這件案子看起來簡單,實則和之前的綁架案全完不同,李二少最近的商業收購案風頭太盛,幾億變成了幾百億,誰人不眼紅,這明顯是有人羨慕嫉妒之下的極端行為。」
「說不定就有那些豪門在背後支持,你看那些人出手果決狠辣,毫不留情,訓練有素,不像是一般的綁匪。綁匪綁人是為了求財,一般情況下不會傷人性命,因為這樣會導致案件升級,引起警方的重視。」
「可昨天的案子中,匪徒卻沒有任何顧忌,你別忘了,昨天晚上是什麼日子?」
高建斌一邊分析著疑點,一邊說道:「眾目睽睽之下,那些人膽大包天,竟然跑到港島核心,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擄走,可見對李二少家人的行蹤極為了解。」
「昨夜可以說街面上到處都有警察,但那些人一點都不懼怕,從從容容的做完案後,順利的離去,到現在都沒留下一點兒痕跡,很明顯,這些人背後是有人在支持的。」
說完又看了看梁飛虎,笑著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而且,他們還選在西九龍,這就是沈澄的不幸了.」
「處長,西九龍怎麼了?」
高建斌高深莫測的看了梁飛虎一眼:「西九龍是我們的地盤,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幾大行動部門雖在沈澄名下,但你在那裡經營了十幾年,可謂根深蒂固,破案進度隨時在我們的掌握之中,說句不算狂妄話,能不能破案,還不是我們一句話的事兒嗎?」
呃.
梁飛虎看到高建斌眼裡閃過的幽幽的隱晦光茫,瞬間明白過來,不出自己預料,剛剛梁飛虎就隱隱猜到高建斌可能想動什麼手腳,他打得果然是這個主意。
真是一招毒計啊?
這案子要破不容易,但想要破不了,那不是太簡單不過了嗎?
隨便動點兒手腳,就會變成一個爛攤子,將沈澄弄得焦頭爛額,很難全身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