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豬隊友
深水埗一家飯店的包廂內，趙野和火水面對面而坐，旁邊是陪坐的火腩。
三杯酒下肚之後，火水面色複雜的看著趙野問道：「你真的想好了？」
趙野主動為二人倒上酒，嘴口中坦然說道：「咱們當初為什麼出來混？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賺錢和出人頭地，我現在爬到了這個位置，那就不可能再下去！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矮騾子就是再威，還不是照樣上不得台面，換成你們怎麼選，是繼續在社團這個泥潭打滾，還是做一個光鮮亮麗的人上人？」
火水陷入沉默，而火腩則對這話深以為然：「是呀，以前總想著當了大哥，賺到足夠的錢就收手不干，可到頭來才發現，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說到這裡，火腩忍不住自嘲道：「上個月我女兒小學報名，結果連續報了五六家名校都被刷了下來，我氣不過去找學校理論，你們猜怎麼著，人家跟我說，由於我背景不清白，所以我的女兒不符合入學標準。」
趙野一聽還有這事，便笑著說：「嗨，我當什麼呢，這事其實好辦，萬邦有個股東的老豆是太平紳士，我讓他寫一封推薦信，保證侄女能上名校。」
「真的？」火腩聞言大喜，連忙向趙野表示感謝：「兄弟，什麼都不說了，哥們連干三杯，算是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說著，便一口氣連喝了三大杯酒。
火水見狀不禁吐槽：「瑪德，有沒有這麼誇張？」
火腩回道：「還真就這麼誇張，不瞞你們說，為了孩子上學這事，我家那位差點跟我離婚，我是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才把人給勸住。」
「切，我說是你沒用才是，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要是換了我，馬子不聽話，打她一頓就是啦，還真能讓她翻了天不成！」
知道火水是什麼德行的火腩，笑著搖了搖頭，也懶得同其爭辯，轉而問趙野：「既然你準備走正道了，那九龍的地盤怎麼辦？」
趙野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交給小弟了，不過還得靠火水哥多多支持！」
火水心下一喜，他最怕的就是趙野真來個退出江湖，此時聽到這話，心裡頓時有了底，拍著胸脯就道：「沒問題，你都開口了，那還有什麼好說！」
趙野舉起酒杯，投桃報李道：「那我也祝火水哥明年連任成功。」
兩個人碰了碰杯，相視一笑間，一切盡在不言中。
又閒話片刻，火水突然問：「你之前讓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到了，咱們還繼續嗎？」
趙野想都不想的答道：「肯定要繼續，畢竟火水哥你也不想頭上有個太上皇吧？」
「說的也是，那老東西越來越不是玩意了，前幾天還私下找我，想讓以坐館的名義出面，和倪坤交涉一下，搞定他手下的文丞。」
火腩初時一頭霧氣，直到聽火水談及倪家，他總算明白二人是在說渣叔，當即一個手抖，皺眉問道：「你們是想做了渣叔？」
趙野清楚火腩志不在社團，對其自沒什麼好隱瞞的。
聽完二人的全盤計劃，火腩顯得有些躊躇：「現在不是挺好的嘛，何必再瞎折騰呢？」
趙野反駁：「你這話說的不對，就算不是為了火水哥連任的事，咱們也必須除掉渣叔，要不然將來他指定會連累我們。」
此言一出，火腩和火水同時露出不解之色。
趙野攤開手解釋道：「那不是明擺著的嘛，連鬼佬都不能容忍走粉，更何況是北面？俗話說得好，走一步看三步，為了以後不被列為重點打擊對象，還是早早未雨綢繆的好！」
火水咋舌道：「你這想的也太遠了吧，這不是還有好幾年嘛，到了那一天再說。」
「我這是未雨綢繆，你們要是想長長久久下去，那就聽我一聲勸，千萬不要碰那些東西。除此之外，再搞一點正規生意，算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即使將來社團不行了，也不影響下半輩子的富貴。」
火腩很早就開始經營自家的餐館了，對趙野的勸告倒是沒什麼感受，可火水就不行了，他是比較傳統的矮騾子，滿腦子想的都是爭奪地盤，收保護費那一套，因此乍一聽到這話，立時大搖其頭。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當都是你呀，這正行沒那麼好做。」
火腩提醒他：「大哥，你怎麼騎著著驢找馬啊，咱們不懂做生意，可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瞧我！」火水一拍額頭，目光熱切的看向趙野：「趙大老闆，指點指點吧！」
趙野面上矜持的一笑，心裡暗暗給火腩點了個贊，他剛才之所以說那些話，為的就是讓火水來求自己。
「好說，一世人兩兄弟，你們要是信我的話，可以把錢投進我的金融公司，多了不敢保證，但十年以後翻個十倍問題不大。」
火腩對趙野的本事，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在聽到還有這種好事後，沒有絲毫猶豫：「我回去和老婆商量一下，留夠開分店的錢，其餘都交給你了！」
與火腩的爽快相比，火水就有點猶豫不決了，見此情形，趙野索性再添了一把火，只聽他道：「這事不急，你們可以慢慢考慮。不過嘛，再過一陣子，有個暴富的機會，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
火水眼前一亮，趕緊追問什麼機會，趙野卻刻意賣起了關子：「現在不能說，說了你們未必信，還是到時眼見為實吧。」
見趙野如此故作神秘，火水只得按耐住心頭好奇，重新說起渣叔的事。
「老渣那裡怎麼辦，什麼時候動手？」
趙野想了想，做出決斷道：「就定在半個月後。」
「那就一言為定，我回去就派人把證據給你送去。」
就在趙野和火水二人商量著，如何除掉渣叔的同一時間，丁蟹也在方丁兩家的圍觀下，迎來了他的初審。
法庭上，戴著金絲眼鏡，一派斯文扮相的丁旺蟹，作為丁蟹的辯護律師，對法官請求道：「法官大人，本人謹代表被告擔保外出。」
方家請的控方律師立刻跟上：「反對，被告是一個涉嫌謀殺犯，他曾經習武多年，得到很多次的自由搏擊冠軍，在擂台上更有一拳打死對手的記錄。
由此可見，此人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要是准許他保釋外出，恐怕會對社會構成危險。」
丁旺蟹舉手繼續發言：「法官大人，被告現年已經四十四歲，而且健康情況一向很不好，所以剛才主控官所說的話，已經不再成立。」
控方律師冷笑：「法官大人，辯方律師刻意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被告曾經在犯案期間，潛逃灣灣十四年，如果允許他保釋，很可能導致他再度……」
丁旺蟹忙打斷道：「法官大人，被告能夠提供五位太平紳士做人事擔保，並且願意繳納巨額保金，以及到每天到警局報到一次，懇請法官大人批准！」
不得不說，丁孝蟹兄弟為了救父親丁蟹，確實是下了血本，可惜不管幹什麼，就怕己方有個豬隊友。
這不，原本法官在聽了丁旺蟹抬出五位太平紳士後，已經有些傾向同意丁蟹擔保外出，可丁蟹偏偏人在法庭也不消停，當他看到兒子話音剛落，控方律師又出言反對後，便急赤白臉的伸手怒罵道：
「喂，王八蛋，你幹什麼，你……」
丁孝蟹一看壞了，可不等他出面阻止，就見法官敲著木錘，生氣的令安保人員制止丁蟹的行為。
控方律師自然沒理由放過這個機會，立馬火上澆油道：「法官大人，被告之前曾想挾持本案的重要證人羅慧玲，控方擔心案犯再騷擾她。」
丁蟹徹底被激怒了，不顧安保拉扯，對著控方律師破口大罵：「混蛋，撲街！老子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幹嘛每句都針對我啊？你不知道頭不知道尾，就不要在這瞎說……」
「老爸，你不要亂說話啊！」
丁旺蟹想要阻止，然而丁蟹的脾氣一旦上來，那是誰也不聽，依舊在那爭辯：「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對社會有危險？我是練武沒錯，可我那是健身強體，我愛打抱不平絕不惹是生非，難道我會在馬路上隨便打人嗎？
你說我挾持證人，那更是天大的笑話，你知道羅慧玲和我什麼關係嗎，就在這胡說八道？你知道個屁啊，我找她敘舊有什麼錯？你再敢冤枉好人，我跟你沒完！」
看到這樣的鬧劇在法庭發生，法官的心情可想而知。
「立刻將犯人押送荔枝家看守所，等候轉解高院，不得保釋！加上藐視法庭，罰款兩千元，退庭！」
「啊，這……」丁蟹傻眼了，連忙認慫道：「法官大人，我說錯話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道歉，對不起啊，讓我保釋……」
等丁蟹被拉出去後，坐在證人席的方展博朝著丁孝蟹幾人瞥了一眼，轉頭對羅慧玲和三個妹妹說道：「走吧，我們回去！」
丁旺蟹走到丁孝蟹身旁，怒其不爭道：「老爸這樣搞法，就是聘請全港島的大律師來，都救不了他。」
丁孝蟹沒有急著說話，反而朝著方家幾人離開的方向張望，好一會才冷著臉說：「我們去外面說。」
等幾人來到法院大門，一個忠青社小弟迎了過來，低聲向丁孝蟹匯報導：「大佬不行啊，方家人身邊跟著許多保鏢，我們根本沒辦法跟蹤他們。」
揮手示意小弟退下後，丁孝蟹恨恨的握住拳頭，口中一字一頓道：「趙、野！」
同樣聽到這話的丁益蟹急了，緊張的催促道：「老大，你說的辦法沒用了，快另想個辦法啊！」
丁孝蟹頭疼的捏了捏眉心，向丁旺蟹詢問對策：「老三你是律師，你說怎麼辦？」
丁旺蟹苦笑：「根據我的經驗判斷，老爸勝訴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下連丁孝蟹也不淡定了：「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嗎？」
丁旺蟹思量了片刻，咬牙說道：「事到如今，只能等老爸入獄之後再想辦法了。」
丁益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說：「你是讓老爸越獄？」
丁旺蟹沒好氣的白了自家二哥一眼，無語的說道：「拜託，二哥你能不能動動大腦，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可你明明說……」
「我是說保外就醫。」丁旺蟹不想再和丁益蟹掰扯，索性便將他的計劃合盤托出。
「我最近幾天翻看了許多英國的舊有案例，我發現有一種情況，是允許犯人保外就醫的。」
丁孝蟹追問：「哪種情況？」
「身患不治之症。」
丁孝蟹不傻，立馬就領會了弟弟的意思：「你是說讓老爸偽裝成癌症患者，這樣能行嗎？」
丁旺蟹點頭：「怎麼不行，只要我們說服老爸裝病，然後再買通為他體檢的醫生，一定能申請到保外就醫的。」
丁孝蟹思量起這件事的可行性，而丁益蟹再次問了個傻問題：「可要是老爸出來後，人看著沒事又該怎麼辦？」
這次是丁孝蟹回答了他：「有一就有二，大不了再偽造一次。」
丁旺蟹見老大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趕忙說出了其中的風險：「這件事務必要秘密進行，要是出了一絲紕漏，到時別說老爸救不出來，連咱們也吃不了兜著走！」
丁益蟹發狠道：「這個好辦，等確認了體檢的醫生是誰，我就綁了他家人，不怕他不聽話！」
丁旺蟹對此沒有任何異議，倒是丁孝蟹想的更多了一層：「就這麼幹，但是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要防備有人搗亂。」
丁旺蟹：「你是說趙野？」
「嗯，這個傢伙有多難纏你們也清楚，假如讓他打聽到風吹草動，肯定會從中作梗。」
為了預防這種可能性，丁孝蟹用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對丁益蟹發出警告：
「老二，我知道你一直想報復趙野，但眼下大事為重，你給我聽好嘍，在老爸平安出來之前，不許你再去招惹趙野。如果你還是明知故犯的話，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聽清了沒有？」
丁益蟹被大哥的表情給嚇住了，忙不迭的應道：「我、我知道了，從明天起我不出門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