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周朝先
從茶樓出來，面對主動提出告辭的趙野，華姐話裡帶話的說道：「今天因為丁孝蟹的事情，有些招呼不周了，我看不如這樣好啦，你回港島之前，讓紀文帶你來家裡坐坐，到時我親自下廚，咱們再好好聊聊。」
趙野立馬從善如流道：「只要華姨不嫌我打擾，一定登門拜訪。」
「好，那就一言為定。」
目送周濟生夫婦離開後，趙野見龍紀文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還以為她是被方才的槍聲嚇著了，忙握住她的手，關切的問道：「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下？」
龍紀文有些欲言又止的說：「我沒事，我只是想回我爸爸那住幾天，伱……要不要陪我一起？」
趙野想了想，最終搖頭拒絕了龍紀文的提議，他給出的理由是：「你和你爸爸好不容易才冰釋前嫌，我就不去礙眼了，免得老人家覺得，我拐走了他的寶貝女兒！」
龍紀文其實清楚，這是趙野顧忌自己的感受，所以選擇了好聽一點的說法。
真實情況是，趙野若是選擇在這個時候前去，龍成邦面子肯定掛不住，說不定反而得不償失。
「這是事實好不好，難道你還想否認？」想明白裡頭的彎彎道道後，龍紀文朝趙野飛了一記白眼，接著就刻意將話岔開：「那我回去了，你去哪裡？」
趙野攤開手，滿不在乎的說：「我還是第一次來灣灣，正好可以借這機會，四處走走看看，領略一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那好吧，不過你不要跑太遠啊，過兩天咱們還得去周叔叔家做客呢！」
趙野滿口答應下來，然而在將龍紀文送回家之後，他卻並未像嘴裡說的那樣去到處遊玩，反倒是立即尋找到了同來灣灣的小弟阿廣。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阿廣答道：「大哥，我打聽過了，台B這邊的工廠只能生產街機主板，像外殼之類的，我們需要從其它地方訂購，然後自己進行組裝。」
是的，趙野打算在自己的地盤，弄一批街機和老虎機試試水。
說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想吐槽一下，以前他看港綜穿越文的時候，經常會看到有主角依靠發明街機或是老虎機發了大財。
直到輪到他自己穿越了，才發現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因為老虎機和街機分別是在1895年、1971年，就由美國佬發明了。
也就是說，在如今這個年月，這些東西根本就沒什麼稀奇的，更加做不到壟斷，只要你有錢，別的地方不說，至少在小日子那邊是想買多少就有多少的。
阿廣不知趙野所想，繼續在那說道：「要想在灣灣這邊買現成的機器，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我查到本地的松林幫，就是專門經營賭博電玩遊戲的，可以從他們手裡買，就是價格可能會貴一點。」
「松林幫？」聽到這個名字，趙野心裡一動，忍不住追問道：「他們的幫主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叫周朝先？」
「沒錯，是叫周朝先。」
從阿廣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後，趙野腦海里登時浮現出一句話，「誰贊成，誰反對？」，也不知道眼下的周朝先，有幾分日後的囂張風采。
懷著這種好奇，趙野當即就對阿廣吩咐道：「替我查下周朝先的行蹤，有消息立刻來報。」
…………
次日晚上九點半，台B士林紅玫瑰夜總會。
周朝先一改往日的高調作風，心事重重的坐在卡座內，一邊喝著悶酒，一邊對身旁長相靚麗，舉止風騷的女子低聲說道：「妙香，之後一段時間，我們怕是不能見面了。」
這個女人全名叫崔妙香，是紅玫瑰夜總會的舞小姐。
不過別看崔妙香身份尷尬，但只要是紅玫瑰夜總會的常客，就沒有人知道，這女人惹不得，因為她是松林幫老大周朝先的禁臠。
更有甚者，據說周朝先某次醉酒之後曾經放言，說要娶崔妙香進門。
總而言之，兩個人的確關係匪淺就是了。
這不，一聽周朝先最近不能來了，崔妙香馬上就急了眼。
「朝先，你可是答應過，下個月要帶人家去東京旅行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周朝先苦笑著說：「不是我故意要放你鴿子，實在我現在自身難保了。下午我收到風，這次的一清行動非同小可，我恐怕也是被清算的目標之一。」
「啊，那……那怎麼辦呀？要不然，我們離開灣灣，去外頭躲一陣子？」
「頭髮長見識短！我是當大哥的人，越是在關鍵時刻，就越要留下主持大局，一旦臨陣逃脫了，以後誰還聽我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
周朝先頗為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崔妙香的話，鄭重其事的交代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估計我這次進去，至少得關個一年半載才能出來。
這麼長時間不在，我怕我的仇家會來找你麻煩，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回老家避避風頭，等我出來以後，再去親自接你！」
說著，他便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塞進崔妙香手裡：「這是五百萬新台幣支票，只要你省著點花，夠你接下來的日子用了。」
可以說周朝先這樣的安排，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然而崔妙香卻道：「不行的啦！我老家就剩下我繼父了，他那個人只知道喝酒賭錢，我要是這麼回去，他不把我賣了才怪哩！」
「這……」
正當周朝先頭疼，到底該送崔妙香去哪時，身後忽然有人說道：「如果周大哥信得過我，不如把嫂子送到港島如何？」
兩個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等他們做出反應，周朝先的小弟三炮已經把手伸進懷裡，只等老大一個命令，就要將說話之人給控制住。
「三炮等等！」
周朝先到底見多識廣，第一時間就喝止了小弟的行為，隨即尋聲望去，卻見他身後的卡座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人。
「兄弟看著有點面生，不知道怎麼稱呼？」
說話的自然是趙野，他先是神態自若的舉杯向二人示意了下，跟著再將酒一飲而盡，最後才不慌不忙的做了自我介紹。
聽到來人是港島的同行，周朝先心裡不由一松，笑著做出請的手勢：「原來是趙兄弟呀，真是有失遠迎，要是不介意的話，還請過了一起喝一杯！」
「那就打擾了二位雅興了。」
趙野來到周朝先對面坐下後，率先開口說了聲抱歉：「周大哥見諒，兄弟是來找你談生意的，真不是有意要偷聽你們說話。」
「沒關係，又沒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周朝先也是看人下菜的，這要是換個人來，他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但對趙野就很客氣了。
少頃，幾杯酒下肚，在閒談間確認趙野身份沒有問題後，周朝先徹底放鬆了警惕，轉而詢問起趙野此行的目的。
趙野倒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告訴周朝先，想從其手裡購買一些D博機，並豪爽的表示，價格方面好說。
老話說的好，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假如時間往前推一個月，先不說周朝先願不願賣的問題，就算願意賣，肯定也會選擇宰趙野一刀。
但今時不同往日，就像周朝先自個說的那樣，他本人眼下面臨著被清算的風險，名下的幾個地下賭廳，更是隨時會被查封。
對他來說，與其將那些東西留在手裡，白白讓上頭沒收，倒不如低價賣給趙野，一來算是廢物利用，二來還能藉此和港島那邊拉上關係。
看過古惑仔等港片的朋友，可能當年都產生過一個疑問，那就是像洪興等幫派，不過是盤踞在港島這個彈丸之地的，憑什麼能夠和灣灣三聯幫、日本山口組等大型社團平起平坐呢？
這其實是港島的定位導致的，因為它是個自由貿易港，這就使得大家都喜歡選在這裡，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再憑藉區位優勢的加持，那當地社團的地位，可不就跟著水漲船高了嘛。
所以，當得知趙野是港島老牌社團和義盛的堂主後，周朝先心中很快就有了決斷，只見他爽朗的一笑，大氣的說道：
「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熟悉我周朝先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最愛交朋友了。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一切都好說，明天我就親自帶趙兄弟去看東西，只要是你看上的，通通都給你半價。」
趙野又不傻，自是明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道理，但還是假意推脫道：「哎呀，那怎麼好意思，這不是讓周大哥吃虧嘛，不行，不行！」
「都說了這是給你的朋友價，你要再這麼推辭，那就是不把我周朝先當朋友了！」
「正因為我拿周大哥當朋友，才不能占你便宜，這要是傳出去，江湖上的朋友，還不得說我趙野不懂禮數啊！」……
看著眼前兩個大男人，像買菜大媽似的你推我讓，一旁的崔妙香極度無語，一邊腹誹二人都是戲精，一邊忍不住插話道：
「喂，我說你們差不多得了啊，好歹都是大哥級的人物，就不能痛快一點嘛，婆婆媽媽像什麼樣子！」
自覺被女人掃了面子的周朝先，對著崔妙香呵斥道：「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趙野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周大哥消消氣，我覺得大嫂說的沒錯，咱們兩個以後打交道的機會多著呢，是沒必要為了這麼點蠅頭小利，在這鬧笑話！
這樣好了，咱們各自退上一步，也別說什么半價了，就按市場價的六成來交易，你看怎麼樣？」
「那就聽趙兄弟的，你這份情，兄弟我記住了。」
周朝先當然沒問題了，能多賺一點是一點嘛。
歸根到底，他之所以會忍痛割肉，主要還是形勢所迫，畢竟在這個危急關頭，除了趙野之外，不會再有人充當冤大頭了。
趙野同樣清楚，自己此舉對周朝先而言，不亞於雪中送炭，但與損失的那點金錢相比，他更看重人際關係。
要知道周朝先在九十年代，可是差點選上台B立委的，這麼支潛力股，確實值得他花大代價去結交。
可以這樣說，兩個人別看只是初次見面，但各有所求之下，再加上脾性相投，沒多大功夫，竟真的惺惺相惜起來。
「趙老弟這回到灣灣，是有什麼事嗎？有需要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好了，千萬別跟我客氣！」
趙野先謝過周朝先的好意，然後就把他此行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最後更是拜託周朝先，以後若是龍紀文回台B遇上麻煩，請其出手相助一番。
「我當什麼呢，這個好辦！回頭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有事你讓弟妹直接打電話就好了，而且你放心，就算我進去了，也會有人出面幫她的。」
說到這裡，周朝先還特意比劃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向趙野小聲詢問道：「要不要哥哥幫你一把，將姓丁的那對父子永遠留在灣灣？」
「不用，我留著他們還有別的用處。」
開玩笑，丁蟹在之後的幾年裡，可是好運連連的，趙野還想借著他的東風大發一筆呢，怎麼會捨得現在就送走這個送財童子。
為了感謝周朝先，趙野也投桃報李道：「周大哥剛不是還發愁，怎麼安置大嫂嘛，要我說乾脆和我回港島住一段日子，散心的同時，順便等你度過這次危機，你們覺得如何？」
沒等周朝先開口，崔妙香就連連點頭：「好呀，好呀！老聽人說港島怎麼繁華，人家還沒去過呢，這次正好去開開眼界。」
說著，這女人就摟住周朝先的胳膊，嗲聲嗲氣的撒起嬌來：「朝先，你就答應我吧，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
「行啦，別搖了，我同意還不行嘛！」
周朝先對他未來的老婆確實非同一般，前腳滿口答應，後腳就請求趙野：「那就麻煩趙老弟了，千萬替我照顧好妙香，哥哥我感激不盡！」
「好說，這是兄弟應該做的！」
該說不說，幸虧趙野沒有曹賊愛好，也是真心想同周朝先交朋友的，否則還真有可能，會將這麼風騷的大嫂，給照顧到床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