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推卸責任
吉春市火車站外。
從兵團歸來的周秉義，和早一步返鄉的郝冬梅，以及前來接他的周蓉姐弟訴說完別後之情，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向著家裡趕去。
路上，周秉義朝妹妹打趣道：「你可是不聲不響的放了個大衛星啊，本來你就是咱們光字片第一個大學生，如今更是上了一層樓，竟然又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我特意發電報告訴了爸這個好消息，你猜他回信說了什麼。」
說到這裡，他故意賣了個關子，等吊足了眾人胃口之後，才接著道：「爸說，蓉兒打小就學習好，能有這個成績，他是一點都不意外，他以伱為榮！」
周蓉情緒不高的笑了笑，正要自謙幾句，就聽周秉昆抱怨道：「大哥，你就別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姐是考上了研究生不假，可你不是也考上北大了嗎？
還有嫂子，她也考上了江遼醫科大學，現如今咱們家啊，就顯得我沒文化。」
周秉義笑罵：「這怪得了誰，當初我去兵團之前，可是三番五次勸你多讀點書，可你就是不聽，現在後悔不嫌晚了嗎？」
郝冬梅拍了下丈夫的胳膊，翻著白眼說：「會不會說話啊，有你這樣當大哥的嗎？」
說完，她便周秉昆安撫道：「秉昆，別聽你大哥的，你要是想考大學，什麼時候都不晚，今年不行，那你就明年再考！只要你不放棄，總有考上的一天」
眼見郝冬梅生出了誤會，周秉昆忙解釋道：「大嫂，我和大哥開玩笑呢，你可千萬別當真。他和我姐能考上大學，我是與有……欸，這詞怎麼說來著？」
周秉義搖了搖頭，沒好氣的提醒道：「與有榮焉！」
「對，就是與有榮焉。他們考上大學，我這個做弟弟的，臉上也有光不是？」
別看周秉昆話說的敞亮，但其心底未嘗不想一鳴驚人，好讓父親周志剛刮目相看，但他同時又是個知足常樂之人。
「而且就算我想考大學，家裡的條件也不允許啊，這娟兒馬上就要生了，媽年紀又大了，我實在不放心將她們兩個女人留在家裡。」
談到這個話題，周秉義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作為頂門立戶的長子，他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他這些年對家裡太過疏忽，有心找補幾句，可一想到自己馬上又要去上大學，到了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
周秉昆對此一無所覺，依舊在那絮叨著：「回想起來，小野哥還真有先見之明，他幾年前就說過會恢復高考，還勸我好好讀書來著，可我當時根本沒當回事。」
周秉義和郝冬梅都是那種政治覺悟很高的人，一聽這話都來了興致，連忙追問起詳情。
見大哥大嫂感興趣，周秉昆便把趙野昔日是怎麼說的，原原本本複述了出來。
郝冬梅聽後，頗為吃驚道：「還真沒看出來啊，這個小野不僅醫術好，見識也這麼高。對了，那他這次考上哪所大學了？」
周秉昆對此一無所知，便問一旁的周蓉：「姐你知道嗎？我最近幾天都沒見他人。」
周蓉抿了抿嘴，冷冷的答道：「他沒有參加高考，之前考試的時候，他人去災區救災了。」
郝冬梅聞言，一臉的惋惜：「唉，那還真是有點可惜。」
說著，她突然想到自己要找趙野看病的事，不禁又高興了起來。
周秉義同樣想到了這點，他不著痕跡的打聽道：「秉昆你說最近沒見過小野人，難道他工作很忙嗎？」
周秉昆還是之前的那套說詞，讓周秉義去問周蓉。
周秉義此時就是在遲鈍，也反應過來了，他不可思議道：「周蓉，你和小野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我……」周蓉張了張嘴，最終沮喪道：「算是吧！」
對這個答案，周秉義很是不滿：「什麼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許打馬虎眼！」
周蓉抓了抓頭髮，煩躁的道：「都別問啦，我的事不用你們管！」
接著，不給幾人問話的機會，她就邁開步子，將幾人扔在後面，先回家去了。
周秉義見狀，氣的臉都紅了，對著周秉昆就質問道：「秉昆，你老實告訴我，你姐和趙野到底怎麼回事？」
周秉昆為難道：「大哥，這你別問我，我知道的也不多。」
「那他們是怎麼走到一塊的，我記得周蓉以前不是很討厭趙野嗎？」
周秉昆回想了下，用不確定的口吻的說：「我只記得七二年那會，我姐想偷偷跑去貴州，後來沒去成，跟著她就對小野哥態度變了，嘴裡三句話不離開人家。」
周秉義神情一滯，他原本還想著，要去尋趙野的晦氣，可一聽弟弟這話，分明是自家妹妹主動招惹的人家，頓時就覺得有些氣短。
旁觀完這一切的郝冬梅，適時站出來打圓場：「好啦，秉義你就別生氣了。就算周蓉和小野在談戀愛，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覺得小野人不錯，和周蓉挺般配的。」
周秉義卻道：「我不是反對他們在一起，而是……算了，回頭我自己問趙野。秉昆，你知道他目前人在哪嗎？」
「他有半個月沒回家了，要找他的話，估計只能去醫院了。」
…………
翌日，周秉義兩口子一大早就來到了醫院，將姍姍來遲的趙野堵了個正著。
趙野還以為兩人是為了瞧病的事，便開起了玩笑：「看來你們這抱孩子的心理很急切啊，那我可得勸一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周秉義可不是來和趙野說笑的，聞言就想出聲質問於他，誰知卻被不放心跟來的郝冬梅拉了一把，隨即就聽她說道：
「小野，我和你秉義哥這次來，除了想給我治病之外，還想問問你，關於周蓉的事，不知道你這會方便嗎？」
趙野收起臉上的笑容，做了個請的手勢：「這裡人多眼雜，還是去我辦公室說吧。」
到了二樓辦公室後，趙野將門隨手關上，先請二人坐下，又送上熱茶，然後才開口說：「好了，有什麼話就問吧？」
周秉義立即迫不及待的問：「你和周蓉是在搞對象嗎？」
「沒錯，是有這麼回事。」
見趙野很光棍的認了，周秉義卻一時之間沒話說了，還是郝冬梅看不下去，替他說道：「小野，是這麼回事，昨天我們……」
在郝冬梅說話的過程中，趙野已想好了應對之詞。
「秉義哥、冬梅姐，您二位是周蓉的親哥親嫂，那你們來給我評評理，看這事到底是誰對誰錯。」
接下來，趙野便從他如何送周蓉上大學說起，一直講到周蓉瞞著他報考研究生，又不願要孩子為止。
說完之後，他還不忘做出義憤填膺狀，向兩人控訴道：「你們說說，我想要個孩子，為我們趙家延續香火有錯嗎？關於這點，冬梅姐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郝冬梅果然感同身受的為趙野說起了話：「秉義，我覺得在這件事上，小野確實沒啥可指摘的。」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了，既然趙野沒有可指摘之處，那有錯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周秉義著實沒有料到，他今天主動上門，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好一會才難堪道：「這件事吧，我認為你們雙方誰都沒錯，主要是事先沒溝通好。嗯……要不你和周蓉再商量商量，找一個都能接受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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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