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周生如故32
在時宜好奇的眼神下,凌曦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封信來。
信被凌曦保存的很好,並無折損。
凌曦信遞給時宜,示意她打開:「看一看,有驚喜。」
時宜半是疑惑,半是驚奇的打開了信,可在看到那信上熟悉的字跡時,她臉上的好奇化為了驚愕,徹底怔住。
手指驀地發緊,捏住了信封,時宜覺得不可能的又看了一眼,依然是這個字跡。
這是父親的字跡。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凌曦,又在凌曦的盈盈笑意下重新變得鎮定了下來。
她把信給展開,仿佛是在握著什麼寶貝似的,低頭去一字一句地讀信。
信上是李七郎寫給時宜的話,是一個父親許久未見女兒的無邊思念,還有對於父女相見的期待。
李七郎在信上告訴時宜,他如今在凌曦的手下做事,過得很好,他恨開心,讓時宜放心,他們父女會有機會見面的。
信紙被李七郎寫了大半頁,一字一句,都蘊含了父親對於女兒的愛意。
時宜抱著寶貝似的,把信給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生怕自己落下了什麼。
看完了信,時宜抬頭看向了凌曦。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因為長時間沒說過話,怎麼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能發出幾個嘶啞的聲音。
越想說越說不出,時宜著急的伸手比劃著名手勢,眼圈都著急的變紅了,像是一隻紅眼睛的小兔子。
凌曦將時宜在空中比劃的手給握住,然後溫柔的安慰道:「十一,你別著急,你阿爹好好的,過幾日,我就帶你出府去見他。」
「只不過,他的行蹤要保密,只有你能去見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你阿娘也不行,知不知道?」
時宜胡亂的點著頭,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心中很是歡喜。
她沒想到這輩子還有能夠重新見到阿爹的一天,她以為,她再也見不到了。
當年舅舅說阿爹不要她了,拋棄她了,她不相信。
可她每天等啊等啊,從冬日等到開春,卻始終沒有等到阿爹回來。
她不知道阿爹為什麼突然離開家,可她知道,阿爹是絕對不會不要她的。
時宜將信小心翼翼的給迭好,這時候,那一封薄薄的信對她來說就是最珍貴的寶貝。
凌曦靠近時宜,溫聲叮囑著:「你阿爹如今行事隱秘,不常出現於人前,所以,我帶你去見他的時候,你一定不能對別人說,知不知道?」
時宜很乖巧的點頭,讓凌曦看的心頭髮軟。
這李七郎也是有福氣,能夠有一個這麼乖巧漂亮的女兒。
「謝謝.姐.姐。」
時宜終於發出了聲音,雖然斷斷續續的,嗓音又沙啞,但是在凌曦看來,還是很好聽。
這也讓凌曦頗為驚訝,畢竟,好幾年沒說過話的人,應該是需要幾天過渡期的。
看來,時宜並不是不會說話,只是她阿爹爹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她接受不了,所以她的潛意識裡就不想要說話了。
如今心結已經解開了,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說出話來了。
凌曦摸著時宜的頭髮,「這幾日你可以好好的練習一下說話,過幾日,等你見你阿爹的時候,你就能夠親口喚他一聲阿爹。」
時宜重重的點了點腦袋。
等到成喜拿著凌曦的藥箱回來,凌曦就裝模作樣的給時宜把了個脈,然後告訴成喜你家姑娘身體有點弱,可以多走一走,補品可以多吃一些。
成喜將這些認真的記下來。
等到凌曦要走的時候,時宜又磕絆的發出了聲音:「姐姐.再.見。」
這一出聲,凌曦已經提前知道,沒什麼反應。
可一旁的成喜不知道啊。
被時宜這一突發情況給驚訝住,成喜立刻驚呼:「姑娘,你會說話了。」
即便這聲音很嘶啞,可在成喜看來,卻比這世上任何的曲子都要動聽。
「是的.成.喜。」
時宜對成喜笑了一下,這一笑,格外的真心,也開心。
至少在成喜看來,在她們家姑娘阿爹離開後,姑娘就再也沒有這麼燦爛的笑過了。
那之後,她是清河漼氏的姑娘,是與皇族有婚約的女子,是漼時宜,卻唯獨不是那個會向自己的阿爹撒嬌賣萌的小姑娘了。
成喜幾乎是喜極而泣,她第一次不顧自己身份,不顧任何規矩的抱住了時宜,眼淚汪汪的就出來了。
「姑娘,你終於能說話了,終於能說話了」
凌曦看著抱在一起的主僕兩個,同樣為她們高興。
這樣的一對主僕,又何嘗不是一份幸運呢。
晚上,王府的人是在一起用飯的。
作為時宜進府後第一次正式吃飯,為表重視,王府內所有人都在,包括時常在軍營的幾個人。
所以,王府的大廚,也爆發出了十二分的熱情,各種拿手好菜都擺了上來。
凌曦是提前到的,回到了西州城,她平日裡基本不去軍營,因而王府里她的空閒時間是比較多的了。
其他從軍營中回來的人,就會慢上一些。
周生辰走進屋子,就看到了托著腮正在神遊天外的凌曦,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不知為何,周生辰一眼就能分辨的出凌曦是在想事情還是在走神。
想到這些,周生辰的眸光又變得黯然。
不知不覺,凌曦已經在南辰王府七年了。
七年將近三千個日夜,凌曦也已經從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長成了一個傾國傾城的姑娘。
他見證了她成長的每一步,把她從一個內斂懂事的少女寵成了一個會和他笑和他鬧的姑娘。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目光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他想要時刻都在身旁看到她,好似看到了她,自己的一顆心,就有了歸屬。
甚至他與別的男子靠的近了一些,他都會覺得心中酸澀。
在最近三年的相處中,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他與凌曦之間的距離越發近了,甚至只差戳破那一層紙,他們的關係就會變成另一種。
但同時,他又感覺到,那一層紙並不是那麼容易戳破的。
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橫貫在他們中間,很淺,卻無比的堅固。
這道屏障,在他往往想要上前一步時,使凌曦又會向後退上一步。
讓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就這麼不遠不近的靠著。
讓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