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倚劍長歌嘯明月,把酒臨風對蓬瀛

  第840章 倚劍長歌嘯明月,把酒臨風對蓬瀛

  一個時辰後,林若甫跟秦浩一前一後走出大殿。

  林若甫臉色十分難看,不僅僅因為他在這一個時辰內連輸了秦浩五盤,每盤都被殺得片甲不留,更重要的是,原本他想請慶帝解除范閒跟女兒婚約的事情,卻始終沒有機會說出口。

  「秦統領,年紀輕輕不僅武藝高強,就連棋藝都如此出色,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面對林若甫言不由衷的誇讚,秦浩沖他使了個眼色:「為人臣子,自當為陛下效命,當不得林相誇獎。」

  「告辭。」

  「秦統領慢走,有空來府上坐坐。」

  另外一邊,范閒跳下馬車後就打聽到了鑒查院的所在,他拿著冰糖葫蘆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了鑒查院的大門,一路上也沒人搭理他,最後還是拿著老師費介給他的提司腰牌才被帶到了鑒查院存放卷宗的地方。

  好巧不巧,王啟年恰恰就是管理卷宗的文書,王啟年得知他是鑒查院的提司,突然跪下,痛哭流涕講述起自己悲慘的經歷,表明自己之前的行為都是為了家裡重病的妻女。范閒見他聲淚俱下,正將信將疑,一位侍衛突然推門進來,說是剛才碰到他夫人,讓他晚上記得買些蔬菜回家,王啟年沒料到謊言輕易被戳穿,一時間,空氣仿佛都在此刻凝結。

  隨後,范閒讓王啟年幫忙找尋騰梓荊家眷的卷宗,王啟年藉口卷宗太多一時難以查到,答應明天送到范閒府上,范閒不疑有他,又叮囑了王啟年讓他不要再賣「紅樓」,這買賣他要跟范思哲合作,王啟年也只能肉疼的答應下來。

  從檢察院門口,范閒伸手撫摸著他母親葉輕眉生前留下的碑文。

  「我希望慶國之法,為生民而立,不因高貴而容忍,不因貧窮而剝奪,無不白之冤,無強加之罪,尊法如仗劍,破魎迷崇」

  與此同時,秦浩回到兵馬司軍營後,讓親衛將那天抓來的幾名宮女放出去。

  「統領,咱們這什麼都不問,就把人放了是不是不太合適?」

  秦浩搖搖頭:「事情都了結了,就放她們一馬吧,都是些小人物,生存不易,何必為難。」

  親衛們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悸動。

  一夜無話,轉過天,秦浩換上一身便裝,坐上馬車前往靖王世子府邸,昨日放了郭寶坤的護衛,算是給了太子面子,赴靖王世子的約,也是為了向二皇子傳遞一個信息,他還沒有投靠太子,儘管使出手段拉攏他。

  不過,當秦浩出現在靖王府門口時,立即引起了一眾女眷的議論。

  「這便是秦統領?我聽說他乃是慶國最年輕的九品高手呢。」

  「不止呢,我聽說他在八品的時候就接連擊敗了四顧劍首徒雲之瀾,跟苦荷大弟子狼桃,都說他跟北齊聖女是最有希望成為大宗師的強者。」

  「不管他幾品,反正這樣的郎君我中意得很,你們別跟我搶啊。」

  「少自作多情了,秦統領這般家世品貌,能瞧得上你?」

  女賓席一下子變得格外熱鬧,不少名門貴女差點當場就打了起來,直到一位紅衣女子的出現,現場瞬間一片死寂。

  「哼,一個個還未出閣的閨女,如此做派,也不怕給家中長輩蒙羞。」

  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這群貴女一人一口唾沫能噴死對方,可偏偏這人是葉靈兒,這位在京城女眷中,絕對是獨樹一幟的存在,論武力她是七品高手,論嘴皮子,她從來不跟人打嘴仗,能動手的絕對不嗶嗶,誰敢觸她的霉頭。

  恰逢范若若陪著范閒進來,見狀也附和道。

  「就是,在座的各位也讀了不少聖賢書,這禮義廉恥四個字,難道都不知曉嗎?」

  葉靈兒原本還在為自己的表現沾沾自喜,聽到范若若的話,立即拉下臉,沖她輕哼一聲,轉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范若若對葉靈兒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剛剛之所以附和,只不過是外部強敵環伺,臨時成為攻守同盟罷了。

  二人的反應也惹得這群名門貴女一陣竊竊私語。

  另外一邊,秦浩自顧自的坐在靖王世子身邊,李弘成招呼得也十分熱情。

  范閒跟李弘成打了聲招呼後,就坐到了秦浩旁邊,恰巧這個時候郭寶坤也來了,還帶來了一位據說是在京城小有名氣的才子賀宗緯,看來這回郭寶坤也學乖了,專門找了個強援來幫忙。

  「秦統領,那日多謝了。」郭寶坤狠狠瞪了范閒一眼,隨後立馬換上一張笑臉沖秦浩拱手行禮。

  秦浩擺了擺手:「郭公子不必客氣。」

  郭寶坤剛剛落座,就對著范閒一通冷嘲熱諷,范閒也不是什麼唾面自乾的性子,立馬就跟郭寶坤互懟起來。

  最後還是李弘成出面制止:「今日乃是詩會,以詩會友,還是雅致些好。」

  「好,那就以詩文論高下,就怕有些人從小在窮鄉僻壤長大,不曾習得詩文,狗屁不通啊。」

  秦浩暗自搖頭,你說你惹他幹嘛,唐詩三百首懂不懂?唐宋八大家知不知道?這不是往范閒槍口上撞嘛。

  范閒自顧自的喝著酒,輕描淡寫的裝逼道:「今日不論你們做多少首詩,我只做一首。」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不過絕大多數人都用一種鄙夷的目光投向范閒,認為他是在吹牛。

  「還只做一首,我看你是不學無術,壓根做不出第二首來吧!」郭寶坤譏諷道。

  才子賀宗緯也連聲附和:「就是,沒有學識倒也無礙,如此狂妄便是人品問題了。」

  「沒錯,此等人品,有何顏面求娶郡主,你若是識相,就該立即滾回儋州去。」

  面對郭寶坤跟賀宗緯的擠兌,范閒依舊悠哉悠哉的喝著酒,反正他的目的也是為了退婚。

  「你們先寫吧,我怕自己這首詩寫出來,你們就再也不敢動筆了。」

  范閒說完,拍了拍肚子,沖李弘成拱了拱手:「世子殿下,請問茅房在哪裡。」

  「就在後院,青衣你領范公子去吧。」

  「范公子請。」

  范閒臨走前,還深深看了秦浩案桌前的宣紙一眼。

  郭寶坤對著范閒的背影一通嘲諷:「狂悖,如此狂悖之徒能做出什麼好詩來,還只做一首。」

  「郭公子不必與他計較,待會兒等他詩做出來,賀某自然有辦法叫他無地自容。」賀宗緯巴結道。

  「哼,我就是看不慣這小子目中無人的嘴臉。」

  李弘成衝著眾人拱了拱手:「今日詩會,乃是以詩會友,諸位若是有佳作不妨寫下來,大家共同品鑑一番,最終奪魁者可得莊墨韓老先生親筆草書。」

  這個獎品一經公布,立即引得在場眾人一陣驚呼,莊墨韓在慶餘年世界的地位,有點類似於孔孟,是天下讀書人供人的魁首,文人相輕,能夠得到這樣的殊榮,可見莊墨韓在文壇的地位。

  「不愧是靖王世子,一出手就是莊大家的親筆草書,若是能一舉奪魁,拿回去掛在書房,此生無憾亦。」

  「莊大家的親筆,若是放到市面上,只怕是千金難求吧?」

  「粗俗,莊大家的親筆如何能夠用俗物衡量?」

  不提才子們一個個摩拳擦掌,就連女賓席也是一陣騷動。

  「若若,你平素便有詩才,這莊大家的親筆,你可千萬別錯過啊。」

  「是啊若若,你也替我們女賓爭上一口氣,莫要讓那些男子專美於前。」

  平日裡范若若的人緣還是不錯的,畢竟紅樓可是從她這裡流出去的。

  葉靈兒見狀忍不住冷哼一聲:「哼,就憑她?」

  范若若這回倒也沒生氣,不緊不慢的沖眾人笑了笑:「此次詩會我就不獻醜了,有我哥范閒在,此次詩會魁首必定是他。」

  「若若你哥真這麼有才華嗎?」

  「對哦,范公子的紅樓我就很喜歡,裡面有些詩詞也是極好的,說不定真能一舉奪魁呢?」

  葉靈兒正要說些什麼,卻見秦浩已經拿起了筆,不禁微微一怔。

  范若若的目光也不時落在秦浩身上,見狀不由也愣了一下:「難道他也會寫詩?」

  就在秦浩動筆時,郭寶坤跟賀宗緯也都相繼寫了一首詩。

  郭寶坤的詩嘛,只能說勉強算是合格,賀宗緯倒是稍微強上一些,但也僅此而已,接下來相繼又有不少人作了詩,眾人一番品鑑後,卻並沒有一首讓人信服的作品出現。

  直到靖王世子李弘成見秦浩停了筆,立即好奇的湊上前。

  「秦統領也寫了詩,可否請出一觀?」

  秦浩笑了笑:「胡亂寫了一首,湊個數,世子殿下不要笑話才好。」

  「哪裡哪裡,秦統領年紀輕輕便能成為九品高手,想必下了不少苦功,與詩詞一道不甚精通倒也」

  李弘成拿起秦浩案桌上的宣紙,忽然就說不下去了,整個人處於一種呆滯的狀態,久久眼睛都不曾轉動一下,這一幕引得不少在場才子湊了過去。

  「好詩啊。」

  「好詩,真乃好詩,這首詩若是奪魁,劉某甘拜下風。」

  此言一出,立即勾起了更多才子的好奇心,女賓那邊隔著帘子,不好拋頭露面,只能眼巴巴的望向外面,只有葉靈兒毫不避諱的走了出來,但是圍觀的人實在太多,她壓根就看不到。

  如果是別人的詩,就算寫得再好,葉靈兒也沒什麼興趣,可這是秦浩所作,她現在恨不得拔劍把這些礙事的傢伙全都給砍了,看看秦浩究竟作了怎樣的詩,引得在場如此多的才子為之折服。

  就在葉靈兒差點壓制不住洪荒之力時,靖王世子李弘成朗聲讀了出來。

  「碧空如洗鴻雁行,瀚海波濤連天涌。倚劍長歌嘯明月,把酒臨風對蓬瀛。青崖白鹿蹤跡在,雲霧繚繞瑤池旁。浮生若夢何足論,一世詩酒任疏狂。」

  待到李弘成念完,在場又是響起一片叫好聲。

  「好詩,好一個倚劍長歌嘯明月,把酒臨風對蓬瀛,不愧是慶國最年輕的九品高手,不僅武藝超群,詩才也是如此別具一格。」

  「的確好詩,如此大氣磅礴的詩句,當浮人生一大白。」

  葉靈兒雖然不太懂這詩好在哪裡,但想著能被這麼多才子誇讚,想必肯定是極好的,聽著別人誇讚秦浩,此刻葉靈兒感覺比別人誇讚自己還要高興。

  幕簾後面的范若若此刻也是拍手稱快。

  「果然好詩,沒想到秦浩哥哥居然寫得一手好詩。」

  這還沒完,李弘成念完後,又將宣紙翻了過來,將上面的字跡面向眾人。

  「諸位且看秦統領的字,也是別具一格啊。」

  「好字。」

  「不僅詩好,字也好,真是叫人嘆為觀止。」

  一些才子見到秦浩的字後,甚至產生了一些懷疑,詩寫不過人家就算了,字居然也不如人家寫得好,難道要讓他們棄文從武,才能寫出這樣的好字?

  「秦統領,你可是瞞得我好苦啊,不僅武藝高強,詩才也是一絕,這字更是一絕,便是與那莊墨韓也不遑多讓。」李弘成激動的道,雖說拉攏秦浩是為了二皇子,可這番話他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郭寶坤更加激動了,他相信有秦浩這首詩在,壓住范閒綽綽有餘。

  「秦統領深藏不漏,才是高人風範,不像某些人只知口出狂言,到如今卻是一個字都沒寫出來。」

  「哈哈。」

  眾人一陣鬨笑,心中也認定了范閒不可能作出比秦浩這首更好的詩來,就連范若若也替范閒捏了把汗。

  或許也只有秦浩知道,范閒肯定能弄出比他這首好上百倍的詩來,畢竟詩聖杜甫可不是吹出來的。

  詩詞這玩意完全靠天賦,不是單憑積累就能作出好詩的,秦浩這首詩也只是模仿了李白的文風罷了,看似還不錯,實際上只能算是勉強及格。

  沒多久,范閒就回到了座位上,他特意拿著秦浩的詩看了又看,只覺得熟悉,腦海里卻完全沒有印象,這下他徹底打消了秦浩是穿越者的疑慮,這首詩他印象里沒有啊。

  「范公子,你不是說只作一首詩就能力壓群雄嗎?你倒是寫啊。」郭寶坤譏諷道。

  秦浩暗自扶額,這傢伙是巴不得他被主角打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