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師」戴曦低著頭不敢看秦浩,手指都快扭成麻花了。→
秦浩還沒開口,電話就響了。
「秦律師,封主任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電話是秘書娜娜打來的,不用問封印找他肯定也是因為這件事。
秦浩在戴曦腦門上戳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的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量力而行,保護好自己,別把自己當救世主,現在好了吧。」
戴曦一下眼眶就紅了,既委屈又擔憂。
「行了,別哭了,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在這等著我。」
來到主任辦公室,封印先是客氣讓秦浩坐下,隨後裝模作樣的問起了戴曦的底細。
「主任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封印扣上西裝的扣子,正色道:「這件事對我們律所的聲譽影響很壞」
秦浩當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收了人家的錢,還幫對手出主意,說輕了這叫損害客戶利益,說嚴重點,這就是把客戶給賣了。
「封主任,你直接說怎麼處理好了,戴曦是我的助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願意一力承擔。」
封印苦口婆心的勸解:「秦律師,這件事我知道不關你的事,都是你的助理自作主張,不過我也得給客戶們一個交代,讓戴曦主動辭職吧,我會讓財務給她多結算兩個月工資的。」
秦浩看著封印,忽然問道:「封主任,如果戴曦是羅檳的助理,你也會要求羅檳開除她嗎?」
封印臉色一變,沉著臉道:「這不是誰的助理的問題,事關律所聲譽,我希望秦律師你能理解。」
「好,我記住了。」秦浩也不廢話,直接起身離開了主任辦公室。
很顯然,封印這就是在區別對待,如果換做是羅檳力保,可能結果就不一樣了,不過這樣也好,讓戴曦先長長記性。
秦浩剛回到自己辦公室,戴曦一下就站了起來,滿臉擔憂的看著秦浩。
「把東西收拾一下吧,封印說會給你多補兩個月工資。」秦浩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戴曦轉了五萬塊錢。
戴曦眼淚止不住,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秦律師對不起」
「行了,別哭了,哭解決不了問題,回頭我找人幫你再另外找一份工作吧。」秦浩拍了拍戴曦的肩膀。
結果這丫頭哭得更大聲了,就在這時候,范小天推門進來,見狀急切的問:「秦律師,封主任要開除戴曦嗎?」
說完,范小天轉身就要去找封印,被秦浩喝住:「你去找封印有什麼用?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我都做不到的事,你憑什麼?」
范小天憋紅了臉,攥緊拳頭,心疼的看著戴曦。→
秦浩輕輕拍了拍戴曦的腦袋:「好了,成年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記住,保護好自己才是第一位的,不要什麼事都還沒做呢,就把自己給豁出去。」
戴曦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去辦了離職手續,整個過程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要不是有范小天幫忙,她都走不完流程。
對於戴曦的遭遇,除了個別幾個助理報以同情之外,大部分都是幸災樂禍的。
「我都不明白,秦律師為什麼找她做助理,一點腦子都沒有。」
「沒聽說嘛,人家可是背景人事,秦律師也是抹不開面子才勉強接手的,我估計秦律師這會兒高興壞了,總算是把這顆燙手山芋給丟出去了。」
「唉,你們說,秦律師現在沒助理了,會不會在咱們當中挑一個?」
范小天來幫戴曦整理個人物品,一聽就忍不住了,正打算替戴曦分辨幾句,戴曦卻拉住他,苦澀的搖了搖頭,然後一言不發的來到自己的工位。
沒多久收拾完東西,戴曦就頭也不回的來到秦浩辦公室。
「秦律師,這錢我不能收,這些日子我已經給你添不少麻煩了」
秦浩沒有安慰,而是輕笑著點了點頭:「麻煩是添了不少,但你也幫我做了不少事,收著吧,說不定哪天心血來潮做個小買賣,就當是我給你投資了。」
戴曦又是一陣落淚,臨走前,主動衝到秦浩面前一把將他抱住。
「秦律師,謝謝,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跟你一起工作」
秦浩看著戴曦暗然離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他並沒有告訴戴曦將來封印倒台之後,會再把她帶權瑾,一方面是封印倒台的事情顧捷還在籌劃中,不方便外泄,一方面也是想讓戴曦受點挫折,長點記性。
送走戴曦後沒多久,顧捷就來了。
「你說如果戴曦換做是羅檳的助理,封印還會不會堅決辭退她?」
很明顯顧捷就是來搞事情的,秦浩很配合的陰沉著臉,沒有說話,顧捷看到秦浩的表情滿意的離開。
或許是為了安撫秦浩,戴曦離職後封印又給秦浩安排了一名助理,但秦浩直接拒絕了,這也讓封印離開秦浩辦公室時,臉色很差。
於是關於秦浩跟封印鬧掰的消息不脛而走,辦公室八卦的流傳速度永遠值得期待,就連樓上的龍柯律所也得到了消息。
當天下午下班,秦浩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結果剛出電梯口就遇到了廖佳敏。→
「秦律師,還沒吃飯吧,一起?」
作為龍柯律所的創始人,來拉攏自己,秦浩一點也不意外。
「廖主任消息好靈通啊,這就收到風聲了。」秦浩笑了笑。
廖佳敏呵呵一笑:「如果我說我沒有在權瑾安插內奸,是不是都沒人相信?」
「哈哈,那倒不至於,這種八卦消息,都是同行流傳出來很正常。」秦浩不置可否的道。
廖佳敏狡黠一笑:「真的只是八卦嗎?」
「廖主任不是請吃飯嘛?難道指的是請我喝西北風?」
「也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秦律師喜歡吃什麼?」
「那必須是大餐,附近有家新開的粵菜館,就是不知道廖主任舍不捨得破費了。」
「那就坐秦律師的車去吧,我不認路。」
粵菜館包廂里,菜已經上桌,秦浩跟廖佳敏一邊細細品嘗美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誰都沒有主動挑起主題。
終於廖佳敏打了個飽嗝,拿紙巾擦了擦嘴。
「秦律師過來龍柯吧,你來了直接就是高級合伙人。」
秦浩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廖主任這麼大方,不怕其他合伙人不同意嗎?」
廖佳敏正色道:「律師這行向來是有能者居上,我們龍柯的律師可不是那種嫉賢妒能的人。」
這就明擺著說封印就是嫉賢妒能了,不過廖佳敏也有資格說這話,當初她跟封印可是戀人,原本都快要結婚了,結果封印卻覺得廖佳敏性格太過強勢,硬是揮劍斷情,廖佳敏這才一氣之下離開權瑾創辦了龍柯,並且此後一直跟權瑾對著幹,權瑾代理原告龍柯往往就會代理被告。
「如果我離開權瑾的話,會優先考慮龍柯的。」
對於秦浩的回答,廖佳敏很滿意,她也沒指望一頓飯就能把秦浩挖過來,只要秦浩有這個意願,這頓飯錢就沒白花。
轉過天,秦浩依舊桉例上班,就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權瑾律所里卻傳出了一些流言,自然是關於秦浩的。
「哎,你們聽說了嗎?秦律師要離開權瑾了。」
「我也聽說了,秦律師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紅顏誰是紅顏?」
「廢話,肯定是戴曦啊,我聽說秦律師因為戴曦被辭退,跟封主任鬧得很不愉快。」
「那可不,我還聽說,昨天晚上秦律師就跟龍柯的廖主任一起吃飯了。」
中午十二點,秦浩剛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吃飯,戴曦走後沒有了助理,很多基礎工作也得他自己幹了,雖然不複雜,但很繁瑣。
「聽說附近新開了家粵菜館,一起去嘗嘗?」羅檳直接推門進來。
秦浩樂了:「你這是在點我呢?」
羅檳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我昨天剛跟廖佳敏在那家吃過。」
「哦?味道怎麼樣?」
「還行。」
「那就它了。」
同樣的餐廳,不同的包廂。
羅檳語氣凝重的道:「你真打算離開權瑾?」
「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問我這個問題?封印的忠實擁護者?還是朋友?」秦浩反問。
羅檳臉上的表情一滯,隨後正色道:「封主任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這件事對律所的影響真的很大。」
「如果戴曦是你的助理,你覺得封主任還會堅決辭退她嗎?」
面對秦浩的質問,羅檳猶豫了。
秦浩拍了拍羅檳的胳膊笑道:「人有遠近親疏,很正常,我也沒苛責封印能一視同仁,不過同樣的,封印也不要指望我能像你一樣對待他。」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都希望不要因為封印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羅檳總覺得秦浩這是話裡有話,可秦浩卻點到即止,不管怎麼問,只說是隨口說說,讓他不要在意。
一開始,羅檳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直到半個月後的某一天,何賽來到羅檳的辦公室。
「你要是不忙的話,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羅檳抬頭瞥了他一眼,隨口道:「你看不到我正在忙嗎?」
「我不喜歡開玩笑!」何賽氣憤的道。
羅檳詫異的看著何賽,以往他也沒少跟何賽開玩笑,對方可沒這麼容易破防。
「好吧,你說吧。」
「封印被投訴了。」何賽看了看外面,表情就跟做賊一樣。
羅檳不置可否:「被誰投訴?」
「女的,一個年輕小姑娘。」
「封印被投訴,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人家跟你投訴的?」羅檳也沒當回事,依舊用開玩笑的口吻撥弄何賽的情緒。
何賽氣得直跺腳:「我沒跟你開玩笑,這是真的,人家小姑娘都投訴到顧捷那裡了。」
一聽顧捷的名字,羅檳就仿佛聞到陰謀的味道。
「所以呢?」
何賽湊近了一些,低聲道:「顧捷很為難,為了權瑾的聲譽,她建議讓封印暫時從主任的位子上退下來。」
「然後她自己坐上去?」羅檳譏諷道。
何賽反問:「那你覺得除了顧捷誰還有這個資格坐上這個位子?」
羅檳不說話了,的確如此,顧捷的資歷擺在那裡,又是權瑾的創始合伙人,封印下了,她接手大概率會獲得通過。
「我不信,封印不是那樣的人。」
何賽卻不以為意:「你怎麼能肯定?」
羅檳憤怒的瞪著何賽:「封印的人品你不清楚嗎?他是那種占小姑娘便宜的人嗎?」
「不清楚,我跟封印接觸都是在工作上,他的私德怎麼樣我怎麼知道。」
何賽的話讓羅檳很生氣,直接把他趕走了。
結果第二天,羅檳剛到權瑾,栗娜就來告訴他:「何賽晉升高級合伙人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羅檳還以為是假消息,畢竟權瑾律所晉升高級合伙人是要通過管理委員會投票的,他作為管理委員會成員,卻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何賽是顧捷動用了她作為創始合伙人的特權直接晉升的,不需要通過管理委員會投票。」
聽栗娜這麼一說,羅檳心裡更加不安了,他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果然,在當天的例行會議上,顧捷就提出了要重新投票選舉管理委員會主任。
羅檳原本想要找何賽談談,何賽卻擺起了譜,弄得羅檳跟何賽吵了一架,二人不歡而散。
最終的投票結果,封印以一票之差,丟掉了權瑾律所的控制權,顧捷也終於坐上了心心念念的主任寶座。
「我們走吧。」羅檳氣憤的找到封印。
封印卻搖頭道:「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我哪也不去,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冤枉。」
「那我們就這樣任人魚肉?」
「韜光養晦,才能厚積薄發。」
羅檳並不同意封印的話:「我們完全可以重新組建一個律所,有你有我,還有秦浩」
封印聞言苦笑道:「你確定秦浩會跟我們站在一起?」
羅檳無言以對,他想起前段時間跟秦浩的對話,忽然把一切串聯起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顧捷的計劃?」
秦浩並沒有否認:「算是猜到一些吧,不過我可以保證,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參與。」
聽到秦浩的回答,羅檳暗暗鬆了口氣,不然一個是朋友,一個是恩師,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