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平一行人想要前往浙東,如果想走近路就必須經過日本人的防區,此時浙贛會戰的硝煙還未散去,日軍在前線的盤查非常嚴格,為確保安全,張安平選擇從衢州走麗水,再經縉雲前往寧海。
驅車不過是兩天的路程,卻硬生生的走了足足六天。
不是張安平硬要拖延時間,而是在行進過程中,遭遇了各種各樣的事——其中八成都是由國軍的軍紀引發的種種,最常見的就是設卡攔截的吃拿卡要。
只是吃拿卡要的話,張安平不至於被耽擱這麼久,實在是國軍很過份,擺明了就是明強,再加上隊伍中有個格外引人矚目的鄭翊,總有色慾薰心的王八蛋想要多一房姨太太。
張安平沒有當場當包青天,用軍統的證件解決了通行,但隨後就是暗中調查、向戰區監察處通報。
可以說他在前面走,盧耀輝就在後面提心弔膽的準備各種調查組,待張安平越過寧海後,監察處的調查組便開始了收網行動——對國軍糜爛的體系而言,這樣的舉動頂多是隔空撓癢,但做一點,起碼能少幾個受害者吧。
佐克和詹姆斯沒有發表意見,但明顯對國軍的軍紀極其失望,張安平只能解釋:
「他們不是中央軍,我們中央軍的軍紀比他們好太多了。」
兩人不置可否,中央軍也好、地方軍閥的部隊也罷,在他們眼中,都叫中國軍隊!
好在佐克是見過忠救軍嚴明的軍紀的,也知道地方軍閥的部隊因為軍餉經常拖欠的緣故,所以軍紀敗壞,對此也是習以為常,可詹姆斯則不然。
張安平好多次都聽到詹姆斯向佐克暗中抱怨:
「長官,他們的軍隊更像是一群拿著武器的農民,我覺得你們太高看他們了!」
鷹醬的軍隊軍紀好不到哪去,但起碼知道令行禁止,知道敵人來了先打一下,打不過了再考慮投降或者跑路,但在詹姆斯的視角中:
國軍就是一群人數眾多的廢物,面對只有他們三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的敵人,只知道逃跑——這是他從以代表團團員的身份參與了浙贛會戰後唯一的看法。
佐克只能說:「他們中還是有些能打的部隊。等你以後見到了你就會知道。」
詹姆斯擺明了不信,多次在私下裡向佐克表示:
「我覺得我們的決定是正確的,靠他們確實拖延不了多少日本鬼子,確實就應該削減援助,把錢用到該用的地方上。」
每當聽到類似的話,張安平都覺得無地自容,後悔在系統大爺的幫助下擁有了一副聽力過人的雙耳——聽不到該多好啊!
好在這丟臉的事隨著離開了寧海便停止了,甚至還迎來了高光時刻。
……
新寧鎮,日軍在奉化的前突據點。
此處駐紮著日軍的一個大隊,一千多人依山傍海,構建了針對寧海的前進基地——寧海的守軍基本是不會跑過來襲擊此處的日軍的,相反,日軍不襲擊他們他們就覺得燒高香了,沒有哪個軍官會「傻到」好日子不過,派兵來襲擾日本人。
但山裡的新四軍、游擊隊卻不然,他們經常騷擾新寧、白溪防線的日軍,為了避免山上的騷擾,日軍在靠近財神山的外圍高地上修建了數個據點、炮樓用,以此作為防備騷擾的第一線。
還別說,自從炮樓和據點建立以後,游擊隊多次的襲擾都無功而返。
這些據點的存在,對游擊隊而言自然就是如鯁在喉。
在醞釀了一段時間後,新四軍方面組織了一次拔點行動——張安平過去的時候,正好碰到新四軍方面要展開拔點行動,便帶著佐克他們來到了戰場邊緣「打醬油」。
佐克和詹姆斯通過望遠鏡觀看著正在調兵遣將的進攻方,詹姆斯好奇道:「這就是新四軍嗎?他們的似乎沒有多少重武器?」
佐克則饒有興趣的問張安平:「張,你覺得以他們的裝備,能打下來這幾個據點嗎?」
「打不下來。」張安平毫不猶豫的道:「他們連火箭筒都沒有,想打下這些日本鬼子的據點,根本不可能!」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在兩人的對話中,已經完成了兵力調動的新四軍部隊,對邊緣的一處據點展開了進攻。
據點不大,就二層樓的高的一個炮樓,兩翼布置了兩個小碉堡,三棟建築占據了高處,將周圍一大片區域盡在封鎖中,當進攻的新四軍進入了日軍的射程後,機槍有序的點射和步槍臨散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幾名新四軍士兵在挺進中被子彈打中倒地,但並未影響到其他人的挺進。
張安平強忍著沒有握拳,並用冷漠的口吻道:
「裝備不行就不要想著送人頭,蠢貨!」
他罵的殘忍,但心裡卻疼的要命。
他們的裝備一直就處於劣勢,可就是拿著這劣勢的裝備,他們走過了長征、在日軍侵華的時候,他們活躍於敵後戰場,他們用小米加步槍打敗了被美國人武裝起來的國民黨八百萬軍隊,也在朝鮮,吃著炒麵和凍成石頭一樣的土豆,踏著凍僵的土地,在寒冷中氣溫中以身涉水,打敗了無敵於天下的美國人!
進攻方堅決的進攻意志,面對不斷的犧牲而不撤退、崩潰的戰鬥意志,讓佐克和詹姆斯說不出評價的話語來。
迎著彈雨和擲彈筒的爆炸,前鋒終於沖近了據點射界的盲區,士兵們迎著擲彈筒和迫擊炮精準的打擊,開始挖掘掩體,在付出了多條人命的代價後,構建了近敵的防線。
詹姆斯注意到了一個進攻小組的異樣,驚奇道:「咦?汽油桶?他們在埋汽油桶?」
張安平解釋:「你可以理解臼炮,他們將這種炮稱作飛雷炮。」
飛雷炮自就是俗稱的沒良心炮——它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張安平也是在之前看到相關情報後才想起來的,至於這炮提前的出現,自然是那位「坑」過自己的老鄉的功勞。
「飛雷炮?不知道威力怎麼樣……」
佐克和詹姆斯耐心的等待著,他們看到士兵將火藥塞進埋入了土裡的汽油桶中,又將一個跟汽油桶直徑差不多的炸藥包塞入其中,隨著火藥的點燃,炸藥包這發射出去,飛過了一百多米的距離,落在了距離炮樓不到10米的位置。
隨著爆炸掀起的煙塵散去,露出了一個碩大的彈坑。
佐克遺憾道:「威力不錯,可惜沒打中。」
「臼炮嘛,準頭自然不會太准。」
就在張安平解說的時候,被沒良心炮嚇了一大跳的日本人急眼了,開始向炮兵組連續射擊,進行火力打擊。
沒良心炮的出現也讓據點內的鬼子意識到了情況的危機,開始向後方喊援兵。
但進攻的新四軍似乎並未意識到日軍喊援兵之事,還在不緊不慢的準備著進攻,但他們的依仗飛雷炮卻出了問題,隨著日軍迫擊炮和擲彈筒的集火,加固後埋入地下當汽油桶被好巧不巧的炸到了,甚至一名炮兵都被炸傷。
日本人本以為鬆了口氣,卻沒想到後方又送上來了兩個加固的汽油桶,守在據點內的日本人大驚,立刻集中火力對付運送汽油桶的士兵,卻被靠前的士兵趁機突擊到了五十米之內。
但這個範圍是日軍準備的鐵絲網區域,進攻的新四軍只能趴在地上去剪鐵絲,日軍發現了他們的意圖,開始調集火力進行射擊。
而其他士兵趁機則冒著彈雨爭分奪秒挖掘著掩體。
佐克中肯的道:「戰術很靈活,可惜裝備太差了——我剛看到好幾個士兵開火的時候都卡殼了。」
張解說再度適時的道:「他們的子彈是自製的,收集彈頭彈殼自製,技術不過關,就出現這種情況——佐克,論敵後打擊敵人,還得看我的忠救軍。」
佐克不置可否,繼續觀察著戰鬥。
這個據點的戰鬥是整場戰鬥的一部分,此處參與進攻的大約有一百多人,而根據日軍據點內的火力判斷,對方的人數不超過三十。
儘管是數倍於敵人,但依託據點防守的日軍顯然是占據優勢的。
所以戰鬥持續到一個多小時以後還在僵持著。
佐克再度評價:「重火力不足,否則這場仗沒這麼難打。」
張安平沒吭氣,這時候的他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我軍確實缺重火力,可是要知道他張安平之前數年就在上海啊!
浙東、蘇南這兩抗日根據地,近水樓台先得月,從上海弄走的東西絕對不比他那個「坑逼」老鄉多,哪怕火箭筒再寶貴,也不至於打據點的時候湊不出來。
而且都一個多小時了,我軍怎麼可能意識不到日軍援兵要來?
而他們這時候還在不緊不慢的進攻!
有鬼!
圍點打援?
佐克這時候遺憾的出聲:「新寧方向的日軍出來了!這場仗沒意義了。」
張安平這時候一副落井下石的語氣:「佐克,相信我,敵後作戰還得看我們的忠救軍!」
佐克無奈道:「張,別忘了我是和忠救軍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我們叫做戰友,我怎麼可能會不熟悉忠救軍?」
張安平聳聳肩:「我是覺得對你中共的武裝抱的希望太大了。」
兩人說話之際,更遠的地方,突然間連片的爆炸響了起來。
是鬼子從新寧方向出來的援兵!
只見一頓連片的爆炸之後,突然間從四下冒出來了很多的人,望遠鏡的視界中,只覺得這些人是突然間冒出來的一樣。
「上帝啊!怎麼回事?」
「哪裡冒出來的人?!」
佐克和詹姆斯齊齊出聲,張安平閉口不說了,強行在臉上擠出凝重,卻用望遠鏡擋住了愉悅的眼睛,一臉開心的欣賞起接下來的美景。
伏兵不用說,就是打援的部隊,不過張安平看著看著就覺得奇怪起來。
這伏兵的人數大約兩百來人,和新寧方向馳援而出的鬼子數量相當,但他們的火力強度卻很古怪——很強,強到這絕對不可能屬於新四軍。
因為新四軍絕對不可能這麼的財大氣粗。
張安平呢喃:「這好像是我的人?」
一直未出聲的鄭翊和曲元木古怪的看了眼張安平,兩人一齊心說:
長官,不至於吧?
帶他們過來的軍統嚮導奇怪的看了眼張安平,心說這什麼人嘛!
佐克奇怪的看了眼張安平,心說張不是這種好攬功的人啊!
伏擊戰還在繼續,但已經進入到了掃尾階段,這股伏兵憑藉著強大的火力,直接以碾壓的方式讓戰鬥快速的掃尾,同樣數量的日軍在行軍隊列下,就這麼懵逼的被全殲了——竟然有四分之一的日軍舉手投降,這投降的數量讓詹姆斯震驚不已。
伏擊戰打響的同時,在據點這邊進攻的新四軍驟然加強了攻勢,並且將一直隱匿的大殺器祭了出來。
火箭筒!
火箭筒小組抵近到了據點附近,在早就建立好的掩體中發射,一枚枚火箭彈讓日軍依仗的據點成為了笑話!
「圍點打援!這就是圍點打援!好漂亮的戰術!好漂亮的伏擊!」
「厲害!」
在浙贛會戰中,被國軍不戰就撤污了眼睛的佐克和詹姆斯,齊刷刷的發出了感嘆。
洗眼睛了!
張安平的神色很不好,一旁的曲元木和鄭翊小心翼翼的不敢說話。
「張,我們去見見他們!」
佐克興致盎然,根本不理會張安平的神色陰沉,興沖沖道:「我對他們很好奇,你一直說他們的武器裝備落後,可這支伏兵卻顛覆了我的想像。他們的火力可不比我們差。」
張安平正欲開口,卻猛的將佐克保護了起來,隨後掏出槍凝聲道:「有人來了!」
其實他早就察覺到了,但一直沒有吭聲,一則是不願意暴露自己的所有本事,二則是他感覺到對方沒有殺機——應該是新四軍的人,發現了他們這個在戰場邊緣打醬油的存在,所以他才忍著,但現在人到了跟前,他就得露一手。
「不許動!」
「舉起手來!」
幾個如豹子一樣的士兵從他們身後突然暴起,手中的衝鋒鎗直指他們。
張安平突然渾身一緊,猛然意識到自己被狙擊手鎖定了。
他慢慢放下武器,示意曲元木和鄭翊不要衝動,慢慢回頭後張安平看清了來人的軍服後,問道:
「忠救軍?你們是哪部分的?」
一名持槍的士兵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看錯人後,立刻示意同伴放下槍,並舉起手做了一個手勢後,才立正說道:
「報告張長官,我是淞滬二縱隊一總隊下士陸明耀!」
張長官?
跟陸明耀一道過來的士兵也懵了,忠救軍中長官很多,但長官前面能帶姓的就一位:
張長官!
他沒有忠救軍具體的職務,但忠救軍卻服從他的指揮。
他就是張世豪張長官!
幾名士兵目光火熱的望著張安平,心中卻無比後悔——要是知道張長官會來,他們說什麼也要搶伏擊的任務,絕對不會當游哨。
被安排過來當嚮導的軍統成員懵了,這位爺就是張長官?
他激動的無以復加,終於見到了偶像,活著的!
張安平這時候朝陸明耀點了點頭:「這是我們跟新四軍聯合作戰?」
「是。」
「我就說嘛,中共什麼時候能有這火力——這邊是誰負責?帶過我們過去吧。」
「是徐總指揮,張長官,我帶您過去。」
咦,老徐跑這邊了?
張安平示意陸明耀帶人帶路,一邊對佐克說道:
「我就覺得不對,新四軍不可能有這麼強的火力——這場仗是我們的人跟新四軍聯合打的,徐總指揮就在這裡指揮,佐克,跟我過去看看吧。」
「非常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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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百川這時候正在罵人——罵的是新寧駐紮的日本鬼子。
修在財神山上的據點被拔光了,過來的援軍被一口吃掉了,加起來近兩個中隊沒了,剩下的人竟然龜縮在新寧不出來?
張安平人還沒進去,就聽到徐百川的罵娘聲:
「這小鬼子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三百人被我吃了,居然跟縮頭的王八一樣不出來?這還是小日本鬼子嗎?」
「這幫小鬼子之前在浙贛會戰的時候不是一個比一個囂張嗎?怎麼到我手上一個比一個慫?」
從老徐的罵娘聲中基本可以確定一件事:
現在亮出來的還只是「兵山」的一小部分,老徐在水下明顯還藏著相當一部分的力量。
可惜日本人沒上當,據點丟了,援兵被打了,剩下的人死活不出來了。
「張長官好!」
「張長官!」
老徐正在罵娘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敬禮問候的聲音,聽到張長官這三個字後徐百川一愣,下一秒一身粗布衣服的張安平出現在了指揮部中。
「隔了三百里都能聽到你徐百川罵娘的聲音——這是嫌桌子上的菜太少了?」
張安平一進指揮部就笑眯眯的詢問,徐百川看到張安平後大喜:
「你怎麼來了?這是給我送給養來了吧?哈哈哈,真的是瞌睡送來了枕頭!」
張安平不由面露尷尬之色。
忠救軍的主力在浙東,日本人發動了浙贛作戰後,浙東的忠救軍也在日本人的清剿之列,但忠救軍卻跟新四軍聯手,只用了一個月就粉碎了日軍的圍剿不說,還趁著浙東、杭州兵力空虛的時候四下出擊,有力的從敵後支援了浙贛會戰。
雖然浙贛會戰打得拉垮,但忠救軍卻吃得「滿嘴流油」。
但持續高強度的作戰卻清空了忠救軍儲備的軍火,徐百川已經不止一次向三戰區提出了申請,可三戰區因為浙贛會戰的緣故,一直不能有力的支持,現在浙贛會戰結束了,三戰區倒是優先給忠救軍走起了補給流程。
可三戰區畢竟經過了浙贛會戰的大敗,東西兩段陣亡四萬餘人,沒打贏不說,物資的損耗更是一個天文數字,各種親兒子、乾兒子這時候都是在嗷嗷待哺,而忠救軍的補給因為需要通過山區送達,便一直落在了後面。
三戰區是真的想補充忠救軍,友軍也不好意思截忠救軍的補給,但隔著無數的大山,運送確確實實不易。
面對徐百川「嗷嗷待哺」的眼神,張安平只能尷尬的道:「補給可能還得等一個多月。」
「還要等一個多月?」
「那這一個多月我不得喝西北風啊!」徐百川沒好氣的瞪著張安平:「你好歹人在三戰區,就不能給咱們爭取一下?」
「從浙贛會戰開始,我忠救軍就一直在打!三個多月下來,我們打掉的鬼子、偽軍可不比前線少,雖然偽軍占了多數,可也不能把我們當後娘生的吧?」
「真的是操蛋!」
佐克看張安平被說得尷尬,便解圍道:「徐將軍你好,我是美國代表團的佐克——你說你帶領忠救軍這段時間一直在打仗?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徐百川望著張安平:「什麼情況?」
「你向佐克上校說說吧。」
「沒那個美國時間——你,就你,我記得你在美國留過學吧?」徐百川點了一名參謀:「你給美國盟友介紹介紹吧,我還忙著呢。」
「一個個盡添亂。」
徐百川表現的很是不滿,張安平許是理虧的緣故,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曲元木本來是一臉疑惑,被鄭翊悄悄的踢了一腳後,他福至心靈,立馬跟鄭翊一樣露出了一臉怒色。
佐克倒是沒在意徐百川的態度,他跟徐百川沒接觸過,只知道這位是忠救軍正兒八經的老大,渾然不知道對方跟張安平的關係密切到了何種地步。
此時他和詹姆斯被參謀帶去一旁去講解,很快就陷入了震撼之中。
剛剛還不給張安平面子的徐百川悄咪咪的向張安平使了個眼色,兩人先後鬼鬼祟祟的出去。
徐百川不擺總指揮的架子了,奇怪問道:「怎麼個情況?」
他和張安平沒有溝通,但剛才張安平露出尷尬之色的時候,徐百川就察覺到了古怪——眼前這位是誰?
張世豪啊!
忠救軍的無冕之王,自己只是對方大腿上的掛件,他會露出尷尬之色?還會尷尬的說話?
扯淡呢!
雖然沒有溝通,但兩人「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演了起來。
「金主爸爸,以後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還是吃糠咽菜,都得看金主爸爸怎麼做決定。」
徐百川一愣:「我進去道個歉?」
「行了,你就保持人設就行了。」張安平失笑,隨後問道:「怎麼在這跟……」他嘴角努了努,指向的是在指揮部來回穿梭身穿新四軍軍服的人:「他們聯手了?」
「沒招啊。」徐百川攤手道:「在山區活動,離開了他們的幫助,咱們能活活餓死。」
張安平沒好氣道:「你這是嫌我頭上的帽子不夠吧?」
徐百川自然知道這是何意——張安平因為上海聯手地下黨的緣故,一直被人用這件事攻訐。
「他媽的,前線流血流汗,還要被後方的小人用刀捅,真他嗎操蛋!」
「少抱怨幾句。把家底都拿出來,不要怕打光,金主爸爸高興了,咱們以後就是純美式裝備了——」張安平小聲叮囑道:
「別讓新四軍的人礙眼,既然少不了他們的幫忙,暫時就讓他們穿咱們的軍服給咱們幹活,他們要是不同意,你就大氣些,拿武器裝備砸,總之,不要在軍中出現新四軍的標識,懂嗎?」
徐百川頓了頓,點頭表示明白。
……
沒釣到新寧的敵人主力出擊,徐百川自然在接下來就要撤離。
收拾完戰場,忠救軍和新四軍涇渭分明的開始了撤離。
二者的軍服其實看上去差不多,但新四軍更樸素一些,但在軍容方面,看上去還真沒什麼差別。
軍隊都有自己的精神面貌,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奇怪感覺,而這兩支部隊,在這方面更是驚人的一致!
佐克和詹姆斯兩人結伴而行,用英語在私下裡交流。
詹姆斯輕聲說:「長官,沒想到在敵後,這支部隊這三個多月的時間裡,大大小小打了竟然這麼多仗——這會不會是假的?」
佐克搖頭:「還真不是,這一支部隊我很了解,比起在浙贛會戰中的那幾十萬軍隊,他們更像是軍隊。」
「我總覺得是那位張將軍給咱們準備的『禮物』。」
詹姆斯還在堅持意見,他總覺得太巧合了。
佐克毫不猶豫的否定:「不是!那位張將軍現在絕對不會允許忠救軍跟新四軍聯合在一起行動。」
詹姆斯奇怪道:「為什麼?」
他遙指著這兩支行進的軍隊,好奇道:「他們看上去明明都一模一樣。」
要說不一樣,那就是新四軍的這支隊伍的裝備非常爛,土槍冷兵器都有。
除此之外,在詹姆斯的眼中,這兩支部隊仿佛一模一樣。
和在浙贛會戰中看到的那些部隊完全不像。
「他們隸屬於兩個政黨,我們的張因為在上海的時候跟地下黨聯手,在重慶方面一直備受攻訐——事實上即便是聯手作戰的時候,張對地下黨也是防備有加,不過張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沒有暗中給他們使絆子,可不像重慶的委員長那樣,恨不得吃掉他們。」
佐克聳肩,繼續說道:「因此,張不可能讓他的人跟地下黨聯手,對了,我要是猜得不錯的話,接下來我們在忠救軍中,肯定見不到一個新四軍了。」
「啊?為什麼?」
「張不想讓我看到新四軍唄。」佐克笑著說道:「其實他越不想讓我看到,我反而越想看看新四軍到底是怎麼在敵後作戰的。」
「可惜,我們是金主,張哪怕是不情不願,他終究得屈從我們的意志。」
佐克說到最後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
在他眼中,張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將軍。
但現在,他很享受張安平有求於他不得不順從的樣子。
「詹姆斯。」
「長官您說。」
佐克微笑著說道:「接下來你要跟忠救軍的人多做朋友,你可以從任何方面向他們打聽,了解了解這支部隊、順便從他們口中再了解一下新四軍。」
「我明白了。」
佐克中止了跟詹姆斯的對話,目光又不由望向不遠處行進的軍隊。
他們叫新四軍。
一支跟忠救軍非常像的軍隊——忠救軍在敵後的作戰讓佐克非常非常的滿意,那麼,新四軍呢?
他腦海中浮現出之前戰鬥的場景。
新四軍的裝備落後於日本人,但他們面對傷亡卻依然不管不顧的衝鋒,勇敢而不呆板的樣子讓他難以忘懷。
佐克心中呢喃:
如果新四軍都是這樣、如果八路軍都是這樣,那麼,他們真的值得援助。
其實佐克很想讓戰略情報局的這個少校跟張安平多學一學——經歷了上海突圍、轉戰千里的他,對張安平在情報方面的造詣是跪服的。
可惜詹姆斯似乎對張有很大的誤解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