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感受絕望
劉洪昌等何家找自己,一等就是等了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間,何家其實沒閒著。
老老少少全出動,用盡了各種能用的辦法。
講事實,擺困難,死纏爛打的想幫何文濤重回學校。
但是孩子被學校開除,哪戶人家說起來都可憐。
何家的一番折騰,沒有任何的成果。
對何文濤上學之事放棄了之後,何家才有功夫惦記孩子的事,考慮一家人的生存。
可能也是劉運昌的短暫輸血,只能支持何家這麼一段時間。
生存問題迫在眉睫,容不得何家繼續考慮何文濤的前途。
最後何家找遍了各方,也就婦聯的同志,平常最占女人的一方。
立場還比較偏向於,一家子老弱婦孺的何家。
畢竟這單位的主要責任,就是維護婦女的權利。
何家就請了婦聯的幹事找老劉家。
婦聯的幹事沒找劉家其他人,直接就來了劉洪昌單位二食堂找孩子父親劉洪昌。
先是找了食堂主任姚國發,在姚國發的陪同下,一塊到後廚找的劉洪昌。
這時候處理事情就是這個風格。
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誰都懂,學生惹麻煩找老師,孩子惹事找家長,成年人出錯找單位領導。
一般情況下,不到違法犯罪的情況下。
這些才是各個團體裡面,對犯錯者最有約束力的人。
只不過二食堂比較特殊,姚國發對劉洪昌沒什麼約束力。
婦聯的幹事,找姚國發壓制劉洪昌的想法,肯定是達不成了。
「劉洪昌,誰是劉洪昌?」
後廚一共就幾個人,姚國發還陪在身邊,婦聯過的人,還這樣不禮貌的隨口叫喊。
明顯就是聽過了何家一面之詞,對劉洪昌沒什麼好印象。
隨便一想就知道,如果只聽何家一邊的解釋,劉洪昌肯定就是一個渣男。
先入為主肯定沒什麼好印象。
「叫什麼,叫什麼,後廚重地,怎麼什麼人都能夠進來了!」
理解是理解,但既然來人的態度不好,劉洪昌也不客氣,直接呵斥了起來。
即使看到人是姚國發陪著來的,劉洪昌也沒給面子。
不要說是劉洪昌,就是食堂的任何一個人,大概都會這麼回。
畢竟食堂職工的工資是固定發的,干多干少完全不影響工資。
所食堂職工的習慣,從來都是不求著顧客來消費。
顧客愛來不來,可能更希望顧客不來。
不指望其他人,說話當然就比較硬氣。
來二食堂的這些人,不管身份的高低,基本都是求這些食堂職工做事。
不管來的是什麼級別的領導,對食堂職工的態度都可以說是不錯。
像這種敢黑著臉來二食堂的,還是挺勇的。
遇見了這種人,食堂職工完全可以把人拉進黑名單不接待。
寧州一共沒幾家國營食堂的情況下,有一家食堂不接待,真的算是很大的不方便。
「我是區婦聯的,我姓李。」
劉洪昌不給臉,婦聯的黑臉中年婦女,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說實話這個身份,遠不如派出所這樣的執法部門能讓人畏懼。
但是因為代表著官方的原因,也是能夠糊住一些人。
「洪昌,這是區婦聯的同志。」姚國發陪在旁邊肯定道。
「婦聯的怎麼了,婦聯的就可以隨便進食堂後廚了嗎,食堂後廚出了衛生問題,婦聯這樣的單位能負責了嗎,這職責有些不對口吧?」
看著中年婦女冷臉態度不好,劉洪昌也就說話陰陽了一點,表示自己不好欺負。
「何文慧是你前妻嗎?何文慧找我們了,說你們起了糾紛,對於孩子的撫養權這個問題,過來跟你溝通一下?」婦聯幹事幹事話的說道。
「我是孩子的爸爸,扶養孩子天經地義,自古以來都是爸爸養孩子,這有什麼好溝通的。」
「洪昌,既然人家同志已經過來了,你們還是溝通一下吧,去我的辦公室說。」
看著食堂的大姐、大媽個個都是一臉八卦,準備看熱鬧,姚國發立馬的站了出來做和事佬。
雖然來人只是婦聯一個普通的幹事,地位並不高於姚國發。
這單位也不是什麼食堂的直接領導部門,但姚國發還是小心翼翼。
姚國發這個人有事業心,會考慮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就有了弱點。
會重重顧慮,謹小慎微,各方面都要小心的應付著。
畢竟有些人可能幫不上忙,但是要壞事很多時候都是一句話。
一不小心跟上面說幾句不該說的話,姚國發本就渺茫的政治前途,可能就直接沒有了。
如果真跟食堂職工一樣,沒有任何的追求,姚國發也就應該無所畏懼。
就是市裡的一號二號來,也不用巴結。
劉洪昌沒準備被食堂同事當熱鬧看,姚國發拉著自己,劉洪昌也就順勢跟著姚國發進了辦公室。
劉洪昌首先在辦公桌的對面坐下這個位置劉洪昌挺熟悉的,姓李的幹事就自覺的坐在了劉洪昌對面。
姚國發搬了一把椅子,在側面坐了下來,這明顯就是要坐下旁聽了。
這個時代就是這個程序,不全是姚國發喜歡熱鬧。
有外單位找上門了,作為單位領導,確實有了解詳細的必要。
「說吧,要溝通什麼?」
「何文慧說你們的孩子,生下來剛滿月,就被你們家搶走了?」
何家對這個事的看法,明顯是跟老劉家有很大的區別。
「那怎麼能是搶走了啊,那是他們家沒照顧孩子的能力,她坐月子都是我大哥大嫂過去照顧的,現在孩子滿月,我們家把孩子接回來,不是應該的嗎?」
劉洪昌其實也一樣,解釋的是自家在理。
人之本能,就會選擇對自己有力的說法。
「這個事這個樣嗎?」
「不信你問我們主任,我們主任也了解我們兩家的情況。」
劉洪昌說的話,起碼有九分真,當然不怕姚國發否定。
「姚主任?」
「事情確實跟劉師傅說的一樣。」
「我還聽說」
「不相信你問我們主任。」
不管婦聯的人怎麼問,劉洪昌都是一句不信問我們領導。
從第三方的嘴裡說出來,總是要比本人更有可信度。
在處理何文慧何家的事情上,劉洪昌沒什麼虧心對不起人的地方。
根本不怕有人說什麼。
「這麼說,劉洪昌同志,並不是像何家說的那樣?」
沒意外,婦聯幹事在何家嘴裡,聽到的有關於劉洪昌的描述,沒什麼好話。
朝三暮四、玩弄感情、拋妻棄女說劉洪昌是渣男,渣男這兩個字都承受不起,完全是一個人渣的形象。
但是何家說的話,只是何家單方面的觀感,沒有事實的根據。
姚國發這個第三方,幫著劉洪昌解釋完了之後。
何家的說法,沒有任何佐證,只是空口白牙,完全就占不住腳。
幹事對劉洪昌也就一點一點改變了態度,已經友好了不少,就連稱呼也變成了同志、師傅。
「對嘍,劉師傅是我們食堂的優秀職工,我都想要給他評先進,他要是那樣的人,我能給他評嗎?」
姚國發這個人,大部分時候還是能處的,所以劉洪昌還對姚國發有用的情況下。
沒有給劉洪昌掉鏈子,竭盡所能的幫劉洪昌說好話。
下一次食堂吃雞的時候,可以考慮給姚國發加個雞腿。
「既然是這樣,今天就是我來的冒昧了,孩子確實該由劉洪昌同志來扶養,這個事我就不說了。」
李幹事帶著一些不好意思,多少有些的尷尬說道。
這個幹事,還是明事理的。
就是太過於情緒化,性情中人了一些,聽了何家一方之言,就對劉洪昌積壓了不少的憤慨。
但是聽了劉洪昌和姚國發的解釋,態度轉變的很快。
知錯能改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這種性格,雖然容易感情用事。
但這種人,也會真誠的給群眾辦事。
會願意幫弱勢群體出頭,處理各種麻煩。
「李幹事,這個事情,你不說了不行啊?」
看著婦聯準備退出這個事,劉洪昌表示了不同意。
「劉師傅,這個不行,是怎麼說?」
「這邊是解決沒問題了,但是何文慧那邊還需要你的啊?」
「劉師傅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勸何文慧,放棄孩子撫養權?」
「是啊,要不然這個事情,他們家一直糾纏不休,我整天就應付他們家多麻煩啊。」
聽了之後李幹事就是糾結,但最後還是把事應了下來,這麼快就立場轉變,還是需要一些思想建設的:
「行,我去勸勸她們家去。」
「那麻煩您了。」
「沒什麼麻煩的,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
「這快到中午了,李幹事在我們吃個飯吧,也嘗嘗我們食堂的手藝。」
人現在站劉洪昌這邊,劉洪昌還是不吝嗇一些人情世故的。
不像何家,這都八十年代了,還總是空口白牙的請人辦事。
什麼都不付出,總想得到,還以為到處都是大冤種。
「不了,何文慧工作的躍進服裝廠不是也在附近嗎,我剛好到服裝廠找一下何文慧去。」
雖然大環境不怎麼樣,但還是有一部分人保持著以前的作風,做事挺雷厲風行的。
「那行,那你去過服裝廠了再過來,等食堂不忙了,咱們還能多聊聊。」
李幹事直接就要去服裝廠找何文慧。
劉洪昌當然是雙手支持。
去了之後,能勸得了勸不了何文慧不重要。
劉洪昌只是想讓何文慧知道,就算通過了官方,就算是請了人。
劉洪昌也能輕易把人給策反。
何家趁著放棄這個想法,多認清一些現實就夠。
婦聯同志去服裝廠找何文慧勸說,當然還是沒有結果的。
何文慧的真實目的,只是為了何家的生存。
調節的同志,講一些孩子跟著劉洪昌。
物質基礎更好,更有精力照顧,孩子的前途更好。
孩子或者不好,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的癥結。
又讓何家享受了幾天無助的煎熬之後。
時間成熟,劉洪昌趁服裝廠下班的時間,等在了服裝廠門口。
有一年多的時間,沒在服裝廠門口,傻站著等人。
突然又跑了過來,劉洪昌感覺還挺懷舊。
除了劉洪昌之外,還有一些個騎著自行車的男人,等在服裝廠門口。
可能是風氣要比之前開放,也可能是受到了劉洪昌天天等在服裝廠門口,摘下了服裝廠廠花的啟發。
近一年多的時間,服裝廠門口等著的小年輕是越來越多了。
裡面確實是搞對象的多,已經成家的兩口子少。
看到何文慧和高俊玲結伴下班,劉洪昌就喊了一聲:
「何文慧!」
看到劉洪昌,兩個人說了點什麼,還是朝劉洪昌走了過來。
「洪昌,文慧都這麼難了,你就放過她吧!」
劉洪昌什麼都沒說,高俊玲就幫何文慧叫起來了屈。
「俊玲姐,我還什麼都沒說,你不要一開口,就跟我已經怎麼著了她一樣!」
高俊玲這個人,像是中了何家的蠱一樣,就是死心塌地的站何家。
劉洪昌勸說不管用也就罷了,高俊玲的男人,厚墩子幾次三番的勸也沒有用。
如果不是得好處的是何家,劉洪昌真不勸,這麼自作自受的人。
「你來不是讓她放棄孩子的嗎,文慧她找了婦聯的幫忙要撫養權,你竟然能讓人反水,讓婦聯幫著一起勸文慧放棄孩子撫養權,有你這樣欺負人的嗎?」
「哈哈,你說的這個事啊,這不是我欺負人,這是人家同志,了解到真實情況之後,做出的正常選擇。
咱也不要說別人,咱就說自己。俊玲姐,你捫心自問,如果你不是和何家這種關係的話,你覺得孩子誰來扶養合適?」
想到何家人被反勸時的絕望,劉洪昌還是挺開心的。
當初一家子都不珍惜劉洪昌,就該有這個結果。
這種大快人心的事,劉洪昌的笑是可以忍得住,但是實在找不出自己要忍的理由。
「你這是來幹什麼,跑到服裝廠門口,叫住文慧,就是特意來嘲笑的嗎?」
好脾氣的高俊玲,同樣是會黑臉。
站在何家一邊的話,看到劉洪昌幸災樂禍,確實是一些可恨。
「不是,我至於做這種無聊的事嗎,還特意過來嘲笑。你放心,這次我是有好事找何文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