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為了避免西賊得了消息,有所戒備,還是要儘快出兵。」思考了許久之後,顧廷燁才開口:
「大軍可以分為兩路,一路攻占河湟,一路進軍橫山,以哪為主,以哪為輔,就看橫山一路是否順利。」
顧廷燁的潛意思很明顯,就是有機會攻占橫山的話,就以橫山一路大軍為主。
如果戰爭不順的話,就以占領河湟為主。
嘗試能不能一戰而定西夏,不能算是什麼錯。
紙面上的實力可以,不嘗試一下的話,任誰都不甘心。
分兩路出兵,也能相互起到牽制敵軍的作用。
「也可以。仲懷,此戰關乎大周國運,上了戰場之後,還請慎之又慎,切不可貪功冒進。」盛長柏例行勸道,還是對顧廷燁莽夫的印象太深,不太放心。
盛長柏能想到大周失敗的原因,也只有西夏誘敵深入,拉長大周的補給線,使出斷糧才有可能。
所以還是再三的囑咐。
「我省的,出征之前,出征之後,已經有無數的人囑咐過我。」顧廷燁認真的回道。
也是三十多歲的人,這個時代算是中年,看上去還是比以前穩重。
「即是這樣,我就不再多說。回秦州做好準備,隨攻略河湟的大軍一起出發。」
顧廷燁本人得皇帝信任,直接做了大軍的統帥,沒有文臣掣肘。
皇帝只是例行的派了宮裡的太監隨軍做監軍。
因為顧廷燁比太監更得皇帝信任,太監也不可能拿捏的住顧廷燁。
這個監軍也就是隨軍記錄一下戰情,向皇帝匯報一下戰況,想要干涉大軍行動明顯不可能。
但是西北的其他軍隊,各路的兵馬總管等武將,不可能有這種待遇。
不只是要聽從文臣的指揮,還要接受太監的干涉。
盛長柏作為秦州知州,就需要跟著駐紮在秦州的一部,秦鳳路的兵馬副都管向將軍,一起行軍。
「則誠,你可願意隨我一起,我可以調你到中軍聽令?」
整個西北地區,現在就顧廷燁這個宣撫使的權利最大。
調盛長柏到中軍確實問題不大。
「你這個大帥,準備隨哪一路進軍?」
「再怎麼樣,河湟一路也只能算是偏師,不會出動太多人,我當然還是隨軍進橫山。」
事實上就是河湟地區,要比橫山好攻略許多,守備的力量沒有那麼強,當然也就用不了太多的兵馬攻打。
「那我還是隨秦州兵馬進河湟吧,有可能的話,你替我照顧我家大姐夫和長梧就成。」
盛長柏還是按著自己的心意,收復河湟。
盛長柏這秦州三年,了解最多的就是臨近秦州的河湟地區,下了許多的功夫研究。
不管是地形,還是守軍數量,帶兵將領,都可以說了如指掌。
各種原因都註定,盛長柏隨攻打河湟這路人馬更合適。
「放心,袁二郎也是我家故交,盛長梧是你堂弟,我知道,也有幾分熟悉,自不會讓他們陷入兇險之地,執行過於危險的行動。」顧廷燁保證道。
有顧廷燁這個統帥的保證,起碼盛長柏能放心。
這倆所在的指揮,不會執行送死的任務。
袁文紹、盛長梧,這次也都是上了戰場。
這一次不是皇帝要演戲,是要真的和西夏兵交戰。
盛長柏阻止不了兩個人想建功立業的一顆拳拳之心。
只能托顧廷燁給多少照顧一點。
「這就夠了,兩個人都是第一次上戰場,還是先活的下來,適應了戰場,再去想建功立業的事。」
盛長柏也不是自家人不能上戰場。
只是想要儘量給兩個人一個適應的時間。
以後的大周有許多的仗需要打,兩個人想要建功立業,光宗耀祖,有的是時間。
「則誠,你可有單獨帶領一路兵馬,攻略河湟的信心?」顧廷燁突然改變話題道。
「自然,我在秦州三年不能白待,整日就琢磨著怎麼在秦州開邊,占領河湟地區對於我來說,猶如探囊取物。」盛長柏自信的說道。
一開始盛長柏並沒有自己帶領一路人馬的想法。
因為盛長柏的資歷還是要差上一些。
但是西北宣撫使是顧廷燁的話,西北事顧廷燁可以一言而決。
派出一支偏師,在顧廷燁的權利範圍之內。
盛長柏親帥一路兵馬伐夏,也就成為了可能。
「那就你和秦州向副都管,率領秦州兵馬,一起西進攻略河湟。」顧廷燁痛快的說道。
顧廷燁算是最了解,盛長柏軍事能力的一個人。
「你這個大帥可不能戲言。」
不管是顧廷燁任人唯親也好,相信盛長柏也罷,盛長柏也就接下來這個事。
畢竟總要有一個文臣,帶領攻略河湟的一路人馬。
在文臣裡面,盛長柏已經可以算一個知兵之人。
起碼盛長柏是懂大局,懂戰略的,沒有帶過兵的問題不大。
向副都管帶兵多年,可以說是沙場悍將。和盛長柏配合一下,足夠用。
「軍無戲言。」
「那就這樣吧,你這個宣撫使剛到西北,事情很多,不少人都等著見你,我這邊也需要儘快回去做準備,就不多留了。」
事情確定,盛長柏需要思考許多,沒時間和顧廷燁敘舊,盛長柏急著回去。
「那就等打完了這仗,咱們再共飲慶功酒。」顧廷燁回道。
辭別了顧廷燁,盛長柏就回了秦州,除了調動本來就駐紮在秦州的兵馬以外。
還動員各個部落的酋長,出動兵馬,幫助大周作戰。
每一個部落動員個幾百上千人,加上原本就受大周僱傭的番兵。
這次攻略河湟的番兵,總共也有十萬之數。
雖然這個人數很虛,要帶上趕著牛羊的後勤人員。
但表面人數已經超過,駐紮在秦州的大周禁軍和西軍鄉勇加起來的五萬人馬。
動員這些番邦,其實也不難,就是放出番邦和大周的貿易權。
平常的一些奢侈品,大周當然是隨便和番邦交易,番邦想要多少都可以。
但是鹽,茶,酒,鐵這些戰略物資,大周不可能隨便和番邦交易。
這些物資是大周拉攏番邦的利器。
尤其是茶葉,對於這些畜牧為生的番邦來說,是必須品。
這些物資的交易額,就可以作為大周拉攏番兵的籌碼。
這些番邦其實也算內附於大周,本就也有協助大周出兵的義務。
等到三天之後,顧廷燁的軍令下發到秦州,告別了老婆,孩子,盛長柏就開始朝河湟進軍。
從秦州邊境的古渭寨出兵,經過渭源堡,繼續北上到臨州,過了臨州是蘭州,蘭州這個時期,是在西夏的控制之下。
經過半個月行軍,盛長柏的秦州兵馬,到了西夏的邊境瓦會川。
饒了這麼一大圈,沒有直接攻打西夏緊挨臨秦州的會州。
當然還是想出其不意,攻其弱項。
雖然西夏立國之後,對大周的戰爭,一直都占據著主動權。
但是西夏畢竟也是依靠著遼國,才能這麼囂張。
多少有一些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國力不如大周,對大周一直都存在著防備之心。
在邊境也修建有許多防禦措施,關口,城池,堡寨。
相比於臨近秦州的會州,明顯處於西夏後方的蘭州,防備力量會虛弱,鬆懈許多。
能繞道攻打蘭州的情況下,沒必要強攻防禦力量強大的會州。
蘭州雖然也有防禦設施,但是主要的就是一些預警的烽火台。
「盛帥,可要攻打瓦會川?」
向副都管問道,現在的大周就是這麼一個局勢。
負責帶兵的武將沒有決策權,都是文臣說了算。
對於老趙家來說,只要武將聽話。就算打了敗仗,也沒有責任。
如果不聽話,就是取得了勝利,打敗了敵人,也是有罪。
老趙家不需要不聽自己話的武將,最怕的就是武將和自己家老祖做一樣的事情。
瓦會川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個集市,處於西夏和吐蕃的交界,是西夏和吐蕃交易的集市。
修建了挺長時間,也頗為繁榮。
已經算是一個堅城,向副都管詢問,明顯是有放棄攻打,繞過去的想法。
雖然十幾萬大軍面前,這些小城不存在「堅」的可能。
但是怎麼也都要消耗幾天時間,兵貴神速。
大周大規模用兵,瞞不住西夏的細作,趁著西夏的兵馬調動還沒有完成,不如直撲蘭州的治所金城而去。
大軍沒有必須攻打瓦會川的必要。
「不必,把敵兵留在後方,怎麼都是一個隱患,今晚我就要在城裡過夜。」盛長柏說道。
「劉韜,把我鑄的那幾門炮推出來吧,也該實戰驗證一下了。」
攀科技樹還是有一些成果的,最重要的是,火藥的配比,對盛長柏來說真的不難。
大炮雖然還存在許多問題,比如說鑄造不易,容易炸膛。
但是已經可以勉強用上一用,發上幾炮,哄開一座小城問題不大。
「轟隆隆,轟隆隆。」城門應聲而破。
「進城,殺賊!」
這一仗,其實打的時間不長,只是一座小城。
轟開了城門之後,戰爭就進入到了簡單難度。
城裡也就駐守了一千西夏兵,一千的番兵,根本不夠這十幾萬大軍開胃的。
西夏的党項人,加上老弱婦孺,一共也只有三百萬人口。
所以西夏的軍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番兵。
西夏和大周交戰,可能每次死的最多的就是番兵,是一件很現實的事情。
「貴重物品,金銀馬匹我軍帶走,其他人口,物資,賞賜於那些番兵。」
城破了之後,處置起來也很簡單,物資人口,各種有用的東西,全部都劫掠一空。
番兵拖家帶口,帶了那麼多的後勤人員過來,剛好可以接受這些繁瑣的事情。
破城直接扔下就行,現在沒時間管理。盛長柏率軍,直接撲向蘭州的治所金城。
雖然金城,作為蘭州的治所來說,屬於州城,比小城要堅固許多。
但盛長柏還是趁夜,用火藥轟塌了蘭州的城牆。
城內的二萬餘守軍,在大周和番邦的十幾萬大軍眼裡,成為明晃晃的軍功。
西夏兵什麼弓馬嫻熟,武器精良,在城內巷戰的時候,根本發揮不出什麼優勢。
既然人口眾多,大周也就使用幾倍人圍攻就是。
「盛帥,大勝啊,得了金城,就可以取得蘭州全境,這可是開疆拓土之功。」
在金城的城主府里,向副都管驚嘆道,跟著盛長柏,向副都管這次過的是簡單副本。
盛長柏的功勞最大,但是向副都管,這個最高軍事長官,明顯也會分潤一大份功勞。
一州之地是不大,但是對於已經幾十年,沒有在北境開疆拓土過的大周,政治意義巨大,封賞不用想就知道會很豐厚。
「現在還算不上什麼開疆拓土,咱們只是占領了金州城,西夏已經從河北和會州派兵過來支援蘭州,守得住蘭州,咱們才算是開疆拓土。」
只是攻破了蘭州的治所,說是開疆拓土,為時還早,盛長柏依然保持著冷靜。
「如果這般都守不住蘭州,請斬向某項上人頭。」向副都管保證道。
「只是守住蘭州不夠,起碼也要擊潰會州來援的敵軍,我們可以趁勢收回會州。」
攻破了金城之後,盛長柏算是完成了一個階段任務。
可以在金城等著,會州的兵馬到來,以逸待勞。
依託城池和西夏援兵交戰,即使一座破城,也足夠讓西夏騎兵,發揮不出機動性的優勢。
軍事交給向副都管,盛長柏一邊向顧廷燁向朝廷報功。
一邊開始發揮自己的政治能力。
拉攏蘭州境內的番邦,這些番邦雖然大多都餵不熟。
但是這些人確實畏威不畏德,只要大周能保證國力強盛,這些人也是很好的小弟和打手。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現在是西夏的小弟,拉攏這些人是此消彼長的問題。
雖然這些人因為裝備,人心,利益各種原因,不會為西夏死戰,戰力一般,不難攻打。
但使用政治手段,拉攏這些人,無疑是最經濟的一種方式。
就是西夏的党項人,盛長柏也在試圖策反。
畢竟不是所有的西夏人,都滿意李家的統治。
西夏和遼國的政體都差不多,遊牧民族建立的政權。
還是可以說是各部落的聯合,總有一些部落會受到打壓,處於被壓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