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念之間

  趙宗全暈倒,群臣自然也就顧不得聽顧廷燁和朱曼娘這一對怨侶的爭吵。♙♕ ❻➈ˢħỮⓧ.𝔠ᵒ爪 😲✌

  桓王,禹州團伙,宰輔,各位到了儲相這一級別的高官,簇擁著皇帝移入了旁邊的偏殿,讓傳喚過來的太醫診治。

  其他人湊不到跟前,也沒有被歸,各自回衙,回家。

  沒有人搭理的情況下,白大郎和朱曼娘被拖離了殿內,可惜了白大郎一個鹽商,好不容易進一次皇城,進一次文德殿,竟然連一句話都沒說。

  其他人包括盛長柏這些品級不夠的百官,就算是被扣留在了文德殿。

  等候皇帝診治的結果,眾目睽睽之下,皇帝暈倒。

  沒有一個明確結果下,不可能放這麼多人去外面亂傳消息。

  畢竟謠言的力度誰都了解,以訛傳訛的威力,不少人都見識過。

  皇帝暈倒這種事情,經過幾手傳播,很容易就能傳成皇帝重病難醫,不久人世,直接去了,各種版本。

  沒有皇帝身體情況明確消息的情況下,不說平民百姓,就是這些文武百官難免也會人心惶惶。

  等了一刻鐘的時間,韓章才帶著幾位高官,施施然回到了文德殿:

  「官家已經醒了,已無大礙,只是一時氣急攻心,太醫行針用藥之後,官家已經醒轉了過來。」

  然後韓章往上一拱手,這是要幫趙宗全傳話的架勢:「官家口諭,朕累了,顧侯一案罪證不足,等查證之後,擇日再審,都退下吧。」

  韓章現在雖然膽子很大,但肯定沒有假傳聖旨的膽子。

  看到韓章這些說,文武百官也就告退離場。

  「這人不能又是故意的吧,趙宗全不會是道行大長,病遁大成了吧。」

  出去了之後,盛長柏就開始在心裡嘀咕,趙宗全今天是不是又是故意的。

  顧廷燁被自己後媽和孩子媽,扣上了一個弒父殺子的罪名。

  怎麼看顧廷燁都很難解釋的清,已經是一個百口莫辯,洗不乾淨的局面。

  在小秦氏,朱曼娘的接連質問之下,顧廷燁只能暴怒以對。

  為了給顧廷燁解解圍,趙宗全不是沒有可能再裝上一波。

  還是盛長柏品級不夠,距離皇帝太遠,沒看真切的看請趙宗全的情況。

  如果有現在韓章的地位,就是給趙宗全直接把把脈,自己判斷一下真實情況,都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老趙家的人,身體不好,有精神病,壽數普遍不長,也是遺傳。

  趙宗全雖然才三十多,正值壯年,但身體也說不上有多好。

  真的就被氣暈過去,也完全可以說的通。♢💚 ➅❾ѕħ𝐔𝓍.𝓬𝓸爪 🏆😳

  畢竟這麼許久時間,從趙宗全開始要不講規矩,給自己爹上尊號開始,趙宗全就沒遇到過什麼順心的事。

  當皇帝還當的這麼憋屈,被憋出毛病,也很真實。

  以目前掌握的情況,斷定不出來皇帝的真實狀態,盛長柏還是沒那麼安心,心裡沒底。

  在御史台磨蹭到下班,下衙之後,盛長柏直接就奔海家去了。

  畢竟老丈人,還是比盛長柏有地位,有資格,今天也跟著到偏殿去了,對皇帝的身體情況,怎麼都知道更多情況,比盛長柏更了解。

  簡單的寒暄之後,盛長柏就直奔主題,翁婿兩個,也沒必要那麼客氣,外套。

  畢竟兩個人關係確實不一般,不是一般的翁婿關係。

  海家的子弟,只是傳承海岳父的血脈。

  事業上,政治上,思想上,盛長柏才是真正的傳承者。

  「岳父,官家的身體,到底如何,今日官家是真的暈過去了嗎?」

  「官家今日確實是氣急了,情況甚至都有一些兇險,太醫甚至都不敢大膽診治。」

  按著太醫這個表現來說,趙宗全還真是病的不輕。

  「本想著官家壯年上位,可以有一番作為。沒想到官家行事肆意,親近奸佞不說,還是如此的身體狀況,實在是讓人憂心。」

  海岳父憂心的說道,也是一個標準的士大夫,有自己的政治抱負。

  畢竟海氏一族,官員不少,海岳父不缺權勢,家族傳承上百年,也不缺富貴,海老丈人讀書之後,不準備混吃等死,實現自己價值的地方,也就是政治了。

  「唉…大周朝近年來還真是多災多難。」

  趙宗全要是真的身體不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趙宗全身體不行,管理不來朝政,讓度出來的權利,不是讓給太后,就是讓給韓章。

  其實都不是好選擇,這兩個人掌握了權利,也干不出什么正事。

  兩個人最多就是能維持一個穩定,不適合大周現在危機四伏的局勢。

  趙宗全雖然基本不幹啥好事,但是也清查了鹽稅,給朝廷搞了一波錢,增加了國家財政。

  為了省錢,也支持著顧廷燁搞了軍事改革。

  相比著來說,趙宗全還是有一個幹事的心。

  願意幹事就比不幹事的強,就算趙宗全想要瞎搞,群臣也不是擺設,總會想辦法阻止。

  總比大周朝堂一潭死水,表面歌舞昇平的等死好。

  趙宗全既然是真的病了,當然就更可以名正言順躲在後宮養病。

  朝會當然繼續鴿了起來,不為國事考慮的話,也沒誰真的喜歡上朝,天不亮就起床上班去。

  短時間休息一下,大部分人其實還都是樂意的。

  朝會雖然停了,但是也不代表朝堂就不運轉。

  各個衙門,還是按部就班,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如果沒有什麼新政令,不出什麼意外事的話,朝會不辦問題其實也沒大影響。

  白大郎和曼娘,狀告顧廷燁的案子,也不會因為皇帝躲回去就停滯,還是在各方的聯手之下,一直推進著。

  想搞顧廷燁的人,也是真的多,顧廷燁私人的仇人不說。

  進入政壇之後,也是惹到了許多人,遭到了許多的敵視。

  為了給顧廷燁定罪,案子查辦起來,還是挺多人賣力的。

  為了確定顧廷燁,到底有沒有虐殺親子。

  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孩子的墳墓找到,然後嘗試能否查驗出來孩子致死的原因。

  這孩子還是很可憐的,夭折死的早就不說了,埋進去之後,還被掘了兩回。

  之前顧廷燁跟著朱曼娘,發現了昌哥兒的墳塋,就挖掘了一次確認孩子的生死。

  孩子第一次葬的也確實有一些了草,朱曼娘別說給孩子準備什麼棺木,就是最低的喪葬標準,一席草蓆都沒孩子準備。

  顧廷燁給孩子二次休墓,埋進去還沒有多次時間。

  又因為查案,葬進去之後墓穴就又被掘了一次。

  孩子不錯,但是遭了顧廷燁這個爹,又有朱曼娘這個媽,算是遭了老罪。

  就是又被掘了一次,其實也沒有能證明顧廷燁的清白。

  因為屍體完全化為白骨的原因,已經很不完整。

  骨頭上沒什麼傷痕,也就確定不了孩子的致死原因。

  現在只有朱曼娘這個人證,證明了顧廷燁殺了自己的兒子。

  沒有其他任何顧廷燁殺子,沒殺子的證據。

  這條罪名,最後就一個就是洗不清。

  顧廷燁第二條罪名,就是弒父。

  顧廷煜已經死了,唯一的人證,也就剩下了尼姑庵里的榮飛燕。

  姑娘其實也比較仁義,沒有因為顧廷燁把自己拋棄就踩上一腳。

  畢竟榮飛燕主要還是受到了榮家的牽連。

  就算不是顧廷燁,換成任何一家,也都是一個休妻的結果。

  換成其他家,榮飛燕可能一個自由身都得不到,要被發賣為奴。

  倒是給出了一個客觀的口供。

  顧堰開不是被顧廷燁氣的當面吐血,是顧廷燁摔門而出之後,顧堰開被氣的吐血。

  其實也沒差,說顧廷燁弒父肯定有些不準確。

  但是顧堰開被顧廷燁給氣死的也是事實。

  兩者之間的區別,主要在於顧廷燁的動機,是不是主動起了心思,要搞死顧堰開。

  這條罪名,顧廷燁依然是脫不乾淨。

  第三件事,就是白大郎狀告顧廷燁,霸占自家財產。

  這個東西的證據,只有一封白老爺子,贈於顧廷燁白家財產的遺書。

  沒有人證的情況下,白大郎一口咬定,遺書是顧廷燁偽造。

  畢竟筆跡這個東西,確實存在偽造的可能。

  在有人支持顧廷燁的情況下,這封遺書,足夠證明顧廷燁繼承的合理性。

  但在有人想搞顧廷燁的情況下,遺書這種證據,也就沒有那麼充分。

  在封建宗族思想影響之下,顧廷燁這個外孫相對白老爺子來說,只是一個外人。

  白大郎這個會四時祭祀的大侄,才是白老爺子的自己人。

  大部分人都更相信,顧廷燁是真的霸占了白家財產。

  畢竟白老爺子,偌大的家業,一點不留給白氏族人。

  在這個時代,確實是一件違背了常理的事情。

  隨著案件一步一步的調差,罪名越來越洗不清。

  顧廷燁也被抓了起來,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

  老趙家人這次的態度也頗為曖昧,太后的心思就好確定。

  是一心想定顧廷燁的罪,直接去掉趙宗全這最粗的一條臂膀。

  趙宗全對這件事態度模糊,只是不斷的要求,各衙全力查清案件。

  不知哪裡傳出了一陣消息,說趙宗全忌憚於顧廷燁的權利,顧廷燁幾次救救於趙宗全父子,功高難賞,為了避免尾大不掉,皇帝這次真的想要壓制顧廷燁。

  趙宗全也完全沒有想要澄清的意思。

  只有桓王,露出來一副要死保顧廷燁的樣子,但是也沒什麼具體行動。

  也有一些消息,傳桓王和顧廷燁這個軍方巨頭,私教太密,恐重演唐時李二玄武門之事。

  這種消息傳的也似模似樣,桓王當然也就必須安分,不敢有什麼過分的動作。

  「顧二,你就別在那攤著了,我給你帶了酒肉過來。」

  盛長柏也就進行了,自己幾輩子來第一次的探監活動。

  給顧廷燁帶了一些酒,肉過來,探視一下。

  除了表面的探望,慰問的意思之外,盛長柏過來也是想摸摸顧廷燁的底。

  「我春風得意的時候,那麼多人都巴結著我,現在我落魄了,也只有你盛長柏能帶些酒肉來看我了。」

  就是住進了牢里,顧廷燁這個人還是有些吊兒郎當。

  這個人生態度還是可以的,經歷了太多的人生起伏。

  被踩進過泥潭,也站在過山巔,心胸還是鍛鍊了出來。

  「怎麼會沒有其他人,就是沒有其他人,禹州那幾位將軍,也沒有來看過你嗎?」

  朝中和顧廷燁最好的,就是禹州團伙的幾個人了

  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一起分過贓。

  這幾個人同在趙宗全麾下,可以說把這幾件事都幹過了。

  「官家現在忌憚於我,他們怎麼還好來看望於我,他們過來,不是就惹得官家更忌憚於我了嗎,他們不來看我,也是為了我好。」

  顧廷燁一邊吃喝,一邊回道。

  「就算是身處在這大牢之中,你的消息也夠靈通的。」

  還能得知外面的各種消息,顧廷燁的處境,應該還不算太糟糕。

  「這些幕後之人,這麼處心竭慮想要除掉我,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制我於死地。散布的這些消息,我就算再心大,也不可能真的絲毫不關心。」

  顧廷燁明顯的認為這段時間,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是太后為首的一伙人散播的。

  盛長柏的想法,確實和顧廷燁的想法一致。

  但是還有一些異議,這些消息是太后散播的沒錯,但盛長柏還認為,這消息能傳播開,少不得趙宗全的縱容。

  「唉…你這仇家也確實多了一些。」

  因為公事惹到的不說,白家,小秦氏,朱曼娘和顧廷煜都是個人恩怨。

  進入政壇之後,驟然就被升了高位,自然就惹得了不少勛貴武將的羨慕嫉妒恨。

  然後趙宗全不得人心,顧廷燁的這個狗腿,也就被文臣認為是趙宗全的最大幫凶。

  和韓章兩個人一起,一文一武,是皇帝身邊最大的兩個奸佞。

  「我如果真的被人問罪離京的話,我家蓉姐兒,就託付於你了。」

  這話顧廷燁說的多少突然了一些。

  「不至於,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不管怎麼樣,最後也要經過官家。」

  顧廷燁這個罪,雖然脫不乾淨,但是也沒被定死。

  也不比之前的沈,耿,段之流的罪名嚴重到哪裡去,怎麼判罰,其實還是在趙宗全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