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措手不及

  第906章 措手不及

  黑壓壓站出來的這一片人,都是舒議之爭中的皇伯派,是之前趙宗全想尊先先舒王為皇考的反對者。

  現在站出來的意思很明顯,按你趙宗全的說法,我們這些人對你有意見,才撒手不管朝堂之事。

  但是你做事,完全合了以韓章為首的皇考派的心思,這些人對你可沒有意見。

  這些人又沒有撒手朝堂大事不管,你大可以派韓章一會兒去查鹽。

  就是集體表示著,對趙宗全借題發揮的不滿。

  「呵呵呵,你們不必藉機譏諷,天下就沒有宰輔巡查八省的道理。」

  趙宗全先是冷笑了幾聲,然後就是大聲的呵斥。

  「呸,天下也沒有過繼的兒子,把嗣爹的家產吃干抹淨之後,又要認回自己親爹的道理。」

  盛長柏心裡忍不住就在嘀咕,這就是破壞了禮制,沒有規矩之後的後果。

  還事主要還是皇帝不要臉的在狡辯,不想讓自己人再去幹得罪人的事。

  這波人已經為趙宗全得罪了大半朝堂,還沒有得到任何嘉獎,怎麼好再派人做這樣的事去。

  其實就算是韓章這個宰輔不能去,還有歐陽這個參知政事,副相也不合適的話,還有宰相領導的中書門下的那麼多官員,不可能找不到幹事的人。

  「臣不敢(不敢)。」

  老趙家的皇帝,確實可以當面譏諷,呵斥,但是這種事情不能承認,還是要給皇帝面子。

  「誰能去替朝廷巡鹽?」

  壓下去推薦韓章之風後,趙宗全繼續的問道。

  「陛下,鹽稅雖然是朝廷痼疾,但是情況也並不像桓王所說那麼嚴重,鹽稅要真的問題如此之大的話,天下也不會太太平平到如今了。因此,依臣之見,不如先正了禮法,分了尊卑,理清了宗族,再行處置鹽稅之事。」

  御史中丞趁機說道,皇帝的算盤誰都知道,想往後拖,等自己權勢更盛了之後,強行通過。

  文臣這邊當然不希望提高反對難度,想趁著現在趙宗全對文臣有所求的時候,早點把事情給了結。

  「此事不必再說,說了等先帝大詳了之後再議,就等大詳了之後再說。」

  提這個趙宗全反應強烈,直接炸毛,做出來一副暴怒的樣子斥道:「你們不要以為朝堂之上離不開你們,少了你們照樣可以清查鹽務。朕,就算是親自去巡鹽,也要把這筆帳查清楚,保證天下有飯吃。」

  「陛下聖明。」群臣給趙宗全捧哏道。

  趙宗全話是說的很漂亮的,但是完全的沒有可信度。

  趙宗全成為國家最高領導人,也已經有一年有餘。

  除了自己的禹州一會兒吃飽了之外,其他人都沒享受到趙宗全什麼福利。

  還有不少的勛貴官員,別說吃飽,鍋都被趙宗全端了。

  …

  「也不知是怎麼了,現在官家上任了之後,朝堂上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下衙回家了之後,盛紘和盛長柏議論著,很為現在朝堂上的局面頭疼。

  現在朝堂之上一直亂糟糟的局面,很不適合盛紘能力的發揮。

  盛紘還是需要一個和平的朝堂,才能發揮出自己八面玲瓏,長袖亂舞的能力。

  朝堂上分了幾波人爭鬥的情況下,盛紘也很難兩邊交好,左右逢源。

  「現在這位和先帝不一樣,先帝崇尚的是無為而治,這位呵呵…可沒有先帝的胸襟。」

  看趙宗全什麼權利都要抓在自己手裡就知道,因為皇位是撿來的原因,這個人很沒有安全感。

  不是從自己爹手裡繼承到的江山,就是不硬氣。

  「所以我們以後都要小心點做人。今日你又出頭頂撞了官家,官家剛提拔了你,你就算是不受,也該念官家一分情。

  你從前的穩重都到哪裡去了,你要多想想,你做事不只是關係這你自己,你還有父母妻子,很快還會有孩子,能不能別讓我們整日都跟著你的提心弔膽?」

  盛紘語重心長,以教訓的口吻對盛長柏說道,這是這麼些年都沒有的事。

  大概是盛長柏這段時間的操作,真的驚嚇到了盛紘。

  也就是盛紘沒有心臟方面的問題,要不然怎麼都要抽過去幾次。

  「明白了,這段時間我會低調一些,除了為先舒王上尊位之事,在朝堂上我不會再為其他事情說話。」

  反思了一下之後,盛長柏確定自己確實是該收斂一下。

  把本性打開,習慣了噴人之後,這段時間確實有點沒收住。

  還是要對事不對人,不能因為趙宗全搞了一個皇考之爭,就全面的否定趙宗全。

  不能趙宗全去做什麼,都無原則反對。

  從事實上來說,趙宗全要清查鹽稅,肯定是好事。

  國家的必需支出,一直都是存在的,不管收入有沒有這麼大,有些錢都必須要花。

  朝廷現在缺錢,趙宗全不從鹽務上多搞錢,就只能增加苛捐雜稅,從老百姓身上搞錢。

  相比於盤剝百姓,影響民力,當然是從鹽商,官吏身上搞錢更適合,這些本該是國家的正常收入。

  想好了之後,盛長柏就決定皇帝清查鹽稅的時期,自己不主動搞事。

  不怎麼搞事,盛長柏就在家裡待的時間更多了一些。

  剛好全程見證了明蘭婚禮的問名、納吉、納徵之禮。

  因為賀母身體不好,說不定哪次病倒之後,直接就嘎。

  母親去世,兒女要為母親守孝三年,不能婚嫁。

  現在年紀已經不算小的賀弘文,對於娶親的這個事還是挺急切的。

  直接過了納徵之禮,也就是把聘禮送到了盛家,準備儘快就結婚。

  賀家的聘禮還是有醫家特色的,除了普通人家都會準備的錢物財貨之外。

  賀家還準備了人參,紅花,靈芝,天麻等各種名貴藥材。

  兩家初步約定了,等過了明年夏天明蘭的及笄禮,就為兩個人完婚。

  明蘭也沒有逃出,十五就要嫁人的結果。

  「六妹妹,當初咱們家回汴梁的時候,你還是小丫頭,眨眼間你就要嫁人了。我和你嫂子也不知給你添點什麼東西合適,就直接給你準備了些金銀,你想置辦什麼就自己置辦吧。」

  既然賀家已經送過來聘禮,盛家這邊明蘭的嫁妝也就要開始準備起來。

  盛長柏給明蘭的添妝,很俗氣,就是金錠,銀錠。

  因為明蘭嫁的賀家,只是醫家的原因,沒有那麼多的出門交際。

  不用為明蘭準備什麼奢華的頭面,布料裝點門面,直接給最實用的硬通貨就行。

  其他的物件,可以說都是一些收藏品,真要換錢的話,還要折價不少。

  即使明蘭有老太太的偏愛,老太太會拿自己的許多嫁妝多補貼明蘭。

  但是錢這東西,多準備一些肯定沒錯,沒有太多不好的道理。

  「二哥哥,我出門之後,我小娘和小七那邊,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本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明蘭這麼一說,感覺就像不日就要出嫁了一樣。

  「他們那邊你不必擔心,我和你嫂子,會照顧好的。再說就算你出了門,也是生活在汴梁,可以跟墨蘭、如蘭一樣,隨時回來看望他們,自己以為可以照看。」

  明蘭嫁給賀弘文,另一個優勢也體現出來了。

  賀弘文不考進士做官的原因,完全不用去外地外任。

  直接安心在汴梁住著就行,就是以後賀弘文進太醫院做御醫,也不會離開汴梁。

  完全不需要跟著丈夫去外做官,經受一二十年的貧寒和奔波之苦。

  盛家這邊明蘭的婚事在推進,朝廷之上巡鹽的事務也一直在推進。

  皇伯黨的官員,不願意為皇帝出幹這種得罪人的事。

  皇考黨的人,剛為了皇帝得罪了大半個朝堂,自絕於士林。

  皇帝也不好再派這些人,繼續得罪人去。

  沒人可用的情況下,趙宗全就派了自己的大兒子和小舅子去辦這件事。

  關鍵時候,還是自己的親眷最可靠。

  趙宗全剛把旨意下達,趙集英和沈從興還沒有從汴梁出發。

  就迎來了鹽稅既得利益者的反擊。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參奏沈從興,結黨營私,侵占民田,放縱家眷,謀財害命…」

  「查,必須嚴查,一定要事情查一個水落石出,還沈國舅一個清白,堂堂國舅豈能容許別人如此污衊。」這次是太后首先接話。

  那邊有人彈劾,這邊太后就直接表態嚴查。

  鹽稅既得利益者明顯是和太后,達成了一定的默契。

  那邊的目的是阻撓巡鹽,不能被破壞自己的財路,太后的目的是打擊趙宗全的威信,證明自己垂簾的必要。

  「查吧,一定要把事情給查個水落石出。」

  太后已經表示出了態度,趙宗全自然不好說,不讓查自己的小舅子。

  畢竟太后也是一個宮斗高手,說的是要還沈從興清白。

  太后都願意「支持」自己小舅子,皇帝當然不好表示不願意。

  「證據確鑿,辯無可辯。」

  查了之後,沈從興當然是不乾淨。

  禹州一伙人,結黨營私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這個罪名主要自己不承認,皇帝也不認可,這個罪名就無關痛癢。

  侵占民田當然也有,堂堂國舅爺,朝堂新貴,當然要在汴梁附近跑馬圈地。

  欺負一些百姓,其實也好說,就是一個賠一些錢財。

  後面兩個說的是其實一回事,沈從興的前妻族鄒家,和沈從興的兒子在外面放印子錢。

  放銀子錢高利貸在大周朝不違法,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放高利貸黑心,是所有人明面鄙視的事。

  勛貴官員家眷往外放銀子錢,被人知道了難免會被說吃相難看,有失體面,丟臉。

  本來這也算不得多大的事,但是沈鄒兩家往外放高利貸。

  追債的逼死了人,人命關天,太后一力主張的情況人,沈從興當然脫不乾淨。

  雖然不是直接殺人,沈國舅是外戚,真殺了人也可以贖罪。

  但是剛犯了錯的情況下,沈從興也就不適合去巡鹽。

  「那就讓段將軍陪著去吧。」

  然後皇帝就又為趙集英,安排了段將軍陪著去巡鹽。

  「姦污婦女,迫人至死,光天化日,駭人聽聞。」

  段成泳這件事,過程就是一個漁女狀告段成泳強姦自己,然後又選擇了自殺,來了一個死無對證。

  小段確實冤枉了一點,是被人安排了一出仙人跳。

  但也是顧廷燁,沈從興,段成泳,耿介川這四位,趙宗全手下的四個將軍,太喜歡去嫖,被人抓住了弱點,才能輕易下套。

  這就直接又廢掉了一個段成泳,死無對症,麻煩纏身,也就不可能再保護桓王去巡鹽。

  「則誠,我要巡鹽去了,這個年大概就回不了汴梁了,提前過來和你喝一個。」

  兩個人都惹上了官司,皇帝身邊能信任的武官,也就只剩下了一個顧廷燁和段成泳。

  「好,鹽務你也熟悉,那這就當是你的踐行酒了。」

  「如果我過年回不來的話,過年的時候,你就把蓉姐兒,接到你家來吧。」

  顧廷燁明天就要走的情況下,今天還來找盛長柏,當然不真就為了喝頓酒,重要的還是託付孩子。

  「沒有問題,等學塾停課了之後,我就把人接回來。」

  想著顧廷燁這段時間,肯定也沒少在趙宗全說好話。

  盛長柏才能安安穩穩的啥事沒有,沒有被針對,沒有猶豫,應下了這事。

  這次趙宗全派出了顧廷燁,沒有出任何問題,順利的帶兵跟著桓王出發離京巡鹽。

  按著四位將軍對皇帝的重要程度來說,顧廷燁應該算是最重要的。

  皇帝最信任的當然是沈從興,但是能力上來說還是顧廷燁最強。

  按著最強的留在身邊,護衛自己的原則,下一個派出去的應該是耿介川。

  畢竟這只是去巡鹽,只是需要一些兵丁護衛安全,不是去平定亂兵亂民,對武將沒那麼高要求,能信任就夠,沒有人會想到皇帝直接派顧廷燁出去。

  這也就打亂了鹽稅既得利益者的計劃。

  本來計劃著下一波搞耿介川,把耿介川也搞的去不成之後。

  最後才會搞顧廷燁,顧廷燁直接越過了耿介川,打了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