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這種情況,李素華也看不過眼了,同樣拍了桌子:「周秉昆,你是站哪頭的?我叫你來,是因為你姐被打,讓你來替她出頭的。」
「老太太,你不能湖塗啊。咱們這是給他們兩口子調節矛盾,不是打仗撒氣來了。當然誰占理,就站誰哪一頭。你說你閨女,還像一個別人家媳婦的樣子嗎。看不起養家湖口的老爺們,她這個樣子,不要說馮化成,我都想抽她。」
周蓉,馮化成既然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周秉昆當然不能讓兩個人直接離婚了。
不僅不能讓兩個人離婚,還要儘量的讓兩個人多撐個幾年。
兩個人這個感情破裂的婚姻,多維持個幾年,相互多折磨幾年。
才值得周蓉作妖的這麼些年,要不然周蓉離了婚。
無縫銜接的嫁給了,吉春話劇團新銳導演,成功人士蔡曉光去。
立馬就又能過上好日子,也太便宜周蓉了。
「老婆子,秉昆這次說的對,咱們是應該站在理的這邊。」
周志剛雖然比李素華更偏愛周蓉,但是遇到事情的時候。
男人還是比女人理智,周志剛還能記得應該為兩口子調節矛盾,李素華就更感性一點,希望周秉昆削馮化成一頓,給周蓉出氣。
「姓馮的打媳婦他還有理了啊!」李素華不依不饒的說道。
老周只能轉過了頭看向了馮化成:「馮化成,這我就要說你了,就算周蓉她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對,馮化成,你住周家,當倒插門女婿就要有倒插門的樣。周蓉不就是天天侮辱你,羞辱你,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周蓉騎著你頭上拉屎,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不能忍的,只要你忍的住,你們家不就沒有矛盾嗎。」
周秉昆譏諷的說著,喊的是馮化成但這話周秉昆是說給周志剛聽的。
知道老周會偏心,但也不能這麼欺負馮化成啊。
拋開周蓉的一切錯都不談,就只怪馮化成打人,就跟耍流氓一樣。
周蓉這樣的女人,誰遇見了不想給倆大嘴巴子。
「蓉兒,你也控制一下你自己,化成就算是不爭氣,他也是你男人,你也不能天天羞辱他啊。」
老周聽出了周秉家話里的譏諷,不咸不談的說了周蓉兩句,還順便的羞辱了一下馮化成。
捧高踩低周志剛又一次實錘了,馮化成還是京城著名詩人的時候,周家還是一家泥腿子,馮化成能給老周掙面子,就算勾搭了自己女兒,老周說話也多客氣。🎀♠ ➅❾𝐒нỮ𝔁.匚๏𝐦 👌♨
現在馮化成,今不如昔,只能算一個平平無奇的落魄詩人。
老周家出了三個大學生,此消彼長,老周就越來越不尊重馮化成了。
「周蓉,你們家過成這樣,你就只會怪馮化成嗎。你自己就不能努力一下啊,你不是沒文化、沒能力、沒工作的普通家庭婦女,念書念了二十多年了,你都念到狗肚子去了嗎?」
周蓉只嫌棄馮化成沒本事,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讀了這麼多年的書,讀下來也沒讀出個什麼名堂。
念了這麼多年的中文系,在文化圈,連落魄詩人馮化成的地位都不如。
馮化成起碼以前還發表過那麼些詩,周蓉可是連文章都沒發表出去過。
周秉昆懟周蓉,惹來的是馮化成感激的目光,周蓉,周志剛,李素華的怒目而視。
李素華更是氣的,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周秉昆的背上:「周秉昆,我讓你幹嘛來了。」
「您不是想讓我來調解周蓉、馮化成兩口子的矛盾來了嗎?」周秉昆裝湖塗道:「我要是跟老頭一樣,不論是非的也偏袒周蓉,人馮化成能服氣嗎?這屋裡也不是只有一個姓馮的,你們這樣做事,以後讓你們外孫女怎麼看你們。」
「周秉昆,我們家的事,不需要你來摻合,你給我走。」
周蓉衝著周秉昆喊道,被周秉昆揭短,周蓉輕鬆就破了防。
周蓉從小到大,就被父母寵著,周秉義讓著,結婚之後,因為是小媳婦的原因,被馮化成忍著。
沒受過什麼委屈,抗打擊能力真的很弱,都不用說什麼重話,周蓉就承受不住,輕鬆破防。
「周蓉,你想什麼呢,你不會以為你住在這裡,這裡就真的是你家了吧,這個家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的算了?家裡的人這麼多,你好好的數一數,你才算是老幾啊!」
周秉昆直接把周蓉的話,給撅了回去。周蓉也是被周秉昆的話,噎的臉通紅。
看到周蓉被周秉昆氣成這樣了,周志剛就忍不住了:「他說了不算,我說的總算了吧。周秉昆,你就別在這裡添亂了,你不是明天的票回京城嗎,你快點回你自己家去吧。」
周志剛話雖然說的不狠,但是趕人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確。
「行,你蓋的房子,你說了算。」周秉昆站起了身,拉著了馮化成:「老馮,走,咱們出去說這件事去,既然這屋裡沒有公道,咱們就出去說去。🐯☹ 69𝔰𝔥𝕌𝓍.𝓬𝕆M 🎁♣叫上街坊鄰居,讓街坊們給評評理,讓大夥給說說,就周蓉這種娘們,自己一點本事沒有,還天天羞辱家裡養家湖口老爺們的,大嘴巴抽她,有沒有毛病?」
馮化成雖然不情願出去,被媳婦給撓花了臉,已經夠丟人了,哪還願意被圍觀。
但是周秉昆死心的,想把馮化成拖出去,馮化成那點力量,也是完全的沒有用。
急了,看著周秉昆拉著馮化成走到了門口,周志剛急了:「周秉昆,你給我回來,嫌丟人沒夠是嗎,在家裡丟人還不夠,還想把人給丟到外面去。」
輕蔑的看了一眼周志剛,周秉昆用儘量平澹的口氣說道:「晚了吧,我周秉昆,是那種你想讓出去就出去,想讓回來就回來的人嗎。這是你的房子,讓我出去,可以隨你,但是還回不回來,我自己還不能定了嗎?」
老周攆人的時候,算是挺客氣,周秉昆回懟,也是儘量的平和。
「秉昆,這事還是在家裡關起門說的好。」
馮化成掙扎著還不想出去,扒拉著房門,還想努力一下。
「老馮,你就別犟了,你不跟我出去,那我出門可就走了。你可要想好,我要是走了,這個家裡,還有給你說公道話的人嗎,你被羞辱,被撓花臉,還要給周蓉道歉,你還不要窩囊死啊。」
周秉昆說完,馮化成有了一些意動,放棄了掙扎,被周秉昆給拉到了老周家的門口。
「秉昆,你這是幹啥啊?」李素華跟在了兩個人的後面出來,拉著了周秉昆說道。
「幹啥,我不幹啥,我就是找街坊們評評理。」回了李素華,周秉昆氣沉丹田,衝著門外,大聲的喊道:
「馮化成,你媳婦不就是羞辱了你,侮辱了你嗎,你至於跟你媳婦動手啊?周蓉那是誰啊,那是老周家的閨女,是你能打的嗎!」
周秉昆大聲喊了一聲,算是打破了光字片夜裡的寂靜,當時附近街坊鄰居家裡沒亮的燈,就都亮了。
這些燈亮,肯定不能是因為家裡的燈都是聲控的,都是因為聽到了,老周家這邊在吵架,有熱鬧可看,都積極準備過來看熱鬧來了。
愛湊熱鬧,本來就是中國老百姓的天性,這又是老周家的熱鬧。
街坊鄰居們就更感興趣了,老周沒事了就在光字片,炫耀家裡的兒子,女兒,兒媳婦,女婿,幫著老周家可算是拉足了仇恨。
都不知道有多少鄰居,對老周家羨慕,嫉妒,恨,想看老周家的笑話了。
「秉昆,你們家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大晚上的了,還跑這外面來了?」
第一個到老周家門口的,是喬春燕的媽喬大嬸,拿著個手電就跑了過來。
這老太太沒這麼老的時候,就是居委會裡面的熱情群眾,喜歡摻合各種事。
這幾年年紀大了,沒有再去居委會幫忙,但還是奮鬥在光字片的吃瓜一線。
哪裡有熱鬧可看,哪裡就可以看到喬大嬸。
「喬嬸啊,我們家這邊吵吵,吵到了你們休息了是吧?」周秉昆沒什麼誠意的歉意說道。
「沒有,我們還沒有休息呢,吃過飯了看會兒電視。聽見你們家這邊有動靜,嬸就過來看看,你們家這邊是出了什麼事吧,給嬸說說,看看嬸能不能給幫點什麼?」喬大嬸擠眉弄眼,一臉八卦的問道。
「周蓉,你給我出來!你覺得你委屈,你有理,你就出來,讓街坊給你評評理。」
先是朝著屋裡,大喊了一聲,持續吸引吃瓜群眾過來。
等了幾秒,看著已經迅速趕到周家門口五六戶,十來個人,覺得人差不多之後,周秉昆才跟喬大嬸解釋道:
「嬸啊,這個事還真的需要您給幫幫忙了,這不是周蓉他們兩口子打仗了嗎,這個誰對誰錯,在我們家掰扯不清楚,沒有辦法,只能麻煩大夥,麻煩大嬸您,見多識廣的給論論理了。」
周秉昆說完之後,附近能來的街坊鄰居算的基本上都到了,院子門口,滿滿當當的擠了二三十號人。
「秉昆,到底是啥事,嬸給你們論論?」
「周家女婿,大詩人,你臉上的血印子,不能是媳婦給撓的吧。」
「這大學生女兒和女婿,也在家吵吵幹仗啊!」
「那麼大年紀的老男人,娶一個小姑娘,當初我就說他不是什麼好人。」
「周蓉原來的對象,一直來老周家,不能是兩個人複合了吧。」
對老周家的事,街坊鄰居表現的都很熱心和熱情,議論不覺,討論不止,周秉昆還沒開始介紹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周蓉和馮化成為什麼打仗,已經出來了八個版本了。
「各位街坊鄰居,大爺大媽,大叔大嬸,大哥大姐,你們先聽我說,這個事具體是這樣的」
周秉昆客觀的把事情給講述了一遍,沒有偏袒馮化成,也沒有抹黑周蓉。
這件事本身,在這個年代,就不會有幾個人說是馮化成的錯。
又不是馮化成暴打了周蓉一頓,兩口子這種情況,可以算是互毆,看結果,也是臉傷了的馮化成更吃虧。
沒什麼人在乎,兩個人這不痛不癢的打仗,更關心的是事情的起因。
「這周蓉也太不像話了,老周家家教就這兒啊。」
「怎麼能這麼對自家老爺們呢,誰家男人不面子啊。」
「馮化成,你大嘴巴子抽的對,我媳婦要這樣,我也是這樣大嘴巴抽她。」
反響不錯,大部分人都是講理的。有那麼一兩個強勢的婦女,指責馮化成的聲音,周秉昆也就直接的忽略了。
其實有這麼多人來圍觀,老周家的笑話,周秉昆的目的就達到了。
老周都敢把自己從周家攆出來了,當然不能慣著。
周志剛就在乎的就是面子,尤其是在光字片這些街坊鄰居中的面子。
老周家的事,鬧的眾人皆知,讓鄰居們看了熱鬧,不管誰對誰錯,最傷的都是老周。
「周蓉,你給我出來,街坊們都來了,你不是覺得自己有理嗎?出來聽聽街坊們的心聲。」
周秉昆繼續朝著屋裡喊道。
周蓉和周秉昆其實一樣,眼裡都沒有這些光字片的鄰居,不在乎自己在這群人裡面的風評。
躲在屋裡裝起了鴕鳥,只要不去聽,就不在乎這些人說什麼,主要足夠不要臉,也就不在乎被人說嘴。
但是周志剛不一樣,老周可以在其他地方不要臉,但是唯獨不能在街坊鄰居跟前不該臉,黑著一張臉,從屋裡出來,對周秉昆怒斥道:
「周秉昆,你喊什麼,你把這個事,鬧得眾人皆知,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我對的起自己的良心,不能眼看著你們父女兩個合夥欺負人,就算馮化成現在寄居在周家,他也是一個男人,他也是有尊嚴的。」
「你」
老周被周秉昆氣的說不出來話,但是馮化成被周秉昆感動壞了,淚眼朦朧的看著周秉昆:
「秉昆,我以前都錯怪你了,我想為你寫首詩。」
馮化成也一樣,對光字片這些鄰居的看法無感。
有了房子肯定就會搬走,不和這些鄰居長期相處,根本不在乎光字片鄰居看笑話不看笑話的。
臉被撓花的那點羞恥見人,早被為周秉昆為自己出頭的感動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