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了皇宮,畢竟現在的鋮王朱祁鈺還沒有登基,自己還是正兒八經的大明皇帝,而樊忠也被安排回去和自己的家人團聚,當天晚上在宮中舉辦了一場晚宴,蘇寧也看到了這一個世界的妻子和兒女。
此時的朱祁鎮的皇后是錢皇后,但是她和朱祁鎮之間並沒有子女,而朱祁鎮現在卻是已經有了三子兩女,女兒重慶公主今年已經四歲,皇長子朱見深今年也有三歲了。
「皇上,這段時間,你一定是吃了很多苦。」錢皇后很明顯和朱祁鎮的感情比較深,說著說著竟然已經哭了起來。
「皇后,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就別再哭了,回頭別把眼睛給哭壞了。」蘇寧不由得想起錢皇后的眼疾和腿疾好像就是這個時候落下的。
「是!皇上,是臣妾失禮了。」
「王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安慰好了多愁善感的錢皇后,蘇寧突然看向沉默寡言的鋮王朱祁鈺。
「啊?皇上,這是臣弟應該做的。」鋮王朱祁鈺沒想到蘇寧會和自己說話,所以顯得有些錯愕不已。
「呵呵,這一次朕突然遭難,意識到還是要靠宗親兄弟,往後王弟一定要多多輔佐於朕啊!」
「是!皇上,臣弟必當肝腦塗地。」
「嗯,大家都吃飯吧!」
「是!皇上。」
孫太后孫若微看著眼前的這個兒子,突然感覺有些陌生了許多,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沒有了以前的依賴,反而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處處透著禮貌的寒暄和客氣,這讓孫若微心裡有些難受起來,以為是蘇寧在瓦剌大營受了很多的苦難。
很快朱祁鎮的子女們就被宮裡的嬤嬤先行帶回去了,畢竟他們的年齡還都太小,有的還是在襁褓里,然後成年人各自又坐了一會,蘇寧這才打發後宮佳麗各回各宮,而自己一個人卻是留宿在乾清宮。
「曹吉祥!」蘇寧突然對著身邊的太監喊道。
「皇上,奴才在。」
「現在司理監的掌印太監和秉筆太監是誰?」蘇寧疑惑的看向大太監曹吉祥。
「啊?皇上,因為你最近不再宮中,原來的掌印太監和秉筆太監也都戰死,所以暫時並沒有再設立掌印太監和秉筆太監。」曹吉祥連忙小心翼翼的回答說道。
「嗯,曹吉祥,那就有你幫朕起草詔書好了。」
「是!皇上。」曹吉祥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第一個詔書是朕的罪己詔。」
「啊?」曹吉祥驚訝的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第二個詔書是後宮和內官不得干政,違令者斬!」
此時的曹吉祥不由得恐懼的渾身顫抖起來,抓著毛筆的右手也是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突然感覺有一種從心底而來的寒意,然後艱難的克制了下來。
「第三個詔書,詔令萬壽山裕陵即刻停工,朕的陵寢重新選在土木堡建設。」
「皇上,奴才都已經草擬好了。」很快曹吉祥回稟說道。
「嗯,用璽吧!明早朝會時宣讀。」
「是!皇上。」
蘇寧今天讓司理監起草的詔書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曹吉祥知道這三個詔書宣讀之後,會形成什麼樣的輿論漩渦,也知道他們這些做太監的,再也無法進入大明的正治中心了。
等到斥退了所有的宮女和太監,蘇寧直接躺在自己的龍床上睡下了,睡夢裡仿佛再次回到了土木堡那個天昏地暗的戰場,突然感覺自己再次熱血沸騰起來。
「啊?我去!」睡夢中總感覺有人看著自己,蘇寧一睜眼就看到了孫若微像個女鬼一樣看著自己,直接差一點就把自己給送走了,「母后,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朕?」
「皇上,剛才你夢魘了。」孫若微並沒有回答蘇寧的問題,反而直接對蘇寧來了一個反問。
「呃?朕剛才確實做了一個噩夢,可是母后你也不能這樣看著朕啊!」蘇寧非常無語的看著孫若微。
「皇上,剛才我聽曹吉祥說,你讓司理監草擬了三份詔書。」孫若微仿佛習慣了自說自話,可能這和她一直掌握著大明的權柄有關係。
「這個狗奴才!」
「皇上,罪己詔和後宮不得干政,哀家還是能夠理解的,可是皇陵的事情涉及到江山社稷,大臣們是不會同意的。」孫若微一點也不在意蘇寧的感受,依舊說著她此行的目的。
「母后,朕一人之錯誤,葬送五十萬大軍,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而且朕也是對他們的亡靈起過誓的。」
「皇上,你真的是長大了。」孫若微突然意味深長的看向蘇寧。
「母后,是朕以前不懂事,讓母后你擔心了。」
「皇上,也先是如何答應放你回來的?是不是你和他做了什麼協商?」孫若微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很擔心蘇寧和也先簽署了什麼喪權辱國的條約。
「母后,朕知道你再擔心什麼,不過朕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
「那」
「母后,也先之所以釋放朕和樊老將軍,是因為他想取代脫脫不花成為草原上的主人,而朕答應會出手幫助他。」
「啊?也先的野心不小啊!」孫若微也是不由得驚訝起來。
「哼哼!哪一個有能力的人願意屈居人下。」蘇寧卻是沒有太多的驚訝。
「皇上,你真的要幫助也先?」
「母后,朕又不傻,正巴不得他們草原繼續四分五裂才好。」
「呃?皇上,就憑你幾句輕飄飄的許諾,也先就選擇相信你了?」孫若微依舊是有些質疑。
「嘿嘿,也先他是擔心朕取了他的性命,這才把朕和樊忠釋放的。」
「噢?」
「母后,具體你就別問了,朕自然有自己的非常手段。」
「嗯。」
「母后,明天朝會朕準備讓內閣起草聖旨,斥責也先不尊我大明,驅趕他們儘快離開中原。」
「啊?」孫若微再次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後不置可否的點頭說道,「可以!既然皇上已經安全回來了,我們確實應該再強硬一些。」
孫若微看到蘇寧驚醒了過來,然後又隨便的閒聊了一會,也就離開了蘇寧留宿的乾清宮,這讓蘇寧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感覺這個孫若微怎麼是奇奇怪怪的。
第二天早上的朝會,在京城的官員都到來了,除了是對皇帝的安全歸來感到好奇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消息靈通的大臣已經知道今天的勁爆詔令,其實皇宮大內和一個四處漏風的篩子沒有什麼區別。
等到曹吉祥當眾宣布了三個詔令,儘管昨夜已經獲知了一些消息,依舊是讓眾大臣感到驚訝和不解,罪己詔和內宮不得干政他們還能理解,而且是舉雙手雙腳的贊成,畢竟這次確實是皇帝的錯誤和在太監身上吃了大虧,可是第三個在土木堡修建皇陵他們就接受不了了。
「皇上,皇陵之事關係到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不可隨便的更改地址,請皇上即刻收回成命。」此時的楊士奇抖動著花白的鬍鬚出列奏對。
「楊大人,土木堡埋葬著五十萬明軍的骸骨,而朕當初承諾的要和他們永遠在一起,所以朕的陵寢必須建在土木堡,也算是朕對他們的一個交代。」對於眼前的這個五朝元老,蘇寧還是非常尊重的,然後解釋了自己的目的,「至於已經修建了七年的天壽山裕陵,立刻全面停工,就作為朕的衣冠冢好了。」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楊大人,朕意已決!你們是理解不了起死回生的朕有多大的決心。」
「皇上」
「楊大人,你們就依了皇上好了,也算是對五十萬大明忠骨的一個交代。」這時太后孫若微突然說話了。
此時的大明朝的權力還是由太后孫若微把持著,這也是歷史上和原劇中朱祁鈺總是很擰巴的原因,因為他那個皇帝根本不好使,所有的權力都在孫太后的手裡把持著。
「皇上,瓦剌大軍還在京師城外駐紮,可否示下我們明軍是戰是和?」這時于謙問出了所有大臣的疑惑,他們也搞不清皇帝和也先達成了什麼協議。
「內閣立刻起草詔書,斥責瓦剌大軍肆虐我中原,讓他們三天之內必須撤離中原,否則一切後果都有瓦剌方面負責。」
「啊?」隨著皇帝的話音一落,朝堂上立刻譁然四起。
三楊和于謙都是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的露出了苦笑,他們認為皇帝還是當初的那麼幼稚,並沒有他們期望的成熟和穩重。
「皇上,如果瓦剌的也先不答應又如何?」這時白鬍子老爺爺楊士奇再次出列問道。
「呵呵,你們內閣只管起草詔書好了,接下來自有朕來用行動驅趕他們。」蘇寧滿臉神秘的解釋說道。
「皇上,可否明確告知何種手段?」于謙非常執拗的再次出列問道。
「眾卿家一定很好奇也先為何會釋放朕,那是因為朕得大明太祖皇帝庇佑,賜予朕攻城保身的利器,並言之我大明會有五百年國柞。」
「什麼?」今天朝堂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玄幻了,他們這些大臣光是不停的驚訝起來,突然感覺他們的皇帝是不是已經瘋了。
「皇上,朝堂之上不可胡言。」孫若微連忙苦笑的低聲提醒著皇帝。
「內閣首輔擬旨下沼。」蘇寧依舊對內閣說道。
此時內閣還在三位楊姓老臣的手裡,他們看到皇帝如此的不聽勸阻,又想起了皇帝一貫的一意孤行,然後紛紛抬頭看向太后孫若微,只見太后孫若微微微的點了點頭,三楊這才苦笑的立刻去擬旨。
聖旨很快就被一名禮部的小官送去了瓦剌大營,這時幾乎所有的大臣都好奇瓦剌也先的反應,紛紛踏上了離瓦剌大營最近的永定門,眺望著遠方瓦剌大營的情況。
皇帝和孫若微也隨著眾臣來到了永定門城樓,而此時禮部小官已經到了瓦剌也先的大營,然後對著一眾懵逼的蒙元部落首領宣讀了大明皇帝的旨意。
「哼!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我們瓦剌大軍不攻破京師,是絕對不會回師草原的。」也先氣憤的看向眼前的小官。
「也先太師,我家大明皇帝說了,如果太師和諸位部落首領不願意撤軍,就請立刻離開這個中軍大帳,很快我家大明皇帝就要在這裡召喚天罰。」
「什麼?天罰?」也先聽到眼前禮部小官的通告,突然感覺自己被氣笑了,「哈哈!那本太師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天罰。」
「大哥,要不我們還是盡離開這中軍大帳吧?皇上可是擁有鬼神莫測之力。」這時一旁的伯顏貼木兒卻是對大哥也先勸說道。
「伯顏貼木兒,你是說?」此時也先聽到伯顏貼木兒的提醒,不由得想起神神道道的蘇寧,也是有些坐不住了,「諸位部落首領,咱們先出了這中軍大帳,我們就看看這個大明皇帝搞什麼鬼。」
「是!太師。」這些部落首領都是見識過蘇寧手段的,隨著也先的話音剛落,立刻爭先恐後的離開了這個中軍大帳。
等到也先和伯顏貼木兒走出了中軍大帳,卻發現其他的部落首領離得更遠了,就在他感覺氣憤想要斥責些什麼的時候,卻被弟弟伯顏貼木兒同樣拉去了更遠的地方。
永定門上的皇帝和眾位臣工,透過軍事望遠鏡和老舊單筒望遠鏡看到了瓦剌大營的情況,就在眾位臣工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皇帝的肩膀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火器」。
皇帝很明顯不想對他們解釋什麼,而是瞄準了遠處的瓦剌大營中軍大帳,然後輕輕的扣動了肩膀上火器的扳機,只見一個炮彈飛射而出,在天際劃出一道漂亮的軌跡,接著直接落在了瓦剌大營中軍大帳,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瓦剌大營的中軍大帳頃刻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大明的臣工們立刻震驚的目瞪口呆,就在他們反應過來轉頭看向皇帝時,卻又發現皇帝肩膀上的火器不見了,就仿佛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瓦剌大營的中軍大帳前面,一幫蒙元貴族老爺們也是恐懼的渾身顫抖,兀良哈的部落首領勃羅立刻驚恐的看向也先,「太師,皇上已經很給我們面子了,再留下去可就是我們自己找死了。」
「是啊!大哥,我們撤軍吧!興許能在大雪封山之前回到草原。」這時伯顏貼木兒也顧不得對也先順從了。
「撤軍!」也先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廢墟,艱難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噢我們終於可以回家嘍!」隨著也先的撤退命令一下,四周的蒙元士兵和部落首領,都是爆發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看著四周激動歡呼的瓦剌大營,也先的心裡充滿了苦澀,他好不容易才把一盤散沙的草原聚集到一起,沒想到全部被大明皇帝給破壞了。
看著遠處的京師永定門城樓,仿佛看到了來自大明皇帝的嘲諷眼神,也先第一次對自己的野心和理想質疑起來,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運籌帷幄。
「大哥,我們和皇上不是敵人,興許哪天皇上會是我們兄弟的退路。」伯顏貼木兒注意到了也先的不悅,然後不以為意的安慰說道。
「伯顏,你真的認為大明皇帝會優待我們嗎?」
「大哥,皇上說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我們就算不為自己想,總要給我們的瓦剌部眾考慮一下吧!」看著依舊充滿質疑和糾結的也先,伯顏貼木兒反而有種旁觀者清的分析說道,「萬一我們的行動失敗了,我們兄弟倆戰死也無怨無悔,可是總要給瓦剌部留下一些種子吧!」
也先並沒有回應弟弟伯顏貼木兒,反而看著四周歡呼雀躍的部眾,還有遠方偉岸雄偉的京師,一個人站在那裡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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