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倒是快，都到他下場參加鄉試了。」東方靖有些恍然，對上女子那清凌凌的目光，「你胞弟那邊爺會派人盯著，你安心即可。」
得到肯定的回答，華頌宜的臉上又洋溢起笑容，忙起身行禮道：「妾謝爺出手幫忙。」
「鄉試結束後，你胞弟是打算繼續科考還是讀幾年再下場？」東方靖又問。
這事兒華頌宜倒是不曉得，但她想還是穩紮穩打比較好，故而說了後者。
東方靖也表示贊同，對此毫不吝嗇道：「讓他安心在麗澤書院念書，來日成了進士，少不了他的好前程。」
這話，華頌宜已經聽過兩次了，不過能不能成還要看嘉言自個兒的本事。
與此同時，華頌宜的母家也在為華嘉言下場一事擔憂不已。
「阿芩，你說嘉言鄉試會不會過？」華修明滿臉擔憂。
不是他對自己的兒子沒有信心，實在是他當年就止步於此！
姚芩十分不耐煩，丟給他一個白眼說：「你當兒子是你呢。」
華修明輕咳一聲，維持自己的體面，「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想當初我不也和嘉言差不多嘛。」
「差不多？」姚芩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冷淡，「我看是差很多才對。」
「你少在哪裡詛咒我兒子，嘉言的水平可比你高多了，麗澤書院的院長都夸嘉言是個好苗子，你少在那裡吃你兒子的醋。」
雖然姚芩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她也知道華修明的水平，憑心而論，如今的嘉言與當年的華修明相比，確實要差一些，可華修明科考不成，次次去次次鎩羽而歸，搞到最後華修明自己都放棄了。
好在他腦子靈活，科舉不成但卻是經商的一把好手。
只是商人的地位略低些，他這才希望兒子能夠科舉榜上有名。
「我還是去燒香拜佛，讓神佛多多庇佑咱們嘉言吧。」說罷，華修明快步走向小佛堂上香。
姚芩慢了一步，反應過來後也跟了上去。
華修明：燒香拜佛，保佑兒子榜上有名！
姚芩：燒香拜佛，保佑我兒高中！
*
轉眼間便到了八月十二日，今日是徽和帝為明玉公主接風洗塵的日子，亦是鄉試的第二場比試。
昨夜東方靖歇在了清蓮院，今日也是從清蓮院出發去了正院。
華頌宜倒是能明白東方靖此舉，甭管是為了安王府的面子，還是為了不被言官上摺子說寵妾滅妻，人家到底是明媒正娶的結髮夫妻。
青嬤嬤瞧著華頌宜被東方靖牽著的手，眼眸微眯，心道：難怪王妃總是時不時地對宜側妃流露出厭惡的情緒，原來是這樣啊！
有東方靖陪著華頌宜過來，華今瑤也不敢磨蹭，本來她還想著在華頌宜面前表現些正室才能有的穿戴，如今她只能將這個心思給按下。
在上馬車前，華今瑤到底是沒忍住說了句：「宜側妃，待會兒進了宮不要左右亂看，守著規矩些，免得被人瞧見了說咱們安王府沒規矩。」
華頌宜恭聲應下，「王妃的教誨，妾謹記在心。」
東方靖上馬的動作一滯，他放下韁繩，看向華今瑤說：「本王已經讓秦嬤嬤教過她規矩了，王妃看顧好淑慎就是了。」
華今瑤沖他嫣然一笑：「妾身省的，只是想著宜側妃第一次進宮，不通規矩會失了禮數，所以才出聲提醒。」
東方靖微微頷首，而後利落地上馬，華今瑤也帶著淑慎上了第一輛馬車。
華頌宜見狀，直接帶著人往第二輛馬車走去。
側妃規制的馬車倒是不小，但架不住華頌宜她們人多，華頌宜擔心兩個孩子第一次進宮不習慣，所以將孩子帶在身邊，奶娘和丫鬟也都在，馬車內自是有些擠。
安王府離皇宮也不遠，華頌宜也許久沒有出過王府了，聽著外頭那些熟悉的叫賣聲，她有種想要掀開帘子的衝動，不過這事兒也就只是想想了。
從前未出閣時她都沒這麼幹過，更何況如今她是安王側妃，一言一行都有許多人注意，稍有不慎就是被人指責。
走走停停將近半個時辰，馬車在宮門口停下，東方靖利落地翻身下馬，華今瑤掀開帘子主動走到東方靖身邊笑意盈盈。
華頌宜守著規矩跟在後方，全程半低頭走路，只時不時能聽到兩個孩子的聲音。
淑慎也不大，本來只有承燁和蘭馥的聲音，不多時淑慎也跟著一起哼哼兩聲；華今瑤回頭瞪了華頌宜一眼，似是在責怪她沒有看好兩個孩子一般。
華頌宜垂下眼瞼，懶得搭理華今瑤。
搞得她有多大的本事似的，想讓孩子閉嘴就閉嘴，想讓孩子張嘴就張嘴。
「本王先帶承燁和蘭馥去紫微宮，你們先去興慶宮找母妃，讓母妃帶著你們去鳳鸞宮給皇后請安吧。」東方靖交代完，便從奶娘懷中接過蘭馥抱著。
這一舉動讓一旁的華今瑤按耐不住了，她忙道：「王爺，父皇也許久沒見淑慎了，您帶上淑慎吧。」
聽到這話，華頌宜低下頭只當自己什麼都聽不見，倒是東方靖沉默了，不是他不想帶著淑慎，而是徽和帝點明要見承燁和蘭馥，其實徽和帝最想見的還是承燁，蘭馥都只是因為和承燁一同出生，有個龍鳳胎的名頭所以才能一起去。
「王爺，您就帶上淑慎吧。」華今瑤不動聲色地湊到他跟前，壓低聲音道，「王爺，淑慎好歹是咱們的嫡長女，您總不能……」
東方靖輕笑一聲，他這個王妃還真是讓人無語，這個時候又惦記起名聲了，那當初她怎麼會想著和皇后聯手動承燁呢？
「父皇要見的是承燁和蘭馥，你帶著淑慎先去見母妃吧。」說罷，東方靖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大步朝紫微宮走去。
華今瑤很是惋惜，同樣是跟著東方靖進宮，淑慎身為嫡長女都不能跟著自己的父王去紫微宮見皇祖父，反倒是那兩個庶出的可以，還真是讓人感到不公平。
就憑他們兩個是龍鳳胎嗎？
龍鳳胎就可以肆意妄為，不顧皇家嫡庶尊卑的規矩嗎？
想到這裡，華今瑤狠狠地瞪了華頌宜一眼，將為自己整理衣裳的牡丹的手拂去，扭頭往興慶宮走去。
華頌宜不緊不慢地跟在華今瑤的身後，走近興慶宮，她望著這宮牆巍峨，朱紅碧瓦，她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若是東方靖奪嫡成功，華今瑤被她拉下馬，憑藉著她和孩子們在東方靖心裡的位置，那個位置她也是可以爭一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