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東方靖離開的背影,蘭馥湊到自家阿娘身邊說:「阿娘,您和父皇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啊。」華頌宜笑著說。
蘭馥努了努嘴,想問些什麼,但到底是沒問出來。
瑪瑙在一旁等了許久,本來呢,是只有永壽殿的事情要說,現在還多了一件事情,是蜀地傳來的信件。
這蜀地傳來的信件是先送到了鳳鸞宮,然後又送到了這避暑山莊。
本就耽擱了不少時日,要是一早送到避暑山莊,這回信都在路上了呢。
比起永壽殿的事情,那自然是後者從蜀地寄來的書信更為重要。
華頌宜先看了下信件外側做的關竅,確認沒有被人給打開過後,她這才將手上的這封信給打開。
映入眼帘便是華嘉言的筆跡,信上所寫大體都是他已經抵達蜀地,一路平安,至於雍晴給他納的那位妾室,他沒有收房,希望她這個當阿姐的能夠和雍晴提一提這件事。
華頌宜抿了抿唇,她當時知道這事兒已經是好幾天之後的事情了。
雍晴要照顧年幼的孩子,且蜀地那邊的情況也不明朗,倒是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和嘉言一起前往。
再加上雍晴又如此體貼周到,她這個出嫁的阿姐實在是不好插手弟弟房裡的事情,所以只得再三叮囑胞弟不要寒了雍晴的心。
自家阿爹和阿娘恩愛一生,她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夠這樣,可惜她已進了皇家,這樣的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的。
因此,她是想過兩位弟弟能夠如此的,但這畢竟是弟弟房裡的事情,她也不好多問,也只是想想罷了。
嘉言沒有這個心思,自然是好。
至於讓她幫忙和雍晴去解釋這件事,華頌宜覺得這事兒還是他們夫妻倆人說比較好,她這個大姑姐摻和進去,算什麼?
這樣想著,華頌宜也給自家胞弟回了信,蜀地那邊若是安穩了,還是要將雍晴和孩子接過去,不然夫妻長久分隔兩地,也不是個事兒。
至於那個女子,她想,她還是同她阿娘提一提吧。
……
在避暑山莊的日子確實要比宮裡的日子舒坦很多,華頌宜想,要是沒有選秀的事情忙活,那就更舒坦了。
「皇后娘娘,三公主在外求見。」冬柰匆匆進來回話。
華頌宜看帳目的手微微一頓,這昨兒個才來請過安,怎麼今兒個又來了?
深呼吸一番,華頌宜對著冬柰說:「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身著一件素色衣裙的三公主便出現在她的跟前,對方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華頌宜也不好給臉色,直接讓冬柰賜座。
「母后,兒臣今日過來是想讓您允準兒臣能夠給姐姐送些東西的。」淑儀笑盈盈地說。
華頌宜應了一聲:「這事兒本宮倒是不敢插手,你可以去明德殿同你父皇說一說,若是你父皇比較忙,那也可以回永壽殿同你皇祖母商議商議。」
淑儀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不給面子,當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但到底還是忍住了,面上依舊帶著得體的笑容,「這些事情都是小事,哪裡能去勞煩父皇呢,還是母后過目一二吧。」
華頌宜平靜地看著淑儀,一字一句地說:「這是又打算做什麼呢?」
「是打算在我這邊過個名目,然後和皇上、太后說我剋扣惠山的東西?還是借我既然過了目,那就算是原諒了淑慎,可以讓她從惠山回來?」
「母后,您這是在說什麼,兒臣……」淑儀有些慌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會被她給看穿。
華頌宜冷笑一聲:「淑儀,你捫心自問,本宮可有剋扣過你們姐妹二人?做人不要太過分了。」
「若是本宮想,本宮可以有千百種法子對付你們。不過是看在你們都是孩子的份上,不想追究罷了。若是你們還想鬧,那咱們就過過招吧。」
說罷,華頌宜一拂袖,將桌上的茶盞全都打翻在地上。
淡粉色的的茶湯灑落在地上,有些還濺到了淑儀的素色衣擺上。
「淑儀,你可想好了?」華頌宜清冷的聲音直攝對方心神。
到底還是個孩子,哪怕是有幾分聰明在身上,那也沒辦法和大人抗衡。
淑儀咬了咬牙,到底是沒敢有動作。
「母后息怒,兒臣不敢有此心。」淑儀小聲說著。
「回去吧,往後井水不犯河水。莫要逼本宮動手。」華頌宜又恢復最初的樣子,好似剛剛那拂袖打翻茶盞的人不是她一般。
淑儀心中大驚,趕緊跪安離開了,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真的會被對方給收拾一樣。
出了棲鸞殿的大門,走出好遠,牡丹才輕聲說:「三公主,奴婢都和您說了,莫要如此沉不住氣。皇后娘娘能從您生母的陪嫁媵妾走到如今的位置,這就足以可見她不是那般好糊弄的女子。」
這一次,淑儀沒再說話。
自家姐姐在她們母女身上跌的跟頭已經夠狠了,她不能重蹈姐姐的覆轍。
「走吧,回去和皇祖母提一提給姐姐送東西的事情。」淑儀輕聲說。
「三公主,不然還是別問太后娘娘了。」牡丹覺得這事兒還是不提為好。
這每一件事都是在消耗情分,這又能有多少情分值得消耗呢?
還不如趁著皇上和太后都沒有太失望,趕緊收手,畢竟她們姐妹倆要在這宮裡生活,就必得倚仗皇上和太后啊!
「姑姑,你若是再多言,我也不介意將你送出宮。你不願意嫁人,倒是可以回原籍,你說是不是?」淑儀扭頭看向牡丹,笑盈盈地開口。
牡丹被她盯著渾身發毛,她之所以不打算出宮嫁人是為著什麼?
還不都是被……耽誤了,她現在出宮能嫁什麼好人家?與其伺候那麼一大家子,倒不如在宮裡伺候人,最起碼還能有月銀拿,這說出去也比老媽子高貴一些。
「奴婢記下了。」牡丹深呼吸一番。
同時也堅定了自己心中所想,看著三公主的背影,牡丹微諷地扯了扯唇角。
這就是她和萱草一直蹉跎年華護著的兩個孩子,果真是像極了她們的生母……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為著自己的將來打算,也談不上背主了。
畢竟,她的主子早就自縊而亡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