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瑞國公府乍一得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和皇子、公主要來府上的時候還有些慌亂,好在小齡子在來之前,經過了他師傅的千叮嚀萬囑咐,這會兒倒是沒有太忙亂。
姚芩有些著急,這往日裡女兒帶著外孫女和外孫回來用膳倒也是常事,只是這皇上還是第一次來府上,這麼短的時間內也弄不出什麼花樣來,急得她額間全是汗。
雍晴見自家婆婆著急得都要上火了,忙開口勸著:「母親也太別著急了,皇上能陪著皇后娘娘回來,這也是喜事一件,既然齡公公都說了不必太過張揚,那母親就暫且當作是家中姑爺陪著出嫁女兒回府吧。」
姚芩看了大兒媳一眼,「這是能比的嗎?」
這可是皇上啊!
就算是她女婿,她敢說嗎?
「那母親有什麼好辦法嗎?」雍晴無奈道。
當成尋常姑爺陪著女兒回家,那就不會這麼緊張了,反之,那自然是誠惶誠恐,這個樣子要是被皇上給瞧見了,難免心中不高興,這樣不還是會連累皇后娘娘嗎?
雍晴可沒同自家婆婆客氣,直接將自己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
姚芩看著這樣做也不對,那樣做也不合適,這思來想去,索性還真按著雍晴說的去辦了。
待東方靖和華頌宜抵達瑞國公府時,姚芩的臉上全然沒有了剛剛的緊張,有的只是從容淡定,強裝出來的也算。
「今日微服出宮,倒是不必多禮。蘭馥想你們二老了,索性來府上用個午膳。」東方靖輕聲說。
這落在華修明眼中便是皇上對他女兒如此看重,心中是又驚又喜。
午膳還有好一會兒才好,東方靖也不好去後院,索性便去了華修明的前院,承燁想了想也跟著一起過去了,主要是擔心自家外祖父一個人面對父皇時緊張得厲害。
事實上,華修明在瞧見大外孫也跟著去前院書房後,他這顆一直懸著的心,可算是放到了肚子裡。
至於華頌宜,此刻已經在她的韶光苑內歇著了。
蘭馥和外祖母、舅母好一通親香後,主動帶著承煜和承熠在院子裡外,華頌宜讓珍珠看著他們姐弟三人,留瑪瑙在外間守著。
「姩姩,皇上今兒個怎麼出宮了?」姚芩的語氣里有些擔憂。
華頌宜笑著說:「阿娘不用擔心,今日是承燁和蘭馥的生辰,蘭馥想出宮逛逛,皇上也應允了陪著一起出來了,這不,蘭馥又想吃脆皮鴿子了,將皇上給磨了過來。」
雍晴聽著這番話,若有所思,想著自己這位大姑子可真是厲害,不聲不響地成了皇后不說,還能讓皇上私下裡帶著回娘家。
雖說是私下裡,可這也是極為難得的恩寵了。
這樣想著,雍晴又想到前段時間她回母家參加家中親戚的喜宴,倒是聽了不少的奉承話和酸話。
大體都是覺得她命好,當時低嫁,但現在卻妥妥的高攀,還有人說她庶出女配不上國舅爺,她也懶得理會,任由旁人說酸話。
這好事都讓她一個人占了,其他人自然心有不滿,若是再不讓人說兩句話解解饞,那豈不是要將人給氣死了!
「阿姐回來的也巧,原想著過幾日再進宮求見的,今日阿姐回來,我也有件喜事要告訴阿姐。」說罷,雍晴撫上自己的腹部。
姚芩和華頌宜都是生養過的,瞧見雍晴這個動作,哪有不明白的。
「那這可真是大喜事!」華頌宜笑著說。
她要當姑姑了呢!
「怎麼沒聽你說?」姚芩詫異地看著兒媳,這說有就有了?
雍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也不能確定,還未讓大夫把脈,是月事推遲半個月了,我覺得應該是有了。」
姚芩想著皇上來了他們府上,倒是不好請大夫過來了,還是再等等吧。
「不妨事,我回宮之後讓太醫來府上給你診個脈瞧瞧,要是真的有了,往後可要小心一些,不可大意。」華頌宜叮囑著。
雍晴也不客氣,在孩子這個事情上,客氣那是對自己和孩子的不負責,於是她欣然接受了大姑子的好意。
她也識趣兒,又待了一刻鐘便說要去廚房瞧瞧,瞧過之後便回房先休息不會累到自己。
見她這麼說,姚芩也沒攔著,見兒媳走遠後,姚芩趕忙拉著女兒的手說:「我聽說你同皇上鬧了脾氣,這是怎麼回事兒?」
華頌宜輕描淡寫地說:「阿娘這是打哪裡聽來的話?」
「要是皇上真的同我鬧脾氣,阿娘覺得今日皇上還能陪女兒回來?」
聽了女兒這話,姚芩也有些糾結。
是啊,這要是真的鬧了脾氣,皇上怎麼可能會陪著女兒回來呢?
可轉念一想,姚芩又道:「不對不對,你別扯開話題,是不是你和皇上又和好了?」
「也談不上鬧脾氣,都多大的人了。」見自家阿娘著急得厲害,華頌宜索性說了出來。
「是淑慎,蘭馥不是被封為長樂公主了嘛,淑慎不滿,來我的鳳鸞宮大吵大鬧,次數多了我也很疲乏,又不好和一個孩子計較,沒得讓人說我苛責之類的,加上皇上他……」
說到這裡,華頌宜重重地嘆了口氣。
「皇上怎麼了?」姚芩急切地問,「是皇上十分疼愛大公主嗎?」
華頌宜點點頭,「大抵是顧惜華今瑤不在了,覺得淑慎和淑儀是沒有親娘護著的孩子,所以比較疼愛吧。」
又或者是因為第一個孩子的緣故吧……
「不過君臣有別,縱然女兒真的想賭氣,也是不敢的。」華頌宜嗤笑一聲。
姚芩心疼地將女兒給摟在懷裡,說什麼都無用了。
「這君恩如水向東流,得寵憂移失寵愁。」姚芩突然念起了李商隱的《宮辭》。
「得寵也好,失寵也罷。女兒現在也不是四皇子府後院裡的小小庶妃了,阿娘無需太過擔憂,這些都是小事。」華頌宜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