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看啊，父皇是特意趕來為她們母女出頭的。
母妃，你看到了嗎？
淑慎流下了絕望的淚水，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她引以為傲的身份，在華頌宜被自己的父皇封為皇后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她自詡長姐，可就在今日，她的父皇將蘭馥封為了長樂公主，而她，什麼都沒有。
她憤恨地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她真的是恨極了。
憑什麼他們都活得好好的，憑什麼她要和妹妹受這樣的委屈，憑什麼！
「爹爹。」蘭馥委屈地撲進了東方靖的懷裡，她是故意當著淑慎的面喚「爹爹」這個稱呼的，她要讓淑慎知道，不論何種情況，她都不比淑慎差。
淑慎神情一僵，爹爹？
原來他們私下裡是這樣稱呼父皇的嗎？
想到這裡，淑慎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戲子一般，在這裡惹人看笑話。
「淑慎。」東方靖將蘭馥給安撫好，轉頭看向一旁的大女兒說，「你有什麼不滿的，可以沖朕來。」
父皇還真是會區別對待啊，他待蘭馥便稱自己為「爹爹」，可面對她卻是冷冰冰的「朕」。
她還有什麼好問的呢？
所有的人都偏向她們母女，她還能問什麼？她什麼也不用問了。
「父皇，您真的是好狠的心啊！」淑慎閉上雙眼，再睜眼時，眼裡滿是失望。
對一個父親的失望……
東方靖自然也看出了大女兒眼中流露的情緒，他自覺這幾年一直慣著淑慎，他讓蘭馥受了不少的委屈，給蘭馥封號一事，也是他先提出來的。
不論從哪個方面講，蘭馥都值得被他疼愛，被他偏愛。
「既然你這麼委屈，那就好好掰扯掰扯吧。」東方靖抬腳便往殿內走去。
華頌宜看了淑慎一眼，平靜地移開視線，牽著蘭馥的手跟在東方靖的身後進了殿內。
至於淑慎，沒有人打算請她，就算她現在不進來，待會兒也一樣是要進來的。
「跪下。」瞧見淑慎進來後，東方靖二話不說便是讓她跪下。
蘭馥有些不安地看了自家阿娘一眼，華頌宜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什麼話也沒有說。
她不打算摻和東方靖和淑慎父女倆之間的事情，在她看來，這些事情都源自於這父女倆沒有把話說清楚。
想來東方靖也是知道的，一拖再拖並不是個好方法，與其一直這樣拖下去，倒不如讓淑慎直接面對最真實的情況。
淑慎有些不甘心，但她也不敢忤逆自己的父皇，只得老老實實地跪了下去。
華頌宜沒打算要準備蒲團，她能這樣干看著，不添油加醋已然不錯了，想讓她對淑慎關愛一些？
抱歉，她做不到。
拋開從前的事情不講，就衝著淑慎幾次三番欺負蘭馥，這件事在她這裡就過不去。
她是大人，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見識，所以她選擇冷眼旁觀。
「臣妾先帶著蘭馥離開了，皇上有話和大公主說吧。」說罷，華頌宜也不欲理會東方靖的意思，直接起身拉著蘭馥離開。
事實上，她很想待在這裡看看淑慎會被東方靖如何訓斥、如何責罰，但轉念一想，淑慎的性子本就有些不正常，若是她和蘭馥再在這裡看著她受罰，只怕來日淑慎還會想法子對付她們。
與其如此，不如選擇離開。
讓他們父女倆好生聊聊吧。
殿內又安靜下來，只偶爾能聽見淑慎的小聲嗚咽的聲音。
東方靖見她跟個小獸一樣嗚咽地哭著，心裡也是說不出來的難受，這到底是他的孩子，他已經為淑慎一再退讓，一再委屈蘭馥了。
可他讓蘭馥退讓，並沒有換來淑慎的止步，反倒是情況愈演愈烈。
「你若是不想在宮裡待著，朕送你去給你母妃守孝。」東方靖下了狠心，他不能因為淑慎失了生母，就對她一再心軟。
承燁從前說的話很對，之前是因為那個度他把握得還可以，可這入了宮後就變了。
是時候全都說清楚了。
「父皇！」淑慎的聲音有些尖銳，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淑慎，你已經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了，你捫心自問，自你生母去後，朕這個當父皇的可曾虧待過你？每每你主動生事，朕都看在你生母去後，你沒人護著的份上，多護著你多一些，朕同你說了那麼多，你有放在心裡過嗎？」
看著一臉倔強的淑慎，東方靖感到疲憊。
「朕方才所言並非虛話，你若是真的不想在這個宮裡待著，你便去給你生母守孝吧。」
淑慎搖頭，「父皇，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
「你說你護著我，可我從未覺得你是在護著我，你不過是在和稀泥，不過是不想讓我找她們的麻煩，在你心裡，她們比我和妹妹要重要得多。可是父皇，我和妹妹也是你的女兒啊，你不能每次……」
聽見女兒如此說，饒是東方靖在孩子們跟前再好的性子，在此刻也蕩然無存了。
一巴掌扇過去，淑慎口中的話也戛然而止。
「看樣子，是朕往日裡太過慣著你了，所以才會讓你這般無法無天！」
「淑慎，你有什麼好委屈的？你生母做下的那些蠢事，你外祖父做下的那些孽事，哪一件你不清楚，哪一件你不知曉。是，你生母是朕早年迎娶的安王妃，她當了那麼多年的安王妃，她做了什麼？」
「既然你不明白，那朕就一件件說與你聽！」
「……」
從華今瑤入府，到日後掌家理事，再到最後得知母家下場自縊，這一樁樁、一件件，東方靖全都明明白白的說了一遍。
相比於上一次的簡單，這一次，那可謂是滿滿當當！
「你也在易夫子身邊念書，是非曲折難道你都不明白嗎？還是說你什麼都明白，但就是不甘心，所以想將這一切都怪罪到別人的頭上。」
東方靖毫不留情地將話說在淑慎的臉上。
往日是覺得她年紀小，這些個污糟事最好不要讓她知曉，可她呢，絲毫不覺得自己年紀小不能隨意插手。
以嫡出的身份欺辱幼弟幼妹，以長姐的身份自居……
樁樁件件，哪一件委屈了她東方淑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