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還有這樣的念頭，現在，還是算了吧。」
萱草越發不解，「什麼意思？大小姐不是應允了嗎，難道你自己不願意了？」
牡丹嗤笑著望著萱草，「你以為她為什麼會這麼說，還不是想讓咱們繼續給她當牛做馬，咱們若是嫁人生子了，那來日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那不都是她的人嗎？都可以繼續伺候她。」
說到這裡，牡丹深呼吸一番，「萱草，你想過這樣的日子嗎？你想讓你全家都繼續伺候大小姐和三小姐嗎？」
見萱草沉默，牡丹繼續說著，「你瞧瞧清蓮院的宜側妃，她給珍珠和瑪瑙找婆家，那可是十成十的用心，我聽清蓮院的下人說，若是她們倆人願意出嫁，宜側妃讓她們從自己的母家出嫁，以華家義女的身份嫁出去，你瞧瞧人家是怎麼辦事的，你再看看咱們？」
有可比性嗎？
「你若是想嫁人生子，我也不會攔著你，但你自己慎重考慮。」末了，牡丹又補充了一句。
這該說的她都和萱草說過了，至於萱草怎麼想，那就不歸她管了。
總歸她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與其在這裡糾結到底要不要嫁人生子，她不如趁著這幾年多在塗嬤嬤跟前做做事，到時候混個義女，來日她也給自己找個義女孝敬著自己。
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
三公主昨晚小產後一直昏迷不醒，東方靖進宮給徽和帝、皇貴妃請安時也依舊沒有醒。
徽和帝覺得這事兒太不吉利，也沒讓商貴妃查出來，他直接下了旨意將林側妃貶為庶人，一杯毒酒了事。
這還是大清早成王在旁求情的結果，要不然，這林側妃……林庶人，說不定連個全屍都沒有。
徽和帝午憩過後，東方靖跟著皇貴妃回了興慶宮，綠波會意地將殿內的人都叫了出去，只余自己守在門口。
「母妃，昨晚的事情有眉目了嗎？」東方靖問。
皇貴妃搖頭，「什麼也沒查出來，問了那些人，都說是林氏將沁兒給推倒的，除此之前什麼都沒問出來。」
「不過，這件事也太巧了些，我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但你父皇執意如此，也就沒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
東方靖關切地說：「那母妃也小心一些吧，宮裡不安寧，想來父皇心裡也煩躁，母妃又要操勞了。」
這事兒倒是沒什麼值得說嘴的，皇貴妃又詢問了和淑慎有關的事情，一提到淑慎，東方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兒子也不知道淑慎是怎麼了，自打華今瑤走後，淑慎就變了，年前還和蘭馥鬧了一次，口口聲聲自己是嫡出，蘭馥是庶出，她是長姐有資格教訓弟弟妹妹……」
「她若是個男孩子，兒子真就直接打上去了，偏偏淑慎她不是，這打不得，兒子說話的語氣重一些，她就又說什麼兒子偏心之類的話，兒子也是……唉！」
東方靖重重嘆氣，他是真沒覺得自己對三個女兒有過偏心。
對這事兒，皇貴妃倒是知道一些，畢竟塗嬤嬤朝宮裡給她遞了不少消息，對於淑慎的變化，她也感到納悶，但倒也能理解，畢竟這孩子沒了親娘護著，還有個幼妹，也不得不自己立起來。
將自己的猜測和兒子說了說，東方靖眉頭皺得更深了。
「母妃，您說的這些兒子也想過，但是呢，兒子自問沒有虧待過她們，就算是去看望幾個孩子，兒子也儘量控制次數，兒子捫心自問，沒有對不住誰，淑慎要是一再這樣想，那兒子也沒辦法。」
「昨兒個我陪你父皇回紫微宮，你父皇還同我提起朝中有幾位大臣家的女兒不錯，我知你父皇的意思是想讓你立個正妃，若是你覺得合適，母妃就將她們叫進宮來見一見。」皇貴妃道。
東方靖沒說話，許是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見東方靖沉默不語，皇貴妃又道：「或許有嫡母教養，淑慎的性子會改一些。」
「頌宜那孩子雖好，可她到底是你的側妃，管教嫡出的孩子也名不在言不順。你既然看重她和四個孩子，那就更應該明白，現在你讓她做的事情越多，來日繼王妃入府，她更會是繼王妃的眼中釘，一如當年……」
良久，東方靖輕聲說：「容兒子再考慮考慮。」
這說話的功夫，外間也有動靜，是紫竹軒那邊有消息了，說是三公主小產後這才剛剛醒過來，得知腹中的孩子沒了後，三公主哭成了淚人，三駙馬在旁哄都哄不好。
大公主和二公主也已經趕往紫竹軒了。
皇貴妃一聽，索性帶著大兒子和小兒子一起去紫竹軒走一趟。
紫竹軒內，三公主哭得不能自已，那哭聲引得大公主和二公主都紛紛落淚。
二公主嘆了口氣說：「三妹這個樣子，還真是……」可憐啊！
大公主沒說話，只在心裡淡淡道：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倒是覺得昨晚的事情有些奇怪，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姐妹倆說話間，皇貴妃一行人也到了，聽見裡邊的哭聲，皇貴妃進了內室寬慰了三公主兩句，三公主卻抓著皇貴妃的手說：「娘娘，還請您讓父皇一定要為沁兒腹中的孩子做主啊！」
皇貴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你父皇已經下令將林氏貶為庶人了，毒酒也已經飲下，只是這事兒不牽連其母家。」
三公主東方沁小聲嗚咽著，似是不大滿意這個處罰，又或是別的什麼……
「快別哭了，這小產更要好生調養一番，你如今也不宜挪動，先暫時在紫竹軒靜養，皇上那邊本宮也已經說過了，你父皇也應允了，就是苦了駙馬要時常進宮來探望你了。」
「更苦了我的孩子，還沒能來到這個世上看一看。」東方沁苦澀地說。
本來她只是想造成一個假象，一個讓她動胎氣的假象，誰知道中途出了意外，林氏直挺挺地朝她撲了過來，而且她身邊那四個丫鬟都沒能擋住林氏的動作。
血，從她身下流出的時候，她就知道事情的結局了。
為了讓自己在宮裡多住一些日子，她親手安排的一場意外，將她的孩子生生地斷送了……
孩子，下次再投生到娘的腹中吧，這次是為娘的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