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蘭馥受委屈了，那件衣裳回頭讓人再給她做幾件差不多的，花費什麼的也不用擔心，從我的私庫里出。」東方靖說。
華頌宜應了一聲，「那爺可要給大小姐也做幾件？」
「今日這事兒的起因便是大小姐覺得蘭馥身上的衣裳是她沒有的，她沒有所以其他人也不能有。若是大小姐知道爺又從私庫里出銀子給蘭馥裁製新衣，只怕大小姐又要惱了。」
「這事兒我已經訓斥過淑慎了，往後也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至於淑慎那邊，到年節了裁製新衣也是有的，但蘭馥這些都是額外的。」
「妾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質問爺，可大小姐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妾真的想不明白，倘若以後蘭馥這裡有點什麼新鮮的，大小姐沒有，然後大小姐又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來羞辱蘭馥嗎？」
「妾總不能因為要顧及大小姐的心裡想法，就對自己的孩子不好吧？可若是讓妾用自己和母家的東西來對其他孩子好，那還請爺恕罪，妾做不到。」
說著說著，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中滾落。
「爺——」
「淑慎我會嚴加管教的，只是姩姩，她沒了生母，如今這性子也有些偏激，我也怕自己管教得太嚴會適得其反。」說罷，東方靖長嘆一口氣說。
華頌宜抿了抿唇說：「妾只是一介側妃，也不配說教大小姐。或許將來有繼王妃入府，大小姐有繼王妃管束，說不得會好一些。」
「是妾多話了。」
見東方靖許久沒說完，華頌宜淡聲道。
她本來想借著這件事試探一下的，可瞧著東方靖一直沉默不語，她倒是一時間拿不定東方靖的意思了。
所以，東方靖是打算迎娶新王妃，有新岳家相助來日登上皇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還是說再拖一拖？
「先休息吧，明早我還得進宮去瞧瞧父王。」良久，東方靖才緩緩道。
*
翌日清晨，華頌宜醒來的時候東方靖已經進宮去了，夏薇進來伺候她更衣的時候說了大小姐在花廳候著。
「她來做什麼？就沒讓她直接走？」華頌宜有些不悅。
她不想針對一個孩子，可淑慎欺負她的蘭馥，也甭想讓她對淑慎有什麼好臉色。
夏薇嘆了口氣說：「主子，不是奴婢等人不想讓大小姐離開，實在是大小姐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主子爺離開，大小姐還說自己是來向二小姐道歉的，還說要是主子和二小姐不肯原諒她，那她就一直在清蓮院等著，求您的原諒。」
「那爺他怎麼說的？」華頌宜語氣冰冷。
「爺因為要進宮，只說讓大小姐先回明月堂，因為那個點主子通常還在休息，可大小姐嘴上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卻一直在花廳等著。」
「二小姐醒來也不想見大小姐，故而大小姐一直在花廳內等著，不過奴婢等人也不敢怠慢，茶水和糕點一應都是最好的。」末了，夏薇補充著。
華頌宜沖她頷首，「既然她願意等，那就讓她接著等吧。」
畢竟淑慎想做戲，她若是攔著，那這場戲豈不是白唱了？
倘若她猜錯了淑慎的打算，那便猜錯吧，左右也無妨。
在夏薇的伺候下，華頌宜換了一件淡緋色繡合歡花的冬裝，叫上蘭馥慢悠悠地用了早膳，母女倆這才朝花廳走去。
「側妃、二妹妹。」見到華頌宜和蘭馥進來，坐在一旁焦急等候的淑慎起身福了福身子，算是見禮。
華頌宜也不在意，坐下後理了理衣擺說：「不知大小姐今日來清蓮院有何要事？」
「我是來向二妹妹道歉的，昨日……昨日是我不對，還請二妹妹原諒。」淑慎看了蘭馥一眼說。
蘭馥哼了一聲，「你道歉是你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原諒你，你弄壞了我外祖父送我的禮物。」
「就算是父王在這裡，我也會這麼說！大姐總不能因為自己道了歉，所以還硬要強迫我接受，然後原諒吧？」
華頌宜欣慰地看著蘭馥，她的女兒，好樣的！
淑慎的臉色變了又變，倒是一旁的萱草趕忙站出來說：「二小姐恕罪，大小姐不是這個意思，大小姐今日是想來給您道歉的。」
「明月堂的規矩還真的好，什麼時候奴婢也能站出來插嘴了？」華頌宜厲聲道。
「側妃恕罪！」萱草忽的跪在地上，她只是有些心疼大小姐，這才……
「這是明月堂內的事情，本側妃不便插手，沒得再讓外頭的人以為本側妃心狠手辣，連大小姐身邊的丫鬟都不能留下。」華頌宜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側妃也不必如此。」淑慎從位子上站起來，小小的人兒身上倒是顯出了一丟丟的氣勢，這倒是有從前華今瑤的幾分模樣。
「二妹妹說得對，我自道我的歉，原不原諒也是二妹妹的事情，既如此，那就不要在父王面前說三道四了，沒得再讓父王以為我們明月堂多麼不守規矩！」
「是不是守規矩，明眼人都能瞧出來。是非曲折，父王心裡也都有數，也不必大姐在這裡和我阿娘講！」蘭馥也不肯退讓。
本來這事兒就不是她的錯，想讓她退，她才不要呢！
淑慎深深地看了華頌宜一眼，而後又半福了身子，轉身離開。
萱草有心想轉圜兩句，奈何自己還沒開口呢，就被淑慎給叫走了，她只能欠身退下。
蘭馥不滿地說：「她就是想在爹爹跟前做戲，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身為嫡出的氣度一般！」
「既然知道，咱們也不必放在心上，咱們越是不在意，越能讓她心裡不痛快。」華頌宜沖女兒擺了擺手說。
「你爹爹也說了，給你多做幾身新衣裳，除卻府上應有的份例，其他的都是多出來的。」
一聽這話，蘭馥臉上才有了一點笑模樣。
「阿娘，我和哥哥還有弟弟們都會爭氣的！」蘭馥一臉認真地說，「女兒是您和爹爹的女兒，是這安王府的二小姐，往後不論學業還是其他，女兒定然不會輸給她們明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