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徽和帝遭了大罪,早早地決定臘月二十日封筆。
這不,趕在徽和帝封筆這一日,雍陽雍尚書笑呵呵地去了紫微宮,對著徽和帝表明自己的來意後,徽和帝好半天沒說話,差點沒把雍尚書給嚇到,他還仔細回想了半天,看看是不是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麼。
「你倒是好眼光,趕在朕前頭給起居郎做媒了,這做媒的人選還是你的妹妹,當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徽和帝淡聲道。
雍尚書心中大驚,他還真不知道徽和帝有要給華嘉言指婚的打算。
他這事兒做的,會不會讓皇上以為他是要截胡啊?
在心裡胡思亂想一通,雍尚書面色鎮定地說:「起居郎一表人才,為人也不錯,臣也是聽家中夫人說起,這才起的心思,既然皇上打算為起居郎指婚,不若成全了這一對?」
徽和帝輕笑一聲:「你倒是會順杆子爬!」
「這門婚事也不錯,朕允了。」末了,徽和帝補充著。
聽徽和帝這麼說,雍尚書心裡也鬆了口氣,至於在一旁靜靜記錄的起居郎華嘉言,面上不露分毫,但心裡卻是極為高興的。
他成婚之後也就不會有許多人盯著他了,於他而言,這是一件大喜事。
於是在雍尚書的催促下,徽和帝寫下了聖旨,不過這賜婚的日子有些趕,只有半年的時間準備了。
雍尚書也不敢說徽和帝賜婚的日子選得不好,明年六月初十,倒也確實是個好日子,待今日回府,他也得好生同夫人商議一下小妹的嫁妝。
楊興運的動作也很麻利,見徽和帝寫好了聖旨,詢問是否現在就去起居郎府上宣讀聖旨,得到徽和帝的允許後,楊興運便派了自己的大徒弟走這一趟。
這樣一來,華嘉言的婚事便徹底地定下來了。
華頌宜心情甚好,還吩咐小廚房多做了好幾道菜。
承燁回府的時候還同她提起了這件事,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兒子在宮裡還特意問了青山,青山說他的小姑看似性子和婉,但實際上卻是個有數的。」
說罷,承燁還將事情娓娓道來。
其實這事兒對雍家而言也算不得什麼秘密,雍晴是庶出這事兒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那年雍老夫人病逝,雍尚書雍陽也沒娶妻,家中的事情只能交給雍晴料理,那時候雍晴滿打滿算也才八歲,這不到十歲的孩子,誰都不放在心上,對於她說的話,也沒什麼人在意。
反倒是那些堂親,都跑來當長輩,對雍晴的所作所為指手畫腳。
雍老爺子自老妻離世後便傷心不已,加之老人年紀大了也沒那麼多的精力,雍陽又要顧著外頭的事情,所有人都以為雍晴是個好拿捏的,想在她跟前擺一擺長輩的譜。
女眷們誰都不服氣她一個小孩子出來擔事,這該哭的時候不哭,不該哭的時候偏要哭。
雍晴忍了又忍,大家見雍晴不說話,這一個個的也都無所謂起來,直到與雍家有親的那些人前來祭拜。
雍晴使了點小計謀,當著所有人的面,讓那些堂親丟了好大的臉。
雍老爺子得知此事,當眾稱讚雍晴,順勢同那些不知道隔了幾房的堂親斷了親。
雍晴算是一戰成名,此後大家再提起她,那開口就是這孩子以後找婆家算是難了。
「聽青山的意思,好像他小姑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樣子。」末了,承燁又補充了句。
華頌宜倒是覺得沒什麼,這世道對女子的要求太過苛刻,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不過是還回去罷了,就這樣也得被長舌婦議論,也是讓人無話可說。
「阿娘知道你惦記大舅舅,不過這些事情有大人操心呢,這次就勞煩承燁啦。」華頌宜沖大兒子溫柔地笑了笑。
承燁也聽懂了他阿娘話里的弦外之音,當即道:「其實青山也向我打聽大舅舅的為人來著,這還是他先問的大舅舅,我想著不問白不問,所以才問的未來大舅母。」
「舅-噗」承熠學著承燁說話,那一大堆話到最後也只學了這一個字。
被承熠這麼一打岔,母子倆倒是默契地將剛剛的事情就此揭過。
承燁則讓兩個弟弟並排坐著,再一次給他們兩個念起了《孝經》。
蘭馥還沒從墨香齋回來,她一早 就聽下人說幾個小孩子今天鬧了一場,被易夫子教育了一頓,這會兒都在墨香齋受罰呢。
冬英覺得小主子受了委屈,還特意來給華頌宜通風報信,華頌宜想著這念書是蘭馥自己想的,易夫子也是東方靖花了不少心思才請回來的。
既然讓人家來教孩子們,那她這個當阿娘的也不能在明知道孩子犯了錯的情況下,還要袒護,於是她沒去墨香齋,只吩咐冬英灌了湯婆子備著,待蘭馥下學後便將她抱回清蓮院。
彼時,墨香齋內,六個孩子都在各自的桌子上寫著自己今天到底做錯了什麼。
淑慎的兩個玩伴心裡不高興,她們什麼都沒做,這受罰的事情也被她們給攤上了。
任挽甯倒是知曉易夫子的良苦用心,她之所以能想到這一點,還是她那嫡親姑姑任菱珊鬧著要與夫家和離時鬧出來的。
隔房的大伯娘覺得她姑姑這樣做,往後就斷送了任家所有姑娘的好前程。
可他們自己家都覺得姑姑這樣做很對,榮國公府和賀家在宮裡鬧出那樣的醜事,若是她姑姑都能忍下來的話,那從今往後他們任家才是能被人隨意欺辱的存在。
她記得母親和她講的,這叫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想來,易夫子今日要教給她們的便是這個道理。
想到這裡,任挽甯又不禁心下嘆息,這安王府上的大小姐也太……
「都寫好了嗎?」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易夫子看著在座的六個小丫頭問。
淑慎心裡還有氣,不想說話,蘭馥見她不說話,倒是對易夫子更加恭謹,回話說自己已經寫好了。
易夫子也沒再問,讓她們六人將寫好的都教了上來,至於淑慎的那一份,她自己還不大想教,是被她的玩伴杭毓給捎帶著送過去的。
易夫子見狀只淡淡地瞥了淑慎一眼,這一眼倒是讓淑慎的心裡生出了些許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