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媽媽,您可不能隨便就跪啊,主子也不是磋磨下人的主子,這要是讓外頭的人給瞧見了,指不定怎麼編排呢。」夏薇不緊不慢地說。
向婆子心中大駭,這夏薇到宜側妃身邊也沒幾年,怎的就……
「是老奴不會說話,還請側妃勿怪。」向婆子更拘謹了。
華頌宜仿若未覺,她又看了夏薇一眼,夏薇是有眼力見的,先搬了個小凳子給向婆子,而後又退到門口守著,這一套下來,讓向婆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本來聽了大兒媳說的那些話,覺得小兒子已經成了秀才,接下來科考說不定還能成為舉人老爺,如此他們南家也算是改換門庭了,想著要真是這樣那應該好生挑一挑小兒媳,偏小兒子自己不聲不響地看中了宜側妃身邊的大丫鬟珍珠。
這珍珠姑娘她也打過交道,是個極好的姑娘,只是比她家詠郴大三歲,雖然老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可她這心裡……
如今她又被宜側妃叫到跟前,這說不定還是敲打,真真是,哎!
「說說吧,你們家是個什麼想法。」華頌宜理了理衣裳上不存在的褶皺說。
向婆子訕訕道:「老奴也不知道珍珠姑娘願不願意……」
「就當她願意,你們家是個什麼章程,說出來我聽聽。」華頌宜打斷了向婆子後半句的場面上,繼續道,「你們也不用覺得珍珠沒有娘家人撐腰就可以欺負她,本側妃就是她的娘家人!」
這話聽得向婆子心裡一個咯噔,她有種這事兒要是真的成了,那就是娶回一尊大佛的感覺。
「怎麼會欺負呢,這多個人也是喜事,哪能欺負。」向婆子繼續說著,「就是不知道珍珠姑娘有沒有什麼要求?」
華頌宜也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事情,說實話向婆子的話讓她心裡不大舒服,明明是他們南家要娶妻,既然要求娶,那就得擺出足夠的誠意,反過來問女方有沒有什麼要求,這又是什麼道理?
難不成還想貨比三家?
這般想著,華頌宜不悅地說:「看樣子向媽媽也沒將本側妃方才的話放在心上。」
「方才本側妃說過了,甭管珍珠是否願意,你們先說說你們家的想法和章程。」
向婆子剛想開口,華頌宜又道:「這事兒也不是最近才出現的,你們家的大兒媳不是對此事頗有微詞嗎?想來這事兒在你們家裡應當翻來覆去說過不少次了吧,既如此,那就說說你們的章程,本側妃也好聽一聽!」
家中這樣私密的事情都被知曉了,向婆子再不敢說場面話,態度轉彎,語氣也十分誠懇:「回側妃的話,家裡對珍珠姑娘自然是很滿意的,只是老奴和老頭子為奴為婢也沒攢下來什麼家當,再加上詠郴那孩子念書花銷大,家裡著實沒攢下什麼銀子,這聘禮上只怕是要暫時委屈委屈了。」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華頌宜想將所有的事情問個清楚。
這倒是讓向婆子更驚訝了,除了聘禮還有什麼?
「啊?老奴不知道側妃想問的到底是什麼,還請側妃明言一二。」
華頌宜也不好直接提分家二字,只問了若是大小兒媳發生爭執,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呢,向婆子就拍著胸脯保證,說大兒媳不敢冒犯珍珠,若是大兒媳敢不敬,那她就收拾大兒媳。
這讓華頌宜心裡更加不悅了。
說白了,這就是瞧著珍珠有她給撐腰,不敢明著使絆子,怕珍珠回來同她哭訴,但同樣的,若是將來那南詠郴真的科考成功,尋個外放再將親爹娘帶走,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受委屈的一定是珍珠。
合著,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還真是打量著珍珠不懂這些,想拿捏兒媳了!
「若是珍珠姑娘願意,那就是老奴全家的喜事。」末了,向婆子還不忘說這話。
華頌宜勾唇一笑,南詠郴那邊是沒什麼大問題,南管家為人處世也不錯,這向婆子在外的名聲也還行,只是這內里的事情可遠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南家在她眼中算是半個火坑,她不願意讓珍珠跳進去,但這樣直接說定然不好,沒得會反推著珍珠朝南家走,她得想個法子,讓珍珠認清這南家內里的污糟事。
她不是不願意讓珍珠出嫁,相反,她很樂意送珍珠和瑪瑙出嫁,她們兩個跟在她身邊多年,她想儘可能地用自己能給的,給她們兩個最好的選擇。
很顯然,南家不是個多好的選擇。
「本側妃知道了,你退下吧。」說罷,華頌宜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兩口熱茶。
向婆子恭恭敬敬地行禮退了出去。
「夏薇,你覺得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如何?」華頌宜放下手中的茶盞,抬頭看向夏薇詢問。
夏薇想了想說:「回主子的話,奴婢確實沒聽出來什麼不妥當的,奴婢覺得向媽媽方才說的那些也都是向著珍珠姐姐的,若是珍珠姐姐願意的話,這也是門好親事。而且南管家和向媽媽平素在府上也都是出了名的和善人,他們的小兒子如今還是秀才老爺,這在外頭可是頂頂好的親事了。」
不過夏薇心裡卻不在意,她現在還小,清蓮院的差事不多,月例卻豐厚,她現在就想多努力表現,多攢些銀子,這樣能夠給家裡多一些銀子,家中的兄長也能給自己娶個媳婦兒。
華頌宜輕笑兩聲,瞧瞧,這就是沒成親的小丫頭能想到的了。
也不得不說向婆子的高明之處,這府上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一家和善可親,可偏偏人家內里的事情不被外人知曉,就這樣看來,這南家還真是好心機。
「去將珍珠和瑪瑙喚來吧,我有事情要和她們說。」華頌宜道。
夏薇利落地福身應聲,而後快速退出去去找珍珠和瑪瑙兩位姐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