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剛剛跟著秦嬤嬤去了墨香齋，奴婢還看到她神情落寞，好像是受了不小的打擊一樣。」瑪瑙一邊說一邊捂嘴偷笑。
聽瑪瑙這麼說，華頌宜忽的笑了出來，「不會是秦嬤嬤給淑慎說了這件事，結果淑慎卻說自己並無此意，就是無心之失吧？」
瑪瑙卻一副自家小姐真相了的表情說：「小姐猜測得大差不差。」
「瞧瞧，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那是感覺不到疼的。」嗤笑一聲後，華頌宜繼續說，「想來這會兒秦嬤嬤的心裡應該難受得緊，自己好心給遮掩，沒成想倒是被人家反手給推出去頂鍋。」
「那小姐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瑪瑙好奇地問。
華頌宜想了想說：「現在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做最好，若是中間出了什麼亂子，指不定又怎麼賴到我身上了。」
不過，只要東方靖有眼睛會看，那他就知道這事兒與她沒有半點關係，至於他該怎麼和淑慎談一談 ，那就是他們父女倆的事情了。
傍晚時分，蘭馥和承燁先後下學歸來，倒是東方靖一直不見蹤影。
承燁吃了塊糕點墊墊肚子，然後看著蘭馥問：「易夫子今天給你們講什麼了？」
蘭馥伸著手指數了數，到最後也沒數清楚到底講了幾件事。
「夫子講了很多事情，她有說讀書習字並不是男子的專權，也有說女子也可外走行走於天地間，還有……還有好多呢，有些我都記不清楚了。」
承燁吃驚地看著她說：「這麼多。」
「哥哥第一天聽的都是大道理，我今天聽到的都是夫子自己的見聞，我很喜歡聽，就是敬嫻覺得這些聽起來有些不倫不類。」蘭馥嘟了嘟嘴說。
承燁想了想說：「敬家歷來重規矩，我聽承炘堂哥說先前還有位敬家的長輩在宮裡當太傅，後來因為年紀太大告老還鄉了。」
「也不用太過在意敬家那位小姑娘說的話，她覺得不倫不類那是她家中的規矩與易夫子說的不一樣，但你不用在意這些。」
蘭馥點了點頭，順便還將今日淑慎總是時不時看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華頌宜雖然一直在一旁看帳本，可她也能聽見兩個孩子的談話，在聽到蘭馥說這事兒時，她神情一頓，看著蘭馥問：「淑慎她還做什麼了？」
蘭馥很認真地想了想：「也沒什麼了，就是女兒說什麼她都喜歡和女兒唱反調。」
緊接著蘭馥娓娓道來，原來是今日易夫子在講女子也可外出行走增長見識的時候，蘭馥說自己長大以後也要外出走走，看看大景的山河。
淑慎就說女子應該嫻靜守德，不應該整日想著雜七雜八的事情。
再有就是易夫子問幾個孩子都喜歡什麼花，蘭馥說自己比較喜歡菊花，覺得秋日裡百花凋零，倒是菊花能夠傲然立於枝頭。
淑慎就說牡丹乃花中之王，唯有牡丹真國色云云。
「她一連反駁我好幾次，我就是再傻也能聽出來！」蘭馥不滿地說，「明明之前我們還在一起玩，我還給她我喜歡的琉璃珠子，這才過去多久，她就……」
「哼，反正我不喜歡她了！」
「這是在說什麼呢？」東方靖突然出聲，「這是誰惹咱們的蘭馥不高興了？」
華頌宜徑直起身，沒說話，只靜靜地等著蘭馥同東方靖講剛才的事情，末了蘭馥還委屈地說：「大姐姐一定是不喜歡我了，她之前都不這樣的。」
想到今日易瀚海同他說的事情，東方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他是得去明月堂和淑慎談談了。
在清蓮院用過晚膳後，東方靖去了趟明月堂，之前他就想同淑慎好好談一談，今兒個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說什麼也得去一趟了。
此時的明月堂，淑慎正逗淑儀玩，下人們也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乍然聽到東方靖過來，秦嬤嬤的心咯噔一下，她現在越發看不透主子爺了，她也不知道今兒個主子爺過來是為了看兩位小主子，還是想給宜側妃撐腰……
「你們都下去吧。」東方靖沖幾人擺了擺手。
秦嬤嬤一看這架勢，心知主子爺這是來給宜側妃撐腰了，於是她先讓塗嬤嬤等人退了出去，而後上前幾步沖東方靖行禮。
「主子爺，奴婢有話要說，大小姐不是……」
「秦嬤嬤，你也出去。」東方靖斜睨了她一眼說。
「主子爺……」
易瀚海趕忙上前擋住秦嬤嬤，小聲道：「秦嬤嬤，別讓主子爺不快。」
說完，易瀚海還不忘給秦嬤嬤再三提示。
秦嬤嬤看了看大小姐淑慎，又看了看東方靖，嘆了口氣到底是退了出去。
易瀚海也十分識趣兒地退到門口守著，誰也不讓進，秦嬤嬤還想偷聽一二，也被易瀚海給攔住了。
「秦嬤嬤，你跟著主子爺也有年頭了，主子爺的性子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才對。」易瀚海提醒著。
很顯然主子爺不高興，在這個檔口誰撞上來誰倒霉，秦嬤嬤應該十分清楚才對。
秦嬤嬤啞然，她自然知道東方靖的脾氣，可大小姐還小，且大小姐也……
「嬤嬤，是主子爺讓你來照顧大小姐的，你是主子爺的人，不是大小姐的人，你得認清自己到底是哪邊的。」
「認不清自己的奴才，主子爺也不會用！」
「淑慎。」東方靖叫了大女兒一聲。
淑慎揚起一張笑臉望向東方靖說：「父王，您是來看淑慎和妹妹的嗎？妹妹今天特別乖，我還教妹妹認字了呢。」
「我聽說你今日忘了拜師禮，這是怎麼回事兒？」
「是側妃告訴您的嗎？既然父王都知道了，也相信側妃的話，那父王又來問女兒做什麼呢？」淑慎將淑儀手中的七巧板放下，語氣中難掩埋怨。
「你是真的忘記了，還是？」
「父王以為女兒是故意的？」淑慎避而不答，反倒是將話又轉給了東方靖。
東方靖看著大女兒輕聲說：「父王不知道你這麼做是什麼緣故，淑慎，你可以捫心自問，若是她真的想使壞，自有千百種法子，還能讓你有苦說不出，淑慎，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淑慎咬著下唇，這是她父王第一次誇讚她吧，可卻是為了給宜側妃說好話。
「父王，你還記得母妃嗎？」
見東方靖微愣，淑慎苦笑著，「父王，淑慎記下了，往後……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