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解決了,蕭雲渺等人也都各自散去,不過離開清蓮院前,她還叮囑了瑪瑙一句,讓瑪瑙在華頌宜清醒後朝她的棲雲軒報個信。
東方靖則轉身進了屋內,瞧見華頌宜一副思考的樣子,他輕聲道:「在想什麼?」
「在想,爺會不會處置華芮。」華頌宜回頭望向他,直言道。
上一次,蘇向晚有孕時,她記得他很是高興,他也開口解釋他的高興不是因為蘇向晚有了身孕,而是自己想要爭那個位子,膝下的子嗣必定要比其他皇子多一些。
實力是一部分,但這外因也同樣重要。
所以,他會留著華芮的性命,待華芮生下腹中的孩子嗎?
至於為何她如此肯定華芮有了身孕,那是因為華芮最後說的那番話,華芮既然敢將她母家扯進來,那就足以說明這事兒的可信度很高。
「我從不受人脅迫。」東方靖看著她的眼睛,溫聲道。
從不受人脅迫?
這意思是……
「對,就是你所想的那個樣子。」
華頌宜抿了抿唇說:「那個孩子爺……」
東方靖卻打斷了她的話,「她沒有身孕。」
一個死人,不會有身孕。
「爺既然如此說,想必是心中有了主意,那妾就不多嘴了。」華頌宜識趣兒地說。
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她想她還是別知道那麼多了。
「你好好休息,我回前院一趟。」
說罷,東方靖抬腳便朝外邊走去。
華頌宜知道他去前院是想審問華芮,至於華芮能不能說動東方靖回心轉意,她不想再想這些了。
事情已經解決了,她要想一想對外界該怎麼說。
總不好讓外界覺得安王大婚這幾年後院一直不安生,這樣對他不利,於她也沒有什麼好處。
……
前院
華芮到底是被顏肅診了脈,確如她所言,她有了身孕,不足一個月。
「王爺,現在您相信妾了吧,妾是真的有了身孕。妾承認妾對蕭庶妃和霜庶妃等人下手,可妾從未對宜側妃下過毒。」
華芮靜靜地看著東方靖,「是妾做下的,妾都承認了,可不是妾做下的事情,妾不會認,妾不想給旁人背黑鍋。」
聽到這話,東方靖嗤笑一聲,「背黑鍋。」
「這倒是有意思的緊,你不是最擅長讓人背黑鍋的嗎,怎麼,如今這黑鍋背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華芮微怔,而後她好似明白了什麼,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東方靖。
「您都知道?知道那毒是她……」
「本王都知道,所以呢?」
華芮急切道:「既然您知道,那您就更應該饒了妾不是嗎?您知道的,這事兒與妾沒有關係!」
東方靖可惜地看了她一眼,淡聲道:「你是個聰明的,能想到利用華今瑤等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只是。只是,本王從不受人脅迫!」
「灌下去。」
話音一落,東方靖拂袖離去,得了吩咐的易瀚海則將提前倒好的毒酒端到華芮跟前。
他預判了華芮的動作,生生地將那毒酒灌到了華芮的嘴裡。
「為什麼?」華芮痛苦地看著東方靖的背影,「為什麼要這樣,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打算要嗎?」
「為什麼……」
華芮的眼裡寫滿了不解,只是沒有人會告訴她答案。
易瀚海親手將毒藥灌進她的嘴中,親眼看見她沒了氣息。
如此,他這才給東方靖復命。
「傳本王的吩咐,王姬華氏為爭寵不惜給側妃下毒,事發之後畏罪自裁,問責其家人。」
「主子爺,您的意思是對外就這麼說嗎?」易瀚海總覺得不大好。
東方靖斜睨了他一眼說:「怎麼?現在你也不聽本王的了?」
易瀚海連連搖頭,「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只是想著咱們府上這幾年在京中的事情……奴才是擔心會有言官拿這些來說事,上摺子彈劾您治家不嚴……」
東方靖冷笑著:「本王可不怕他們,不過是躲在摺子身後的幾個傢伙罷了。」
「真正為大景做事的言官,又豈會關注本王的後宅之事;也只有那起子小人才會對這等後宅之事關切非常。」
「那奴才就按著您說的去辦。」易瀚海沖其行了禮,剛想退下去辦這件事,就又聽見他家主子爺的吩咐傳來。
「對了,還有一事。」
易瀚海豎著耳朵恭聽吩咐。
「將她做的這些事情告知華修昳,以華修昳的為人,這事兒肯定少不了折騰。」
末了,東方靖又道:「別忘了和正院提一提。」
果然,和東方靖猜測的一樣。
不論是正院的華今瑤,還是華修昳和宋氏兩人,在得到這個消息後都是鬧了一通。
華今瑤是沒法去華芮跟前鬧的,且不說她現在還「病著」,就衝著華芮已經「畏罪自裁」,這屍首都下葬了,哪裡來得找人發泄心中的憤怒?
但華修昳和宋氏卻可以。
丟面子的事情華修昳做不出來,但身為華家家主向華芮母家施壓還是可以的。
至於宋氏,那自然是登門為女兒討個公道。
一時間,安王府後院的消息再次傳遍整個京城。
饒是徽和帝封筆休息,那御案上的摺子就沒有停過,十有八九都是彈劾安王治家不嚴、後宅紛亂。
徽和帝不想理會,索性去了葉貴妃的興慶宮。
葉貴妃自然知曉她大兒子府上發生的事情,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她大兒子沒有往宮裡給她遞消息,那她也就不會在徽和帝跟前說這些。
徽和帝就喜歡葉貴妃有分寸的樣子,不像後宮一些妃嬪,動不動就拿著自己母家的事情來說事,明里暗裡地讓他稍稍鬆手。
「靖兒後院的事情你聽說了嗎?」徽和帝閉著眼睛輕聲問。
葉貴妃笑著說:「都鬧得人盡皆知了,臣妾若是說不知情,那不就是欺瞞您了嗎。」
徽和帝又問:「你是靖兒的母妃,這事兒,你怎麼看?」
葉貴妃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笑,「皇上,您也說了臣妾是靖兒的母妃,既如此,那臣妾自是向著自己的兒子說話。」
「你倒是實話實說。」徽和帝睜開眼睛看著她說。
「臣妾自王府時就是這樣的性子,皇上,您又不是不清楚。」
頓了頓,葉貴妃又道:「若是非要臣妾說上幾句的話,那臣妾還真有個疑問。」
「哦?」徽和帝也來了興致,「什麼疑問?」
「自然是疑惑這些言官為何盯著靖兒的後院了。據臣妾所知,成王和齊郡王府上並非沒有類似的事情,更別提朝中其他大臣府上的雜亂事了。」
葉貴妃點到即止,不再多說。
但這幾句話,也足夠讓徽和帝心生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