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庶妃,這是祖宗規矩……」易瀚海那些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呢,就看到華頌宜端著那碗湯藥,一飲而盡。
那動作絲毫不帶遲疑的,易瀚海也送過好幾次湯藥了,這後院妾室他也全都見過,但沒有一個人喝湯藥的時候有宜庶妃這般果決。
「公公不必多言,我知曉規矩的,皇子妃未有身孕之前,我們這些妾室都是需要喝藥的。」
藥本就沒有好喝的,更別提是這樣的涼藥,左右都是要喝的,與其拿著小湯匙一勺勺餵進嘴裡頻頻嘗苦味,倒不如一碗喝下素淨些。
易瀚海尷尬一笑,「庶妃明白就好。」
華頌宜自是明白的,她不僅明白,她還清楚地記得,大景皇室除卻這一條規矩外,還有另一條,那便是皇子正妻三月內未傳出好消息,後院妾室便無需再喝涼藥。
皇家講究多子多福,自是不能一直等著正妻有孕再讓妾室生養,這三個月已經是給皇子妃母家面子了。
她不確定華今瑤能不能在這三個月之內懷上孩子,但她盼著這一天,畢竟她也不想一直喝涼藥,喝壞了身子不值當。
她得把身體養好了,這樣才能有自己的孩子,才能在這吃人的後宅內更好地活下去。
「小姐,今日還得去正院給皇子妃請安呢,您先用些糕點墊一墊。」珍珠從懷中拿出用帕子包著的幾塊糕點。
華頌宜沖她搖搖頭,「不用了,今早我陪著爺用過早膳了,先去正院吧。」
珍珠面上一喜,她家小姐不僅昨日在前院留宿,今早還與四皇子一起用了早膳,可見四皇子對她家小姐還是很喜愛的;不過越是這樣她們清夏堂就越是得小心行事,這般想著,她也收了臉上的笑容。
以她家小姐的能耐,往後承寵的機會還多著呢,不論什麼時候她們都不能給自家小姐拖後腿!
看樣子待會兒去正院,又是一場不見血的刀光劍影。
……
正院
芙蓉早早地在門口等候,瞧見華頌宜扶著珍珠的手進了正院的大門,她冷哼一聲,扭頭進了屋內。
珍珠的身子緊繃,華頌宜也感受到了她的憤怒,於是她輕輕拍了拍珍珠的手,「別忘了你的長處,再者,芙蓉她不過是個丫鬟。」
再一不再二,這已經不是芙蓉第一次無禮了,從前她沒承寵多少底氣不足,如今可就不一樣了,她會讓芙蓉後悔自己剛剛的舉動。
「你這副樣子給誰看的?待會兒後院那些人可就要來給皇子妃請安了,你這個樣子被她們瞧見,沒得讓人以為皇子妃不會管教下人呢!」牡丹瞪了芙蓉一眼,示意她收一收臉上的表情。
芙蓉心裡存著氣,也沒有理會牡丹的話,左右她和牡丹、芍藥、萱草都是皇子妃身邊的大丫鬟,誰也越不過誰去;這般想著,她直接越過牡丹往裡走,衝著還在梳妝的華今瑤福身行禮道:「皇子妃,宜庶妃來了。」
「這宜庶妃倒是來得早,想她昨晚還伺候爺,難為她這麼勤勉。」華從霜在旁拱火,生怕看不到好戲一般。
華今瑤也不是傻子,她眉頭微皺,正在為其梳妝的萱草見狀轉頭看向芙蓉說:「皇子妃愛吃的玲瓏包也不知做好了沒有,你去瞧瞧吧。」
萱草還真是為了芙蓉好,只是芙蓉壓根不領情,她也沒發覺華今瑤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還自顧自地說:「皇子妃是沒瞧見,那宜庶妃得意洋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
「放肆!」華今瑤怒道。
芙蓉附和著:「皇子妃說得極是,宜庶妃確實格外放肆,您可一定要好好懲治一二。」
萱草已經沒眼看芙蓉了,她實在是盡力了,奈何芙蓉太蠢……
「本妃說的是你放肆,宜庶妃再怎麼樣也是這府上的主子,豈容你一個奴才議論?你的規矩難道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給本妃跪到外頭好好清醒清醒!」
芙蓉已經徹底傻眼了,她沒想到華今瑤會這麼說她,明明她都是為了……
「還不快滾出去!」華今瑤現在瞧見芙蓉就來氣,她一向好面子,如今自己的奴才當著華從霜的面就開始貶低華頌宜,這讓她的臉往哪擱!
芙蓉一臉羞憤地離開後,華今瑤不自在地咳嗽兩聲,轉而衝著華從霜道:「本妃管束下人不利,倒是讓你看笑話了。」
華從霜渾不在意地說:「皇子妃可別這麼說,照妾說,其實芙蓉也沒有說錯什麼,華頌宜她確實有些過分了。」
華從霜心知華今瑤心裡也不痛快,要不然芙蓉也不能就當著她的面開始說華頌宜的不是,這還不都是因為平日裡說習慣的緣故嘛。
正好,她心裡也一樣不痛快,她和華頌宜都是庶妃,憑什麼樣樣都讓華頌宜壓一頭呢,所以在能給華頌宜使絆子的時候她絕對不會留情。
等待的功夫,蕭雲渺挑釁了華頌宜好幾次,奈何華頌宜不接招,四兩撥千斤地還回去,蕭雲渺無計可施只能在一旁生著悶氣,倒是葉惠心看向華頌宜的目光有些變化。
「喲,這不是芙蓉嗎,怎麼好端端的跪在這裡呢?」蕭雲渺眼睛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盯著芙蓉看。
華頌宜淡淡地掃了芙蓉一眼,她還沒出手呢,芙蓉就被罰了,不過該報的仇她一樣也不會少。
被這麼多人盯著瞧,芙蓉感覺自己像被扒光衣裳一樣,她心裡越發恨華頌宜了,只盼著對方行差踏錯,她好有機會可以落井下石出出氣。
落座後,華今瑤瞧著華頌宜那張明艷動人的臉,想到其昨晚被東方靖寵幸,心下沒來由的酸澀,不過面上仍舊裝出一副端莊的樣子。
「如今宜庶妃也伺候爺了,往後你們伺候爺還要更加用心才是。」華今瑤放下手中的茶盞,環視眾人道。
華從霜第一個附和,「皇子妃說得是呢,不過妾等還是以您馬首是瞻。」
拍馬屁的話讓華今瑤很是受用,她也不忘記說些場面話,比如大家同為姐妹,往後相處更要和睦一些云云。
比較扎心的是華今瑤提到了開枝散葉四字。
她明明知道按著規矩正室沒有身孕之前,這些妾室都需要喝避子湯,可她仍舊說了這番話。
果然,這話一說完,華頌宜便看到華從霜和蕭雲渺兩人的臉色最為難看,而華今瑤則一臉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