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鹽之魔神的真相

  「宛煙……」

  派蒙看著地上的鹽尺不知所措。

  熒看向鍾離問道:「真相恐怕不是那麼的美好吧?」

  沒了其他人在,鍾離也不似之前那麼嚴肅:「嗯,不然也不會把「真相」當作懲罰了。我也不想講出這麼殘酷的事實。」

  隨後嘆了口氣:「我們也繼續往深處走吧。在那裡…恐怕會有,令她無論如何都不得不接受「真相」的東西。」

  熒看著斷劍問道:「這把劍……難道還不是故事最終的結局嗎?」

  在熒驚愕的表情中,鍾離點了點頭:「沒錯,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所謂的真相。」

  跟著鍾離走過這處平台,後面的景象讓熒不免有些震撼。

  和之前遇到的鹽粒雕像不同。

  這次見到的雕像除了驚恐的表情。

  所有人都在朝外面奔跑。

  就好像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派蒙指著和之前不同的雕像害怕道:「熒,快看這些雕像,他們好像在逃避著什麼……」

  熒神情凝重。

  這些雕像都是鹽之魔神的子民。

  現在卻都變成了這樣。

  不難想像中心地帶發生了怎樣的戰鬥。

  「這……恐怕是鹽之魔神自己的攻擊造成的。」

  仔細分辨了周圍的雕像,熒得出了結論。

  派蒙不太相信:「鹽之魔神怎麼會攻擊自己的子民呢?」

  熒也在思考這點,但都沒有答案。

  而宛煙所說的岩神刺殺鹽之魔神……

  一路上熒也並沒有見到岩元素的痕跡。

  「難道鹽之魔神是自殺……」

  旅程還在繼續。

  鹽粒雕像卻越來越多。

  甚至出現了一大群圍堵在一起的雕像。

  能看得出這些人生前盡力逃跑的表情。

  最終還是被鹽之魔神的力量覆蓋。

  成為了不能移動的雕像。

  「熒快看,宛煙就在前面,我們快過去吧。」

  派蒙的話打斷了熒的思考。

  隨後熒順著樓梯看過去。

  宛煙果然就在一扇門面前。

  「這裡隨時都會有魔物出現,請不要離開太遠。」

  在這麼濃重的魔神氣息中

  熒知道普通的魔物肯定是不會出現在這裡。

  萬一遇到,最少也是傳奇級才能對付的魔物。

  比如無相元素什麼的……

  宛煙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臉上還掛著淚痕:「他們,看到了什麼……又做了什麼?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越往裡面走,宛煙的信仰越發的脆弱。

  和祖上傳下來的故事不同。

  所有人都變成了鹽粒雕像。

  而不是故事中所描述的岩石雕像。

  哪怕找到一個岩石雕像宛煙也不至於崩潰流淚。

  事實則是,沒有哪怕一點岩元素產生的任何雕像。

  鍾離的懲罰還沒有結束:「既然你無法相信我,那我們就繼續向前走吧。」

  沒有回答宛煙的疑問。

  最深處的真相就是最後的真相了。

  進入裡面,就什麼都明白了。

  宛煙看著鍾離打開機關走了進去。

  心中掙扎了一下。

  隨後握緊拳頭也跟了進去。

  打開大門,裡面只是一個小小的房間。

  甚至還沒有往生堂的接待廳大。

  宛煙愣愣的看著面前的的雕像。

  房間中心,一個男性雕像正作出突刺的動作。

  好像在和什麼戰鬥。

  而他的面前卻沒有敵人,只有一捧散落的鹽粒。

  鍾離走近後感嘆一聲:「……這裡就是現場了,赫烏莉亞形骸潰散,只留下些許鹽跡。臨終的畫面,也定格於此。」

  熒觀察起附近的景象。

  這些沒有走出房間的雕像和其他雕像確實不同。

  身上的衣著更加豐富。

  看起來像是戰士所用的甲冑。

  而且臉上也沒有外面那些人的驚恐表情。

  每個人都是憤怒以視。

  「這……」

  沒有岩神派來的刺殺者。

  刺殺鹽之魔神的居然是自己的子民。

  宛煙很清楚這些人身上衣著樣式正是千年前的祖先。

  至今信奉鹽之魔神的自己還在其他人家裡見過這種服飾。

  事實擺在面前。

  刺殺者不是岩神……

  而是來自於——鹽之魔神的子民!

  宛煙頓時癱坐在地上。

  淚水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苦苦尋找這麼多年的真相。

  原來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痛快。

  鍾離威嚴的聲音在房間內迴蕩:「她的子民中,有人終於意識到,這位仁善卻柔弱的魔神,在戰爭中保護不了任何人。

  魔神戰爭是很殘酷的。與其讓她經受戰敗後的折磨,不如,賜予她相對輕鬆的解脫……」

  熒這時有了新的疑問:「那這些雕像又是怎麼回事?」

  看著房間中央那變成鹽粒的鹽之魔神,鍾離淡言道:「再怎麼弱小的魔神,死亡時流失的力量,也非凡人之軀所能承受。沒能逃走的人,全都變成了這副模樣。」

  熒看著門外那些驚恐的雕像,終於明白他們為何驚恐。

  為了活下去而刺殺了神明,最終導致死亡……

  然後想到了賽德的死亡好像並沒有爆發出什麼力量。

  便詢問起了鍾離原因。

  鍾離莫名的看了眼熒手中的武器:「魔神力量的爆發源自於靈魂和魔神之力的分離,沒有了足夠強韌的靈魂,束縛魔神之力,就會發生不可想像的後果……至於賽德,這就要問你手中的武器了。」

  熒這才明白過來。

  當時殤所說的吸收賽德。

  並不是單單吸收了其靈魂。

  而是連本身所擁有的力量也一同吸收。

  「難怪當時沒有發生力量暴動這種事情。」

  熒握著斬魄刀的手再次緊握。

  突然想起當時殤說恢復斬魄刀中另一個靈魂的力量,國。

  這已經過去幾天了,難道還沒恢復完整嗎?

  (喂喂餵?殤,聽到了嗎?聽到請回話!)

  (……)

  斬破刀中一片寂靜。

  熒只能停下了呼喊。

  鍾離沒有在意熒的沉默。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對於宛煙的懲罰。

  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宛煙也能好好聽人說話了。

  隨後慢慢站起問道:「鍾離先生,請你告訴我全部的事情!」

  看著面前眼神堅定的小姑娘,鍾離微微點頭:「這個故事很長,我們先離開這裡邊走邊說吧。」

  見識到了鹽之魔神最終的結局,鍾離的目的已經達到。

  到時候鹽之魔神的追隨者會慢慢知道真相融入璃月。

  而一路跟隨的熒也了解了關於魔神戰爭殘酷的一角。

  密境中,鍾離的聲音響起,鹽之魔神的故事也有了聽眾。

  「在眾魔神無情的混戰中,人類是過於渺小的存在。

  但鹽之魔神卻並未參與鐵石心腸的競爭。

  而是收攏了那些戰火中無助流亡的人們。

  帶領他們在這裡建起城鎮。

  在天地翻覆的末世中帶給人們慈愛與安慰。

  試圖尋求與眾魔神重歸和平的可能。

  她聚集起了一群追隨者,在如今被稱為「地中之鹽」的聚落中苟安。

  這座城市矗立了數百年,直到魔神倒下的那一天,它才隨之分崩離析。

  溫柔的魔神並非死於與神的對決,而是死於她所深愛的凡人的背叛。

  她是這裡的第一位凡人之王,也是末代之王。

  儘管與族人一樣,他曾深愛著鹽之魔神。

  但她的溫柔太過柔弱。

  以凡人的心胸,終究無法揣測捨棄自我的神之愛。

  為了尋求守護與戰鬥的力量!

  為了證明溫柔的不合時宜!

  他以手中的長劍弒殺了孤獨的魔神。

  鹽之魔神形骸潰散,鹽的聖殿隨著鹽之魔神的倒下而崩塌。

  沒能逃走的人也因無法承受魔神死亡時流失的力量而化為鹽雕。

  凡人的城迎來了鹽塊般苦澀的結局。

  未經此災的鹽神子民離開了她的領地,前往璃月,請求岩王帝君的庇護。

  他們的後代害怕赫烏利亞的魔神殘渣,害怕她施予他們永世的詛咒。

  於是,他們冒著危險將劍折斷、供奉,希望能平息她留下的怒火。

  但這位直到最後都沒有反抗過的魔神,又怎麼會對自己的子民心懷忿怒。

  鹽之魔神的遺體依舊留在這片遺蹟深處。

  雖然早已化為鹽晶,卻依舊保持著被長劍刺穿那一瞬間的姿態……」

  回到孤雲閣,派蒙驚嘆道:「原來鹽之魔神的故事是這樣的呀。那些信仰她的人真是太壞了。」

  鍾離惋惜道:「鹽之魔神確實值得緬懷,但魔神戰爭時期,退讓就代表著軟弱,最終的結果就是死亡……鹽之魔神的子民的做法雖不可取,但為了活下去,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熒能聽出來鍾離語氣中的沉重。

  戰爭持續很長時間。

  和鍾離交好的魔神恐怕有些也已經離去了吧。

  「好了,鹽之魔神的事情到此為止了。宛煙女士你的收穫我也已經收回,懲罰也已經結束,你自便吧。」

  聽了鍾離講述的故事,宛煙這才明白。

  祖先傳下來的那些,恐怕就是為了不被鹽之魔神的力量找上門而扭曲了事實。

  現如今知道真相的只有自己。

  也是時候告訴那些人真相了。

  宛煙道謝後,徑直離開了。

  可能一年之後鹽之魔神的信徒可能就再也不復存在了。

  但是這和鍾離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件事還是託夢給七星吧,讓他們有個準備。】

  鍾離想了想這些信徒為了生存,向護佑自己的魔神麾下屠刀。

  萬一知道真相後動亂,那麼掌管鹽的銀原廳可能就此癱瘓了。

  「旅行者,事情已經結束了,有些話要對你說。」

  鍾離思考了之後的事情,抬頭對熒說道。

  熒看了過來,不知道鍾離想要問什麼?

  看著遠處的高山,鍾離開口:「之前對你提過,孤雲閣之下,鎮壓了很多舊日的魔神。

  如今仙眾已將璃月交給凡人,而赫鳥莉亞的時代,是更久遠的過去。

  她留下的「鹽盞」與「鹽尺」,不應該回到璃月港。

  讓它們留在這裡,既是沉眠,也是返鄉。」

  熒不太理解鍾離的意思:「所以鍾離要我做什麼呢?」

  鍾離托起下巴沉思道:「我親手終結了一個時代。我一直在想,如何記錄那些…被我終結的歷史。

  歷史可以記錄,但歷史並不可靠。

  這次的事也證明了這點。時間擁有強大的力量,歷史會在歲月中扭曲…

  我需要找到更好的「記錄」,才能銘刻真實的歷史。

  刻石曾是一種久遠的「記錄」。

  但看似不變的磐石、看似不變的世界與我…或許也都會在某天消失。」

  熒好像明白了鍾離要做什麼:「你想讓不會被時間磨損的我來記錄!」

  見熒知道了自己的意圖,鍾離也不藏著掖著:「你是遠渡重天、跨越星海之人。

  把歷史刻在你的記憶里,就可以在未來某日,隨你一同前往別的世界。

  身為旅行者的你,只要能夠「記錄」。

  那麼,提瓦特的時代與歷史,就獲得了一種「存在的備份」。」

  鍾離的語氣好像下一秒就要離開人世一樣。

  熒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溫迪也說過關於旅行的意義。

  應該算是好事?

  事情交代完畢,鍾離身上的擔子又輕了一些:「那麼,接下來就是將鹽盞和鹽尺投入海中的時刻了。」

  派蒙突發奇想:「如果鹽盞口向下,那麼會不會有用不盡的鹽灑出來?要是鹽尺剛好插在海底,那豈不是整片大海都會變成鹽海?」

  鍾離笑了:「哈哈,這兩件物品我都加上了封印。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而且我剛才也說過,孤雲閣下鎮壓了許多舊日的魔神。這也包括了被群玉閣重新鎮壓的漩渦魔神——奧賽爾!」

  隨後拿出了兩件物品交給了熒。

  拿到手中熒確實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被隔離了。

  鍾離這時走到了懸崖邊神情思索:「數千年前,璃月紛爭不知,我與眾仙蕩滌四方。岩槍鎮壓魔神之地,孤雲閣。

  歷經千載,最終也只留下了坊間傳說。

  但舊時代的對立也只是舊時代的回憶而已。

  赫烏利亞的遺物,就由你來吞噬吧。」

  說著,鍾離動用元素力,附著在兩件物品上。

  隨著手掌揮動,鹽盞和鹽尺飛身躍下,沒入到了大海中。

  熒能看到蔚藍的海水深處散發了一抹白光,隨後就被大海吞噬。

  做完了所有事情,鍾離語氣低沉:「璃月港的神跡,從此又少了一分……天地之間的萬象,也只留後人評說了。」

  「鍾離……」

  派蒙也被氣氛感染,語氣有些低落。

  片刻後,鍾離恢復了以往的淡然:「好了,事情已經結束了。旅行者我聽凝光說歸離原有最近大動作,上次賽德破封而出,多虧了你奮力抵擋。雖說歸離原現在已經不再適合當作商路運行,不過凝光卻有了新的想法,你們不妨去看看。」

  熒這才想起來,當時只顧著吞噬賽德,之後的善後工作是一點沒做。

  現在的歸離原怕不是北面烈火燃燒,南面寒冰四起。

  尷尬的笑了笑,急忙跑去群玉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