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日用 夜用是一種用法

  第868章 日用 夜用是一種用法

  該來的總會來。

  白榆意識到這個問題會降臨,卻沒想到它降臨的如此突然。

  明明矛盾還沒徹底激化呢,為什麼偏偏是現在提出來?之前氣氛不還挺好的嗎?

  他頗有些無言以對,卻也無法徹底迴避這個問題。

  搪塞過去也可以,但搪塞不能解決問題,逃避可恥而且沒有用。

  感情上無法容忍逃避。

  好比年少時期你鼓起勇氣約了一個女孩晚自習一起回家,兩人靠在一起聽著MP3隨身聽,能感受到彼此之間朦朧的好感,結果一周後被教導主任抓到辦公室訓斥一頓告訴你學業為重,這時候你什麼事都不解釋不說明,也不再去接觸那個姑娘,老老實實一頭扎進書堆里……等某天回過頭一看,發現對方早已結婚,那時候才意識到所謂逃避和視而不見根本解決不了感情的問題。

  因為沒人想停留在原地等一隻埋頭插地的鴕鳥。

  放在動物界裡,這類動物都要被剝奪擇偶權的。

  白榆看向她們……每一個女孩眼神里都藏著一些情緒,或坦然,或大膽,或直白,或隱晦,或期待,或忐忑……

  戀愛可以只是兩個人的事,但愛是一種責任。

  上輩子沒成家立業的白榆也是初次接觸到這種問題,卻要面對這種致命的選題,如若說非要做個選擇,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有些事,總得有個答案。

  白榆打好了腹稿,準備了長達三百字的自白,他目光停在蘇若離和雨宮真晝之間,最終開口。

  「我……哎呀!」

  話沒說完,就被後方的南詩織直接用布袋套住腦袋。

  他還真沒反應過來,畢竟這時候誰能想到會被人偷襲?

  旋即是陶如酥,她直接瞬閃至白榆跟前,打了個響指,指尖散發出一陣非常好聞的香氣,讓人聞到了便不由得感到頭腦渾身,昏昏入睡,如同吸食了托莉娜睡蓮的花蜜般。

  白榆問:「你幹嘛……」

  沒說完嘴裡就被塞入了一團東西。

  是被搓成一團的棉花糖。

  「麻煩你們把他帶回去。」陶如酥對白峰和她背後的跟班說道。

  奈緒美看了眼雨宮真晝,見到對方默許點頭後,才招呼手下把白榆扛起來離開。

  夜市裡的其他路人們見到這一幕,又望見是白峰組的成員,便直接當做無事發生。

  蘇若離幽幽一嘆,好笑的問:「你們就這麼緊張嗎?居然連話都不讓他說完。」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陶如酥直接說。

  「你們這做法一點不君子。」蘇若離好奇的問:「而且你什麼時候和她們站在同一邊了?」

  「我雖然不知道伱是不是第一位,但第一位肯定不是我。」陶如酥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不能讓他開口把話說完。」

  「所以,你們是害怕?」

  「我不怕。」陶如酥鎮定的說:「我早已打定主意要把壞事做到底,我或許爭不過,但我會偷情……不讓他做出決定,對我們都有好處。」

  「把答案遮住了,不意味著它並不存在。」南詩織也跟著說:「況且你認為自己一定會贏嗎?」

  蘇若離昂起下巴:「既然不認為我會贏,為什麼又非要阻止我追問到底?」

  「因為他的答案肯定不完美,而不完美的結果註定會有人受傷。」陶如酥說:「你也不希望受傷的是你自己吧?」

  蘇若離問:「姐姐怎麼想?」

  「我不知道。」蘇若即眼神頗為複雜:「但我認為你剛剛的直接提問有些衝動了,現在早已過了當斷則斷的節點。」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想的?」蘇若離轉頭看向雨宮真晝,在場所有人里,只有她配和自己做對手:「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嘗試去獨占嗎?沒有其他人,只有彼此,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不需要太寬敞,一百平就足夠……只構築屬於兩個人的愛巢。」

  雨宮真晝自始至終的保持著沉默,直至被提問後,她方才輕聲回答:「我當然這麼想過。」

  「不過,那都是曾經的事了……如果要逼迫他專一,就意味著逼迫他放棄你。」

  「我愛他,所以絕不會以愛的名義去傷害他。」

  蘇若離輕聲道:「說的真好……這麼看來,所有人都反對我,是嗎?」

  她撫摸著臉頰:「沒想到我居然扮演了這種惡人角色,真是不習慣呀~」

  緊接著又揚起唇角:「但是作為最終的boss大反派登場的感覺,倒也不壞?」

  所有人都不認為這是一個攤牌的好時間點。

  結果註定不好,而且大部分人都會成為敗犬。

  既然如此,還不如乾脆不要挑明。

  逃避可恥但有用。

  這件事上,白榆沒辦法逃避,但她們可以視而不見……誰人數多誰就有理,可以理直氣壯的質問你為什麼要違背婦女意願,為什麼不趕緊洗乾淨躺床上去。

  這時候唯一不爽的只有原配了,因為其他人都是偷腥貓。

  蘇若離此時的不快完全可想而知。

  可她卻笑了,撲哧一聲笑彎了腰。

  笑聲宛若風鈴。

  「好吧……」

  「我不問了。」

  「今天到此為止。」

  她輕輕一合掌:「夜色深了,都回去休息吧。」

  蘇若離忽然轉變的妥協態度令人感到奇怪。

  「剛剛的問題不過心血來潮,問不問清楚其實都不重要。」她轉過身,背著手,每一步都有青絲搖曳:「我不是來這裡和你們吵架的,而且現在就露出敵意,有些太早啦。」

  蘇若離獨自一人在前,而其他四名女孩跟在後方。

  南詩織莫名其妙的問:「她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她其實不在意答案是什麼,也不在意我們的態度……蘇若離根本立於不敗之地,是啊,我都忘記這一點了,白榆如果剛剛回答,不論如何都必然會選擇她的。」陶如酥低垂下眼瞼。

  「嗯?」南詩織還是不明白。

  「意思是,他們已經連接過了。」陶如酥重複了一遍:「還要我解釋的更清楚一些?」

  南詩織恍然,旋即悄悄看了眼姐姐。

  雨宮真晝神色平靜,手指撩過髮絲:「看來,她是夜用,我是日用。」

  其實這兩者的用法並無差別。

  僅僅是時間的不同而已。

  只是讓人有些擔心先生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

  被送回房間的白榆早就醒了。

  他哪裡還能睡得著。

  心裡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後,有沒有發生些什麼事。

  不過雨宮真晝本就不是鋒芒畢露的性子,還有蘇若即在一旁看著,應該不至於會直接引爆火藥桶……大概吧?

  別看蘇若離是完美女神模板,但她的占有欲也是很強的。

  受到教育環境的不同決定了彼此接受度的不一樣,在她看來,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正確的,父母就是這麼恩愛的,所以自己和白榆也應當如此。

  實在心煩意亂,白榆開始沉入意識海中,著手於修復星海,撈一撈星海碎片,看看能不能抽出點好東西來……

  大約一刻鐘後,房間內響起了開門聲和輕靈的腳步聲。

  帶著些許水汽和香味,柔軟的身形撞入懷裡。

  白榆靈魂歸位,晦暗中看清了來人,剛剛想說話就被堵住了嘴,兩隻臂膀環繞他的脖子,兩人順勢滾落在柔軟的床榻上,滿口呼吸都帶著薄荷味的牙膏清香。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今晚我不會來了?」蘇若離低頭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母親常常告訴我,跟愛人賭氣是女子能做的最大蠢事……不論遇到什麼,總得把話說清楚,若是說不清楚,那也不要埋在心裡。」

  「對……」白榆想要道歉。

  這一次,話又是沒能說完。

  「說這些沒有用,我想聽到的不是這些……」蘇若離捂住他的嘴巴,眼神語氣都委屈至極:「本以為獨屬於我的寶物,卻被其他人肆意把玩,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

  「還是小時候的你更好一些……還是什麼都做不成的你,更好一些……」

  她低聲說:「我一直很喜歡把你壓在身下,因為那樣有一種你只屬於我的滿足感。」

  「我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她們是因為你強大被你拯救了,所以才願意陪在你身邊,但我不同,不論你強大如神祗還是微小如塵芥,我在意的只有你——所以我並不想要你變得強大,背負那麼多,還惹來了這麼多感情債。」

  「你越是優秀,我就越是後悔,就越是難過,我多希望能回到過去,我想要你變成那個只聽我的話,只注視著我一個人的男孩……」她居高臨下的俯看著白榆:「如果你真的哪天成為了廢人,就會變成只屬於我的禁臠了。」

  她的手背輕輕蹭著白榆的臉頰:「你明白我的感受嗎?」

  白榆沉默良久,低聲說:「我一直都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喜歡上了。」

  這句表白讓蘇若離的眼神稍稍放鬆了一些:「嗯,繼續說……多說幾遍。」

  「但我並不後悔自己變強。」白榆話鋒一轉:「我從未為此而感到過一絲一毫的後悔!」

  蘇若離立刻俯下身,像只憤怒的雌豹,主動的宣洩著此時內心的怒火和委屈,完全不想聽後續的解釋是什麼。

  什麼叫做不後悔?

  是因為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嗎?

  誰先喜歡上,誰愛的更深,誰就要無條件的遷就另一方嗎?

  過分,真是太過分了!

  很快,完全聽不進去話的蘇若離被按在了床鋪上,白榆掙脫不開八爪魚似的女孩,只能抱住她,讓她固定不動。

  「你聽我說完……」

  「我不想聽,現在就抱我,立刻!讓我忘記你剛剛的話!這樣我還能原諒你!」

  「若離……」

  「你非要看到我流淚才甘心嗎?」她別過頭,倔強又惹人憐愛:「我不想再為你而第三次流淚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鐵石心腸才忍心讓她三度流淚?

  白榆鼻息沉重,繼而輕聲說:「我不後悔自己變強,是因為唯有這樣……我才能從外神走狗的手裡拯救你。」

  當年促使他怒火中燒,發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弄死薔薇女,就是因為看到了她身上有著蘇若離的遺物。

  如果他不變強,那麼蘇若離早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骸。

  蘇若離呆住了。

  她遲緩的想起了高三的事。

  現在聽到了白榆親口承認,她確認了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

  「……所以,當初那個人,真的是你。」

  「是我。」白榆擁抱著她,簡略的解釋道:「我覺醒的神秘,擁有改寫命運和逆轉時間的可能,而我第一次這麼做,就是為了讓你能活下來。」

  「我……死了?」

  「你原本就會死在薔薇女的手下,死在那個夏天,如果我不能變強,我又該怎麼保護你,怎麼拯救你?」

  「所以我不會後悔,我知道換成你也一定會這麼做……只有握住那把劍,我才能有資格擁抱你。」

  白榆苦笑著說:「對於當時還沒能突破超凡境的我來說,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是豁出命去的。」

  蘇若離恍然中抱住了他,腦袋邁進胸前,她張了張口,原本的無數委屈情緒消散了,化作一江春水。

  她並不認為這是一句謊言,事實上,那是她最為接近死亡的一次危機,而解決它又是靠著一個完全神秘之人的幫助。

  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

  「原來是為了我……是為了我。」蘇若離喃喃自語,鼻子酸澀,是因為自己的危機,才開啟了白榆不得不搏命的道路,從自己陷入危機的那一刻,他的崛起就已成定局。

  所以,一切的起源還是在自己的身上。

  「她們呢?她們也一樣?」蘇若離輕聲問。

  「若即、雪澡、真晝……還有其他人,原本都是命中注定的死者。」白榆頓了頓,回道:「我知道若即的失蹤始終是你的心病,去蓬萊也是為了找到她的下落,所以我也想幫忙,這才去了龍之鄉,找敖玄月,因為我能逆流時間改寫命運,只要能找到她,就能把她帶回來……」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蘇若離示意他不用再說了:「原來,都是為了我。」

  「倒也不全是,也有我的一部分私心在,算是……一旦試過了,就停不下來了。」白榆心想誰能放棄外掛呢?

  「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早已註定的結果。」

  蘇若離忽然間有些釋懷了,如果是自己當初遭遇的危機是一切的起源,那麼無法獨占他的愛,也是一種註定的結果。

  她一直都認為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占有,因此她無法接受。

  但或許……那本來就不屬於她呢?

  如果她不在了,那麼白榆往後的一切都註定和她無關,兩人有緣無分。

  是白榆用盡全力才扯住了風箏線,將他們的命運綁在了一起,她卻始終不知情,更不知道白榆對此付出了多少血汗。

  她一直都認為自己和她們不一樣,但實際上都是一樣的。

  「好了,不用想那麼多。」白榆親吻她的額頭:「我們和解好嗎?」

  「好……但是我現在想吃冰淇淋了。」

  蘇若離手指拉開了睡衣的紐扣。

  「我可是忍了好幾天……親愛的,你的儲存還足夠嗎?」

  白榆望著漸漸暴露在空氣里的優美曲線,呼吸加重,陷入溫柔鄉。

  蘇若離彎下腰,嗓音無限魅惑,居然是入鄉隨俗的扶桑語。

  「話をするな,抱いて。」

  (別說話,抱我……)

  ……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

  陶如酥掀開被子——不行,太在意了,這誰還能睡得著啊!

  她推門而出,結果一出門就看到門口蹲著好幾人。

  奈緒美眨了眨眼睛:「你也要來聽牆角嗎?」

  「你們也是?」

  「嗯。」

  「聽到了?」

  「沒有,開空間隔絕了。」

  「……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