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後翼棄兵,殺人誅心(二合一)

  第781章 後翼棄兵,殺人誅心(二合一)

  貴賓席上。

  望著白榆大發神威,魔王氣場全開。

  柯蒂莉亞眼中崇拜的小星星已經遮掩不住,眼看著就要逐漸花痴化,好不容易收了點心神,帶著幾分驕傲之色的回問:「我覺得勝負已分了,難道還不制止嗎?」

  茜茜公主有些生氣:「還沒結束呢!」

  海倫公主則是說:「即便繼續下去,潘德拉貢也不像是有勝算,不是他太弱,而是對手太強了。」

  親王妃微笑著端起茶杯:「還不用著急,再看一看。」

  ……都這樣了,他還能翻盤不成?

  柯蒂莉亞腹誹著。

  然後下一刻她就開始想要拍打自己的烏鴉嘴。

  ……

  驟然,晴空響起一聲雷鳴。

  雷光墜入決鬥場,硬生生在流炎漩渦的火海中劈開了一條缺口,鮮紅的岩漿從中流出,就像是被筷子戳破的灌湯包里流淌出了熱氣騰騰的汁水。

  雷贊從岩漿里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已經衣衫襤褸,外表的輕甲或破損或融化或脫落。

  但本人看上去只有輕微的燒傷。

  雷贊逆境的重新振作引發了現場一陣激烈的歡呼。

  白榆看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地。

  方才將天火收回體內,才知道這一招天地熔爐果真是禁招。

  招式中止了都對自身有所損傷,若是全力出手,搞不好便要引火燒身。

  這火焰……不好控制。

  等回了大夏,該去找凰棲霞取取經。

  他收回心神,目光看向下方,重新聚焦於潘德拉貢的紅龍身上,前者不復先前英姿颯爽的模樣,但氣勢猶存,沒有陷入徹底的頹廢。

  白榆歷經多次生死之爭,心知交鋒講究一鼓作氣,能在落入頹勢中穩住心神,冷靜思變求勝者,無一都是有所成就的人。

  乘風而起誰都做得到,就怕一朝逆境卻積重難返。

  「看來這就是你的底牌……」

  白榆踩踏著空間波紋,降低了高度。

  所有圓桌騎士都獲得了聖杯的祝福。

  他們獲得了一種來自聖杯賜予的神秘。

  神秘就是神的奧秘,想要後天擁有它,對大部分超凡者來說,只有突破至封聖這一條路,而聖杯賜福就是罕見的第二條路。

  圓桌騎士靠著聖杯賜福,以多打少甚至可以匹敵封聖。

  理論上,只要持有聖杯,就能繼續不斷的製造出圓桌騎士……這才是隆冬皇室的根基所在。

  但聖杯賜福並非毫無代價,它要求圓桌騎士遵守誓約而行動,其中有一條便是要『守護聖杯』。

  這意味著他們終其一生都不能遠離聖杯,無法離開隆冬島,一旦離開,那就等同於背棄誓約。

  隆冬被視作騎士聖地,是因為圓桌騎士的存在;它被視作騎士的墳墓,則是因為聖杯誓約的存在。

  現在雷贊·亞瑟·潘德拉貢展現出了自己持有的聖杯祝福。

  這也是白榆整場決鬥里,最為感興趣的東西。

  想要突破境界,他就必須容納和觀摩更多的神秘。

  雷贊高高舉起手裡的騎士劍,改成劍鋒朝下的姿勢,將騎士劍刺入地面,雙手扶著劍柄,面色肅穆。

  「聖杯啊,賜福於我——」

  「眾生啊,聆聽於我——」

  「輝煌啊,榮幸於我——」

  吟唱的過程實在有些漫長。

  不過在他說出第一個字的同時,其軀殼已經被金色的光芒包裹,進入了聖杯祝福下的無敵狀態。

  白榆尋思可能無法打破,只能默默看著。

  吟唱結束之後,雷贊的劍鋒下擴散出了金色的光芒,順著大地流散,凝固了熔岩、凍結了空氣,甚至連空間也一同固化了。

  白榆甚至產生了一種被拉入封聖的聖域裡的錯覺。

  半透明的領域形成,空間隔斷,酷似聖域的雛形。

  「這是我獲得的聖杯祝福——劍斗領域!」

  雷贊拔出了騎士劍,舉起兵器堂堂正正的宣告道。

  「在這片領域中,所有能量均不可使用,不論是法術、鬥氣、真氣都不可生效。」

  他揚起劍鋒:「唯獨只能以劍術來一決高下!」

  ……

  茜茜公主激動的揮拳:「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輕易落敗。」

  海倫用手肘撞了一下姐姐的腰間,她表現的太激動了,沒看到父親的眼神都不對了?

  「如果用修為境界比較,這位東煌的白榆是很強,但可惜,面對聖杯祝福的強制劍斗……」親王妃有些遺憾。

  一般人只能在一個方面登峰造極。

  白榆對能量火焰的把控遠超四階法師,讓人大開眼界,但這裡終究是騎士的決鬥場。

  仍需拔劍決勝負。

  ……

  「我承認,比拼修為深厚,我不如你。」

  雷贊自知聖杯祝福不屬於自身的實力:「你或許會覺得我卑劣,面對手無寸鐵者……」

  這一次,他的話還是沒能說完。

  白榆抬起手,三把刀已經插在了地上。

  快雨、火車切廣光、斬落星辰者。

  左右手握住雙刀。

  一左一右,一長一短。

  太刀和大太刀在手中舉重若輕,看上去像是雙刀流。

  不列顛的紅龍啞然,明白自己純粹多此一舉了。

  對方一開始不用兵器,並不是不會,而是不想用,或者覺得不需要。

  那麼在他握住了兵器後,又會變得有多強?

  雷贊暗暗心想:「還是個黑頭髮,像極了魔界之王。」

  他的視線看向對方雙手中的兵器……白榆沒有選用斬星,而是選擇了兩把日式刀,因為最順手,也因為愛麗榭的刀術平平。

  在決鬥文化盛行的隆冬,各種冷門兵器層出不窮,刀在這裡絕不算是罕見。

  大約在百餘年前,也有東方來的浪人劍客在劍欄鬥技場中砍下多次連勝,至今為止,多種劍術流派都有留存。

  雷贊也親自和一些扶桑的劍術高手交鋒過,很了解他們的特點,扶桑的所有劍術不是以展示為主,而是以殺人為目標,因而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道。

  現在他能夠從白榆的持刀姿勢中,感受到這份澎湃的血氣。

  雙持太刀,沒有架勢,因而不清楚是什麼流派。

  只是站在那裡,雙手持刀,凝而不發,長袖外套無法看清肌肉的線條,卻能感受到,那把刀如同肢體的延伸,力量宛若流水般傾注刀身,兵器化作手足的延伸。

  雷贊判斷,這劍術造詣至少也是大師級。

  白榆不通曉劍術,但雨宮真晝是不折不扣以劍術成就劍豪的人,天賦加之努力,整個扶桑在純粹的劍術水平比她更強的人,加起來不足五指之數。

  至於這個不列顛紅龍是個什麼水準,只有揮刀砍過去才知道。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等待,而是主動出擊,抬起揮刀,旋步逼近,雙手持刀,順著同一方向斬出。

  聖杯祝福形成的領域十分堅固,不至於被踩踏破碎,但那沉悶的回聲震動還是擴散開,如同戰鼓擂動。

  劍斗領域中無法動用真氣,能運用的只有肉體力量,但這雙刀橫斬仍然是快到極致。

  雷贊眼中一個恍惚,望著這快若奔雷的一刀,意識到無法躲避,架劍防禦。

  兵刃碰撞,迸發出數十道火星,他整個人已經做好了放衝擊的姿勢,卻還是被兩刀劈的一個趔趄,雙足平移。

  不等雷贊落足站穩。

  緊隨而來的是第二斬,第三斬。

  雙刀對單劍,白榆每次進攻都相當迅捷,快的密不透風。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重要的是足夠快。

  武士刀是快刀。

  他的第一刀很強,但不夠快,目標是用雙刀打破對方的平衡。

  第二刀的速度就開始迅速增長,緊接著往後的連續數次斬擊都是以速度為主。

  這就是神道幻陰流奧義·惡即斬。

  若是能夠使用真氣作為支撐,惡即斬的刀速將遠超如今展現的速度,直至抵達極限。

  雨宮真晝最快斬出過超音速,白榆來使用這一劍,只會比他更快,因為他的靈魂力更強,控制的更加細緻入微。

  不過如今只是肉身揮刀,受到體魄限制,最多也只能逼近亞音速。

  等到了第五刀的時候,雷贊的肩頭已經飈出血珠,他意識到不能再讓白榆疊攻速了。

  可這時候反應過來也已經遲了。

  惡即斬講究先手制勝。

  白榆雙刀已然快到應接不暇的地步,不論他從什麼角度出刀,即便被防住第一刀,第二刀也將雷贊當場斬落。

  只是讓在場所有人,包括白榆都沒想到的情況出現了。

  兵刃並未交接。

  那把騎士劍居然繞開了雙刀的進攻路線,擦過了刀刃交錯中不足五厘米的空氣,一劍刺向白榆胸膛位置。

  雷贊這一劍刺中了白榆胸口,衝擊力襲來,硬生生將他擊退出了十幾步距離。

  雙刀連斬被斷了。

  白榆低頭一看,衣服的胸口上被戳出了一個破窟窿。

  他拍了拍胸膛,低頭看了一眼雙刀,面色疑惑。

  雷贊出劍時認為勝負已定。

  但看到這一幕後,頓時面露幾分呆滯的表情。

  在這不能動用魔力、法術、鬥氣、真氣的劍斗領域,他這一劍已經足以奠定勝負了,偏偏白榆連一滴血都沒流。

  「忘記說了。」

  白榆淡淡道:「不是只有你擁有神秘。」

  「如果你只靠著那把劍,就算我站著不動讓你砍,你也破不了我的防禦。」

  ……

  「作弊,肯定是作弊!」茜茜看的分明,又見到白榆一點事沒有,氣的臉紅:「他剛剛都中劍了!」

  「姐姐,不能這麼雙標,先開劍斗領域的明明是潘德拉貢啊。」

  「我不管,這明明是劍術決鬥吧,他劍術不如人,這還不算輸嗎?」

  兩公主吵吵鬧鬧。

  柯蒂莉亞面露驚訝:「剛剛那反手一劍可真是精妙,想必來歷不小吧?」

  「不錯,那是迪昂騎士的流水劍舞。」親王一眼認出:「他的劍術如同流水無孔不入,令人印象深刻,方才凌亂斬擊後還能做到還手,可見單論劍術,潘德拉貢是更勝一籌。」

  親王妃晃動摺扇:「不過我看這孩子是搬起石頭砸到腳了,現在進退兩難……手中兵刃斬不破對方的無形甲冑,他便是把劍都砍折了也贏不了吧?」

  親王手指敲了敲扶手:「要不然,改一下規則?讓潘德拉貢輸了,也會令隆冬臉上無光。」

  柯蒂莉亞聽到這裡,忍不住提醒:「親王殿下,請慎言。」

  「的確不太合適。」親王妃搖頭說:「這位白氏少爺對皇室有大恩,若是改動規則的事傳出去,輸不起是一點,陛下得知後,也會生氣的吧。」

  親王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不再說話。

  但他的確不想看到一個外國人在劍欄決鬥場裡耀武耀威。

  特別是之前他也被白榆展現出的武力震懾住了,此時的內心也湧現出了嫉妒,想看到對方從雲端上狠狠摔落。

  這年輕人生來就有比肩一國王儲的的地位,還擁有遠超尋常人的天賦才情,年紀輕輕就封聖可期,簡直是老天爺追著餵飯吃,又怎麼會不招人嫉恨?

  不招人妒是庸才。

  ……

  如果觀眾們的心情五味雜陳。

  那麼雷贊的心情則是沉悶的。

  他對劍術抱有絕對自信,才獲得了這種聖杯祝福。

  可這祝福也成了圍困自己的牢籠,只有手中一把劍,他絕無可能打破白榆的防禦,那麼這一戰幾乎算得上是結果已定。

  雷贊有個愛好是下西洋棋,在發展至今的棋類運動中,西洋棋的各種變式早已被研究透徹,始終存在一個先手優勢,誰先手誰就占據優勢,因而在國際大賽中,哪一方若是拿到了後手,想著的不是贏,而是逼和。

  在拿到先手時求勝,在拿到後手時逼和。

  所以眼下的情況,他並不陌生,深刻的意識到了,對他來說的最好結果就是平局。

  想要逼和,就必須在劍術上壓制對方,逼迫對方平手。

  他對自己的流水劍舞很有自信,這一套劍術由迪昂傳授,更是在他的手中演化到了新境界。

  幾乎所有在劍術對決上落敗於其手的圓桌騎士都感嘆,五十年內之內,單論劍術,隆冬無人出其右。

  白榆對雷贊的劍術也產生了一些興趣。

  他之前沒看清,這一次打算看的清楚一些。

  從雙刀改為單刀。

  居合式。

  刀劍的清音響徹決鬥場,目視、吐納、鯉口之切、拔刀、切落。

  一套完成流程的居合斬,拔刀流居合斬被譽為最速的刀法,白榆這一刀居合同樣千錘百鍊,法度森嚴,所有動作毫無錯漏。

  即便不用真氣,光靠體魄,這一刀也斬出了風采。

  刀光逼近。

  雷贊眼中精芒爆閃,對方已經奪得先先之先,在劍術領域中,想要還手反擊幾乎不可能,只能防禦或者後退。

  用空間換取反擊的時間。

  流水劍舞的關鍵也就在於這一點,之所以被稱之為劍舞,是因為揮劍時騰挪的姿勢像極了舞步,騰挪旋轉的靈巧步伐才是劍舞的關鍵。

  雷贊在流水劍舞上更進一步,他是用最小的空間換取最長的時間,其關鍵點在於一次微小的後撤步。

  他的手掌抵住了騎士劍的劍柄位置,利用後撤步爭取到的微小空間,在對方的兵器追逐自己的同時,推出手裡的劍。

  不是刺,不是斬,而是推!

  潘德拉貢的右手臂的衣服瞬間撕裂,布帛破裂下,露出鋼索般絞緊的肌肉,他的一側臉頰已然浮現出龍鱗,原本抵達了極限的劍速,更是直接暴增。

  他的劍速遠比白榆的居合更快命中。

  原因很簡單:相對速度。

  打個比方,白榆對雷贊是兩輛車一前一後的行駛追趕;而面對雷贊遞出的這一劍,則是兩輛車在高速上迎面撞上!

  這就是白榆之前被一劍擊退十幾米的理由;也是他幾乎沒能看清第一劍是怎麼命中的原因。

  這一劍中藏匿的竅門遠比看上去更多。

  迪昂騎士的流水劍舞,為了追求極致的速度和靈巧,用的是刺劍;而雷贊用的是騎士劍,還是單手騎士劍,這是因為刺劍太軟太輕,不足以承載他推動劍鋒時產生的力道。

  他改良了流水劍舞,改用了騎士劍,同時把動作從刺改成了推,推劍的同時讓肉體部分龍化,以爆發出最快的速度。

  這一劍招,後手制勝,且無往不利。

  雷贊將其稱之為『後翼棄兵』。

  這是西洋棋中的一種術語,指開局時拋棄側翼士兵來獲取主動權。

  他拋出的進攻主動權就是那枚士兵棋子,看似丟了進攻先手,實則掌握了主動權。

  面對擅長快刀快劍的對手,雷贊以後翼棄兵應對,向來無往不利,只有對上使用重劍、長槍之類的兵器時方才會吃力。

  這一劍或許不足以擊敗白榆,但兩次劍招命中,他就有了逼和的可能性。

  後翼棄兵被創造出來超過三年時間,他使用次數不多,而且從未有人在快劍上破解過這一招。

  雷贊有足夠自信不會落敗。

  只是這一次,他推出騎士劍的時候,沒有感受到熟悉的手感。

  這一劍沒能落實。

  居合斬從雷贊身側划過,一道黑影一閃而逝,身形宛若鬼魅。

  兩人擦肩而過。

  白榆站在潘德拉貢背後三步,揮刀,血振,刀上濺落出幾滴血液,繼而納刀入鞘。

  雷贊僵立於原地,右手摸了摸側腹位置,肋下一道刀口中潺潺流出鮮血,深約寸許,長約十厘米。

  不算重傷。

  但他腦袋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受的傷。

  ……

  此時觀眾席上滿場譁然。

  沒人看得清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們只是看到了劍斗場上,不列顛的紅龍正在流血。

  茜茜公主都為之失聲,竟然連得以成名的劍術都技不如人嗎?

  她因為親眼看到過雷贊在沙龍中劍斗的場合,當時對手還是另一位圓桌騎士,可他仍然贏的無比輕鬆寫意,從那時起,在茜茜公主眼裡,不列顛的紅龍就已經名副其實,其劍術當是隆冬前三。

  可是現在,她感覺有種眩暈感,仿佛神話被打破了,身體往後跌坐回了椅子上。

  但其他人都沒管她,也沒有閒暇去管。

  因為雷贊流血受傷,這很可能意味著,勝負就在下一招定出。

  ……

  「你,伱到底是如何……」雷贊低聲問:「如何破我的後翼棄兵。」

  白榆沒說話,他回過身,白皙的皮膚轉為淡紅色。

  其全身都散發著高溫,熱浪滾滾。

  一開口,便是噴出丈許長度的白霧。

  「我沒有破解你的招數。」

  他平淡的說:「我只是認為自己還不夠快。」

  雷贊先是呆了一下,旋即流露出荒唐的神色。

  不夠快?

  所以這人真的什麼都沒想,沒研究招式,只是單純的不斷提速?

  可在這片劍斗領域中,體魄的速度再快也存在上限啊。

  白榆活動著手腕。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他是借鑑了一下路飛的方式,通過加速血液流動來提高身體素質。

  尋常人這麼做,心臟肯定承受不住,但白榆是三核驅動。

  即便不能動用真氣,但可以動用芬妮之火。

  以芬妮的火焰替代真氣流轉經脈之間,再用守護靈體保護軀殼,以達到超頻狀態。

  原理很容易,難得在於控制。

  白榆心想,如果將這一招繼續完善下去,或許又是一式禁招。

  他強行提升體魄,讓居合的刀速突破肉身極限,未傷敵先傷己。

  面對後發制人的後翼棄兵,它只是純粹的快,快的超過了其反擊速度,小範圍騰挪的空間已經不足夠爭取時間,即便是流水劍舞來了結果也一樣。

  在你跳起來之前,第一刀已經架你脖子上了。

  可謂是深刻貫徹了『無招勝有招』的武學理念,劍術武學或許相生相剋,但走到極限之後,比拼的還是純粹的力量和速度。

  白榆握著刀柄,利用快雨刀和霜華刀鞘的特性給自己降降溫,全身散發著白霧的場景,就像是開了二檔的橡膠人。

  「繼續?」他問。

  「……繼續!」

  同樣一句話,雷贊說的咬牙切齒。

  他不服!

  自己練劍多年,唯獨對劍術一道持之以恆驕傲萬分,如果輸在其他方面,他可以理解,偏偏是劍術上輸了,他不能接受。

  不再執著於後翼棄兵,他揮劍發起了主動進攻。

  這一次展開的騎士劍術可謂五花八門。

  他的確在劍術上是個天才,大約十幾種劍術學而不雜,熔於一爐,形成獨特的劍術風格。

  而之前不使用這些劍術,是因為白榆帶來的壓力太重,同時他的修為境界差了太遠,光有劍術,卻無法抵擋對方的一力降十會。

  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龍化之後,體魄增強,騎士劍也能斬出刀刀烈火,擴散出的魔力雖然很快會被排斥淨化,但視覺效果仍然精妙無雙。

  雷贊是滿目狂熱,咆哮著沖向了白榆,以攻代守,身形暴起,劍光如雨水般砸落。

  白榆不著急,且戰且退,冷靜觀察,尋找破綻等待時機。

  交鋒足足三分鐘,刀光劍影中,白榆一根頭髮也沒掉,反而是雷贊身上多了許多傷口。

  灑落的鮮血激發了其血性。

  咚咚咚——!

  又一次,晴空響起雷鳴霹靂之音。

  雷贊繞著白榆行走轉圈,速度越來越快,起初是踱步,然後行走,再然後疾走,最後奔馳。

  留下鮮紅的殘影。

  若不是紅龍血脈,他的體力根本支持不住這樣的消耗,就在速度抵達極限時,手中劍光大放虹光,驚鴻過隙。

  閃爍的光亮宛若龍爪。

  馳雷龍爪劍!

  這一劍很快,極快,或許是他先手劍招中威力最強速度最快的一劍。

  白榆若是站著不動接也接得住。

  但他沒有。

  就在眾目睽睽下,他猛地挺起腰背,往後退了一步。

  後撤步踩踏出的瞬間,觀眾席上無數騎士拍打著膝蓋豁然起身,瞪大眼睛死死盯著。

  這後撤步。

  退的無比精妙。

  退的似曾相識。

  白榆推動手中兵刃向前,狂奔疾馳的氣勁凝聚在刀鋒上,撕裂出一片真空地帶。

  並無真元、魔力、鬥氣加持,這一劍是純粹的劍術,因而無比純粹,像是潔白畫布上的一筆落墨,乾淨,透徹,所向披靡。

  ——後翼棄兵!

  全力爆發的雷贊,用自己最快的劍迎上了自己最為得意的劍術。

  他此時方才感受到了,後翼棄兵的劍速到底有多快,那些被後發制人的騎士們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或許他要比那些人更加絕望。

  因為他清楚這一劍有多快,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撞上了刀鋒時就會有多絕望。

  躲不開,避不掉。

  這原來是這樣厲害的一招劍術……

  可是這明明是自己研究出的劍術啊……

  為什麼會在別人手裡看到?

  被正反手教學的雷贊感覺橫亘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鴻溝,是自己一輩子都只能仰止的高山。

  他閉上眼睛,等著被一刀穿心。

  嗖,轟——!

  雷贊的動作停下了,他的劍抵在了白榆的跟前,被守護靈體攔下。

  而白榆的刀穿過了他的耳畔,留下的殘響如同超音速轟炸機路過,強風肆掠,他的耳中只留下無盡耳鳴。

  白榆在最後時刻偏移了方向,不然這一刀足夠要了他的命。

  勝負已經分了出來,那就沒必要殺人了。

  雷贊捂著心口,遲緩的發覺到自己還活著。

  他抬起視線,看向白榆,張了張口,甚至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他只是感覺十分疲憊,再也握不住兵器,騎士劍掉落在地上,同時間,聖杯祝福形成的劍斗領域應聲而碎。

  劍欄決鬥場中寂寂無聲。

  良久。

  雷贊的聲音響起:「我輸了。」

  劍刃落地,勝負自分。

  短暫沉默後,隨著裁判慌慌張張的結巴聲音響起。

  「決鬥結束!」

  「勝者,東煌白榆!」

  片刻沉默後。

  激烈的掌聲和吶喊聲迴蕩在整個決鬥場上空。

  有人激動的脫掉衣服,有的人站在凳子上大吼,也有騎士拔劍敬禮,更有姑娘丟出手帕暗送秋波,總之十分熱鬧。

  輸掉的紅眼賭狗們撕掉了手裡的票據,用力丟向決鬥場中,白色的紙片漫天飄零洋洋灑灑。

  「什麼狗屁不列顛的紅龍啊!」

  「滾回家多練幾年吧!」

  「老子存了一周的老婆本啊!」

  也有人高聲大喊著。

  「嚯——」

  「牛掰!」

  「白少爺,你嘛時候隆冬第一呀!」

  這大夏的嗓音一聽就是地道的天津人。

  ……

  「走吧。」

  親王什麼評價都沒有,直接起身離開,臉色不算好看。

  親王妃對著柯蒂莉亞點點頭,也起身離開。

  此時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柯蒂莉亞嘴角的弧度根本壓不住。

  而茜茜公主已經提前跑了出去。

  「聖女殿下。」

  「怎麼了,海倫公主?」

  「那位白少爺真的是你的熟人?」

  「當然是。」

  「那,可否讓他給我寫個簽名?」海倫拿出自己的手帕:「他成功把我圈粉了。」

  「當然可以。」柯蒂莉亞的微笑忽然間架起了AT立場:「不過我需要提醒您一下,他是大夏人,也有未婚妻了。」

  「我自有分寸。」海倫頷首離開。

  她默默心想,和這樣的人結交有利而無害。

  幾日後白金漢宮有個宴會,希望到時候他也會出場。

  柯蒂莉亞將手帕收起,收斂笑容,看著下方飄搖的彩旗,還有尖叫的貴婦人和少女們,不高興的鼓起腮幫。

  ……

  摩爾斯望著被抬回來送往醫療室的潘德拉貢,臉色鐵青。

  他看著同樣臉色陰晴不定的大貴族,艱難開口:「接下來,怎麼辦?」

  大貴族冷冷瞥了他一眼:「決鬥的結果高於一切,如果你提前有所準備,就儘快拿走一部分產業及時止損,然後離開隆冬,船票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大人,你要放棄我?!」

  「為了一個洛朗寧,得罪東煌,並不划算。」

  「您之前不是這麼說的!」摩爾斯當場驚世一跪:「求求你,大人,不要放棄我啊,我什麼都會做的!」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這個白榆不足二十歲就有這等實力,十年內封聖很難嗎?東煌將來會有兩位封聖坐鎮,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啊?!」大貴族甩開手,冷冷道:「你去找別的貴族吧,或許他們有膽量收留你……我還得去潘德拉貢家說情送禮,你或許現在去給你侄女磕一個還能留下一條命。」

  ……

  另一處入口。

  在洛朗寧家元老敬畏有加的視線中,白榆接過梅露西娜遞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他拿起紅酒杯抿了一口,旋即面色疑惑的問:「怎麼還是熱的?」

  剛剛決鬥打了十多分鐘,這酒居然沒涼?

  佩姬一臉驕傲,表示自己知道『關公斬華雄』的典故。

  她揚起下巴求夸:「我特意拿去溫了一下!」

  白榆用關愛的目光望著這不大聰明的五百歲少女。

  「有沒有可能……我之前特意放著,是因為我想喝涼的?」

  (本章完)